(狀態還在恢複中,唉...先更一章。)


    此時時間已過午夜一點鍾,按說在這個時段一位女士竟然邀請一位初識男士去自己私秘的臥室,這多少顯得有點不合禮節,也容易讓人誤認為這位女士的品性未免也太過放蕩。


    但是,當事人之一的奧斯科可不做這樣的猜想,或者說,他那昏噩的心靈使他難以進行任何正常狀態下的思考。他內心裏渴望的僅僅隻是能在一個地方躲上一段時間,至於他要躲的是一個女人的臥室,還是一間肮髒的馬房,他是完全不會在乎的。


    他跟在琳德夫人身後,進了她的臥室,眼睛無意識的四下掃視了一番,卻突然停在了一個方向上,那裏有一張紅鬆木的臥床,有著巴洛克風格的繁瑣雕刻,這種風格常見於教堂或宮廷,但在常人的家中卻難得一見,所以,這張床絕對價值不菲,因為它在收藏家的眼裏絕對可稱得上是一件稀有的藝術品。


    但是,吸引奧斯科視線的卻並不是這張床,在床頭上方的牆壁上掛這一副壁畫,和床頭幾乎等寬,這樣大幅的壁畫著實引人注意,而更引人注意的無疑就是這壁畫上的圖案了。無疑,按照當時的風俗習慣,臥室的主人一般都會在床頭上方掛上一副自畫像,尤以女主人的肖像居多,但是,這副壁畫卻並非是琳德夫人的肖像畫,或者說,這副畫完全和任何人都無關。


    它是一副抽象畫,十分簡單,讓人一眼就能加以辨明,因為總共就有著兩種顏色,一種顏色是紅,集中在壁畫的上半部分,宛如血液般蔓延而下,卻逐漸卻黑色所吞沒的不見蹤影,於是,畫的下半部分就隻餘下空寂的黑暗。


    很長的一段時間,奧斯科就靜靜的瞧著這副詭異的壁畫,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副壁畫完美的描述了他的情緒,那紅色正代表著他那顆曾經勇於奉獻的心靈,卻最終被絕望的黑暗所吞噬。


    他瞧著這副壁畫,變得更為難過,那曾鮮活的心靈也逐漸開始迷失在這黑暗裏。某一時刻,他的眼睛一花,那妖豔的紅色已經不再代表他那顆受創的心靈,而是還本歸原的成了一種最直觀的表達,鮮血蔓延而下,因那顆迷失在黑暗中的心靈。


    如果說,他對這副壁畫的第一種感觀是源自他心靈種的悲痛,那麽,這第二種感官就源自於他心靈中那因無比的憤怒而滋生出的狂暴。


    他越瞧那副壁畫就越覺得難以自製,心靈裏全是殺戮和毀滅的意誌,陰暗趁機滋生,就再不受控製,那種根植於人性的自私讓他瘋狂的認為自己的這種不幸應該被更多人分擔。


    “怎麽?先生,您對這副壁畫感興趣?”


    琳德夫人看這奧斯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這那副壁畫,那張臉也越來越猙獰,宛如被惡魔附身了一般,這種景象簡直讓她喜出望外,這副壁畫是由她親手繪製,正是抽象的表達著她心靈那毀滅的欲望,而現在,迷失了心靈的騎士的欲望已經和她的欲望重疊,這樣一來,琳德夫人完全確信,她不用費多大的精力就能輕易的將騎士拽進毀滅的深淵裏。


    “不…我想…這副壁畫…嗯…畫的很好,讓人難以自製…嗯…情難自禁。”


    琳德夫人開口講話就將奧斯科從幻象中驚醒了,隻這麽一會兒,他口幹舌燥,心裏有少許的害怕,但是,這種害怕也並不能完全壓抑住那種從壁畫中得來的可怕欲望。


    “是嗎?我想,我應該將這句話當成是一種稱讚,或者說是一種認同,一種心靈的認同,畢竟,這世界上並不全然是幸福,當我們遭遇了莫大的不幸時,那被悲傷擢住的心靈總會迫使我們找到一個宣泄的方式。所以,我選擇繪製了這副畫,您呢?先生,您打算選擇怎樣的方式?”


    琳德夫人瞧著騎士那仍舊有少許迷惑的麵容,馬上就決定幫他指引一條命運的道路,但這路途上無疑僅有兩種收獲,一是欲望,一是毀滅。


    “我…”奧斯科又瞧了瞧那副畫,麵容一陣扭曲,低聲的答道:“我或許會用一種您想象不到的方式,我不確定我究竟要做什麽…但是,如您所講,我總需要個宣泄的方式。”


    “您的回答讓我回憶起了曾經的我……”琳德夫人同樣也壓低了聲音,以著一種回憶般的聲調講著話,她在努力營造一種氛圍,一種能趁機侵入對方心靈的氛圍。


    果然,奧斯科因這句話而好奇了,他僅猶豫了一秒鍾,就開口問了起來:“怎麽,夫人,我可不知您有怎樣的過去…您也曾遭遇過莫大的不幸嗎?”


    “很抱歉,先生…我想您能理解,這是我心靈最深處的秘密,絕不願意對任何人提及,您的回答隻是讓我回想其了當時的我,我也曾有那麽一刻,陷入絕望的黑暗裏……”


    琳德夫人講完這句話之後,欲言又止,這副表情落進奧斯科的眼睛裏,他對那未講出的答案就更渴望了。


    “那麽,夫人,您是否能告訴我,您是怎麽從那絕望的黑暗裏脫身出來的?”


    奧斯科這樣問了一句,琳德夫人卻突然抬起了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著他。


    “我並沒從黑暗中脫身出來,而是選擇投身黑暗,從不幸中尋找更不幸的比較,這對我來說,要遠比脫身出來容易的多,畢竟從這世界誕生之後,幸福和不幸就是並存的,而哲人也常說:幸福與不幸是要加以比較的。”


    當琳德夫人講著這些對常人來說可能聳人聽聞的話語時,她的那張臉突然迸發出了無比的神采,宛如最神聖的布道者,不!在奧斯科的眼種簡直如同女神的蛻變一般,他發誓,他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女人因為一句話,就能這樣脫胎換骨,他簡直覺得這應該是他最珍惜的夢境,同時,他的眼睛也一眨也不眨的盯這那張榮光堪比女神的麵容,生怕錯過短暫的一秒。


    但是,這種榮光卻極為吝嗇,或者說,這超脫世俗的美麗原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世界一般,未過幾秒,那張臉就黯然失色,退變成凡人般的一張臉。


    直到這時,奧斯科才回想起琳德夫人究竟講了些什麽,他的心靈剛剛受到了極大的震顫,絲毫也不覺得琳德夫人的話語有任何可怕的,恰恰相反的是,他現在無比渴望他的欲望能與女神的欲望有所重疊,這是何等一種榮幸?


    “這或許會被世人所唾棄,畢竟,絕大多數人向往的是光明,但是,在我深陷入那絕望的黑暗中時,拯救我的偏偏是黑暗,於是,我就隻能信仰黑暗,畢竟,這世道對女人來說,總比男人要少些選擇,我能救贖我自己,就不能過多的去渴求。”


    琳德夫人講著這句話時,似乎觸動了她心靈的最深處,她表情瞧起來是無比的悲傷於無奈,當然,奧斯科瞧不到的是,在這悲傷於無奈之下是究竟隱藏了多可怕的憤怒,那憤怒撕裂了她的心靈,形成一個永不可能痊愈的毀滅深淵。


    “我唯一渴求的是,或者說,我始終期盼的是,這諾大的世界,總會誕生一個我的同行者,彼此的慰藉會使得心靈不再背負太多的罪責,當我們一同墜入地獄的黑暗中,即便麵對父神的審判,我們仍能講:我們沒其他的選擇。”


    琳德夫人刻意的去觸及了那心靈深處糜爛的瘡疤,她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用這種發自心靈的話語去勾起騎士心中最大的憐憫,這種憐憫一旦產生,不過多久,就會轉變成囚禁騎士心靈的枷鎖。


    “您確實需要一個同行者。”奧斯科沉默了良久,突然講了這樣一句話,那堪比女神一般的榮光蒙蔽了他的心靈,使他覺得黑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覺得他與其將自己的那顆心靈奉獻給光明的背叛,不如奉獻給永不背棄的黑暗。


    “您的手,夫人。”奧斯科突然單膝跪在了琳德夫人的身前,一臉的虔誠與狂熱。


    “噢!您明白您在做著什麽選擇嗎?”琳德夫人大驚失色的問了這麽一句,但她的心靈裏已經全然是成功的喜悅。


    “我從未像現在這麽清楚我的選擇。”奧斯科仰著頭,就靜等女神的布施。


    “那麽,好吧,我不清楚這對您是好是壞,但我還是無比高興,我也不打算掩飾這一點。”琳德夫人露出了最甜美的微笑,同時,她的右手也伸向了騎士的手掌。


    “從這一刻開始,我就為您的意誌服務,夫人。”奧斯科起了誓,狂熱的吻上了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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