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權慌了,他把梁執抱起來,卻因為渾身發冷發軟又坐了下去,他說:“他還活著!他的血還是熱的!光明,你替我送他去醫院,還來得及!”  沈光明麵無表情,他和神色慌亂的沈權形成強烈對比,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身上,手上都沾了梁執的血:“我知道你恨我和爸,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梁執拉下水,他那麽在意你,可你對他隻有利用。”  “殺了最愛你的人,成為殺人犯,哥,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有,我沒有想殺他的!”沈權神態癲狂,梁執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如果沒有血,他看上去就隻是睡著了一樣。  沈光明看到沈權的表情,心裏除了沉重和悲痛沒有其他,他看出對方對梁執的感情並不是利用 ,可那又怎樣。  已經太遲了,對方醒悟的太晚。  胡平凡利用煙.霧彈逃脫,沈權跟著他一起消失,警局很快發布兩人的通緝令。  後來沈光明從沈父口中得知胡平凡欺騙王書,聯合對方誣陷沈權患有精神疾病。  沈母聽了當場就哭暈過去,沈父變得越發偏激,後來因為審問犯人時動用私刑,導致對方死亡被判了刑。  沒過幾天沈光明受到來自殯儀館的消息,梁執的屍體不見了。  沈光明當時一聽便感到十分難過。家徹底四分五裂,他心灰意冷的辭職,意外的被星探所挖掘,成為了一名三流演員。  他在圈子裏演技算是中遊,帥氣的外形加上曾經的職業吸引了一部分忠實粉絲。  沈光明雖然不再是警察,可對於各類刑事案件還是非常的關注,他發現警方依然沒有抓到胡平凡和沈權。  相反,本市的犯罪率正在急速上升,每隔一天都會有案件發生。  沈光明就在一個早晨接到了曾在警局上司的電話,希望他能回去辦案。  沈光明:“抱歉陳局,我能力不足。”  陳局那邊聲音滄桑:“最近多起殺人案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沈光明:“新聞報道過。”  陳局:“據調查,我們初步鎖定嫌疑人是沈權。”  沈光明愣住。  沈光明最終還是婉拒了陳局的請求,任何人都有資格去抓捕沈權,隻有他不配。  沈權為什麽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始作俑者之一是他。  沈光明連續幾天睡不好,眉宇間曾經的精神氣沒了,看人時候總帶著一股頹廢的鬱氣,正好他接的角色是失去愛人的文藝青年,氣質一匹配他竟然就火了。  每個人見到他,都說他入戲頗深還沒走出來,隻有他知道自己從未入戲,當時完全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念台詞機器。  某天,沈光明被綁架,他認得綁匪,是他曾經抓捕過的犯人。  那男人盯著他,恨意從眼裏流露出來:“沈警官真厲害,改行後依然混得風生水起。”  沈光明麵無表情問:“你想怎樣?錢和命,你隻能選一樣。”  綁匪愣了一下,沒想到沈光明能這麽冷靜說出這番話,他抓起對方的頭往牆撞,直到見血才停下,惡狠狠的說:“老子不稀罕你那點錢!我拚了命的想從牢裏出來就是想來要你的命!”  沈光明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經過專業訓練,解開被綁住的雙手並不難,這讓他在麵對綁匪舉起來的刀絲毫不亂,他盯著刀,準備在那一瞬間製服對方。  “砰砰砰——”鐵門被子彈打穿幾個洞,鎖被打爛,門被外力一推就開。  綁匪沒想到會有人,他以為是警察,當即繞到沈光明身後,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走進來幾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沈光明見到為首的沈權,對方看上去狀態好極了,麵帶笑容,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他在警方的通緝名單上。  沈權沒有帶佛珠,手腕上的傷痕露出來,仿佛是在告訴別人,他釋懷過去。  但是沈光明知道那不是釋懷,對方隻是不需要再掩蓋什麽了。  對方不介意別人稱呼他為瘋子或者殺人犯。  “沈、沈老大?”綁匪顯然認識沈權,他自然知道沈光明和對方的關係,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這時沈光明動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綁匪製服,奪過對方的刀,用繩子把對方綁好。  “啪,啪。”沈權拍掌,笑道,“身手沒退步,挺好的。”  沈光明握著刀,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轉為冷厲:“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兄弟倆好久沒見,正好我聽說他要請你來,我就過來了。”沈權說這話的同時,他身邊的人走到綁匪前,拖著對方身體往外走。  沈光明上前一步阻止:“你們要做什麽?”  沈權挑眉:“當然是把他送去派出所咯。”  沈光明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任由他們把綁匪帶走。  綁匪這時卻突然求饒:“沈老大你放過我吧!我錯了!!!”  隨著綁匪離開,他的求饒聲逐漸聽不見了。  沈光明覺得有點奇怪,可是他更多注意力都在沈權身上。  沈權說:“終於清淨了,光明,我想請你跟我去個地方。”  沈光明沒有一絲猶豫就跟著去了,沈權要是想殺死他,他還覺得解脫。  一路上沈權非但沒有用惡劣的態度對待他,相反,他像個普通好友似的,問起父母的現狀。  沈光明滿懷悲傷的說了,然後他發現沈權臉上表情不變,還是一副帶笑的模樣,他說:“那真是太糟糕了,你一定很辛苦吧?”  見狀沈光明感覺心髒好像又死了一次,第一次是在父親被判刑那一刻。  沈權是徹底不恨父親和他了,對方舍棄愛與恨,軀殼隻剩下瘋狂和惡意。  到達目的地,是一間看上去很普通的民宅,沈權挪開一個花瓶,地麵出現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  沈權抬頭看沈光明,笑了笑:“走吧,帶你看看。”  沈光明望著幽暗不見的階梯,跟著沈權一同下去。  暗道有一股奇異的氣味,沈光明聞到的時候臉色微變,停了下來。  那是鮮血和腐爛後屍體的氣味。  沈權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麵,注意到腳步聲的消失,同樣停下來,問:“怎麽不走了?”  沈光明顫抖著聲音問:“你要帶我去見誰?”  沈權起初有點不解,想了想懂了,他輕笑一聲:“你不會以為我偷走梁執的屍體到現在都沒火化吧?”  沈權完全沒有掩飾他偷屍體的行為,沈光明因為他的話鬆一口氣,問:“那你後來怎麽處理的屍體?”  “我隻是想親手處理他的後事,畢竟是我殺的他,做人做事總要有始有終不是嗎?”沈權已經可以很坦然的接受梁執被他殺死的事實,他轉身繼續走。  最後來到了一扇鐵門麵前,沈權用密碼打開。  展現在沈光明麵前的是許多道顯示屏,他仔細一看驚了,每個顯示屏上都是在直播殺人過程。  他猛地轉頭看沈權:“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權坐在椅子上,慢悠悠說:“不是很明顯嗎?他們在殺人啊。”  沈光明縱然不在是警察,正義感依然存在,他拿出手機說:“必須報警然後阻止他們的行為!”  “你先別急,你看那裏。”沈權指了指其中一個顯示屏。  沈光明一看愣住了,那個顯示屏裏的男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在殺人,而是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以慵懶的姿態在看什麽。  他瞳孔一縮,那不是常常出現在政治頻道的大人物嗎?!  “很明顯,他現在正在和我們一樣看著殺人直播,並且還倒了一杯高檔紅酒品嚐。”沈權起身,從冰櫃拿出一罐啤酒,“我就沒那麽好命,隻有一般般的啤酒喝。”  “哦對了,你不是要報警嗎?請便。”沈權打開啤酒喝了一口,顯示屏的光打在他臉上,配上他的笑容格外詭異,“不過等你報警後,這裏的一切,包括你都會消失。”  沈光明緩緩放下手機,他並不是天真的人,也不再是當年一腔熱血的警察,他問:“你是怎麽做到讓這麽多人進行殺人直播的?”  沈權對於沈光明不報警的舉動一點也不吃驚,他說:“不是我創建的,是段顏正,你應該有點印象吧?我把他殺了之後,這個網站就拿來使用了。”  沈光明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沈權的話像是一把無形的黑手,把他往死亡沼澤拉去,他掙脫不能,最終隻是問了一句:“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件事,爸知道嗎?”  沈權聞言勾起嘴角:“你還不算太笨,他比你更早前就知道了。”  沈光明閉上眼,原來這就是父親那段時間不對勁的地方,甚至還打死了犯人。  “你刻意讓我們知道這些事,是為了讓我們痛苦,對嗎?”沈光明不得不承認沈權做到了,他現在恨不得去死,“可是你呢?你做了這些就很快樂很開心嗎?你已經被人毀去了前半生,現在後半生你都要墮落下去嗎?!”  沈權看都沒看沈光明,隻是微微低頭,把玩脖子上的掛飾,那是一個精致的小瓶子,裏麵裝著白色的粉末。  沈光明後退了兩步,他說:“我不會怪你的,就像他臨死之前說的話一樣。”  ——我不怪他。  沈權摩挲瓶子的動作一頓。  沈光明是被名為悔恨的刀紮得遍體鱗傷,但他在離開時,同樣將這把刀刺向沈權。  瓶子中的白色粉末還摻雜著碎塊,這是他當時從梁執的骨灰中取出來的一部分。  沈權不愛做無意義的事情,可是當關乎於梁執,他便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蠢事。  沒遇到梁執之前,他活著的意義就是讓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  遇到梁執之後,他想過一切結束後就帶著對方去別處生活。  可是梁執卻死於他對自己的過度自信,如果他當時......當時......  沈權劇烈喘息著,整個人直接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上,心髒傳來的絞痛讓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  可是他想活著,因為隻有活人才有思維,才有思念的能力。  如果他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梁執。  【沈哥在我眼裏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你的快遞來了,請簽收!】  【一起回家洗澡吧沈哥!】  【感情的事情哪有什麽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沈權蜷縮著身體,緊握住瓶子。  他要長長久久的活著。  活著沒意義,但思念梁執,那便是他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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