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亡遊戲秀:漂亮的瘋子 作者:紳士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紅豆,紅糖,花生,紅棗和枸杞煮成的湯,鮮紅透亮,此時橫亙在烤肉麵前,像個穩重低調的郎中,遠沒有熱辣撩人的兔女郎烤肉誘人,魏子虛不太樂意:“別找偏方給我吃,我現在就應該補充蛋白質,不信你問肖寒輕......”肖寒輕蘸著一半烤肉醬一半孜然粉吃得過癮,被點名,動用滿是油光的嘴,權威範兒地解釋:“五紅湯,補血佳品,美容養顏,婦女經期推薦飲品,我告訴他的方子。”同時還要豎起大拇指,表示效果頂呱呱。魏子虛眼角抽動:“經期?”彭岷則:“聽到了?醫生都這麽說,你給我乖乖喝湯。”趙倫烤完最後一盤肉,抱著走到一邊大快朵頤,看見魏子虛正委屈巴拉地喝湯,而彭岷則心滿意足,慈愛地監督他喝。他是不懂女人心,現在連男人心都猜不透了,還是說這彭岷則特別愛照顧別人,細心體貼到嚇死人?別說是在現在的情境下,就算是在外麵,剛認識幾天的男人們互相煮粥補身體是什麽意思?這正常嗎?洋館內的壁爐主要起裝飾作用,取暖效果並不好,用來烹調也僅僅是差強人意,不過對於這些苦中作樂的人們來說已經不錯了。事實證明,魏子虛對於火災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當壁爐持續燃燒了一個小時後,煙道裏的碳氧合物含量就觸發了火災警報,壁爐自動閉合,缺氧熄火。還真就應了流井一開始的結論,這洋館裏的一切都非常安全,安全到令人傻眼。director如果轉行去做安全評估,一定是個人物。隻是可惜趙倫沒來得及搶救出來的三兩肉,在餘燼中碳化成灰。酒足飯飽,肖寒輕出門消食兒,魏子虛幫忙把盤子簽子收拾了,幹了不多活,腦袋卻漸漸沉重,太陽穴突突地跳,不知是貧血導致的還是飯後犯困。他跟彭岷則打了招呼要回房休息,經過大廳,遠遠看見靠窗休閑區的桌麵上似乎擺了什麽東西,他走上前,看清是一個棋盤,黑白格相間,棋子收在一旁的實木盒子裏,有騎士、小兵、國王,皇後,原來是一副國際象棋。這一片休閑區應該是用作娛樂,隻是他們之前沒有這個閑情逸致。為了防止道具落灰, director把這些嶄新的棋牌玩具收進櫃子,種類是最常見的撲克牌,圍棋麻將之類,有個人需求可以在pad上點。魏子虛翻閱過,可以說隻有他們想不到,沒有director想不到,光狼人殺就提供好幾個版本。雖然他很好奇,真的有人被迫參加真實狼人遊戲的同時還想玩狼人殺桌遊嗎?與之相比,國際象棋在中國人間的流行程度不及前者,本來不屬於常規道具,現在卻整整齊齊地擺在他麵前。魏子虛捏著下巴想,真人秀裏確實有這樣的環節,加入某些突發狀況觸發情節,使之按照導演或者觀眾的期待走,今天的奶牛圖案和昨天的螃蟹大餐都有這種嫌疑 。但他同時又無法控製地聯想到,他們多麽像行為學實驗中的小白鼠,不斷受到電擊或獎勵來達到實驗目的。好在魏子虛並不想從這些既定事實上發散思維,他現在確實挺想找個人下棋的,便夾帶棋盤去大廳踅摸,果然看見駱合獨自留在壁爐邊看書,他滿臉殷勤地走過去。“駱教授,有時間嗎,能陪我下一盤嗎?”駱合抬起頭來,“什麽,國際象棋?嗯,是可以,但我還是對圍棋比較熟,恐怕不能讓你盡興。”“這是哪兒的話,我沒什麽水平的,以前下棋也都是打發時間。”魏子虛在駱合對麵坐下來, 擺好棋盤,自己執黑子,駱合執白子,他笑著對駱合說:“駱教授先走吧。我雖然棋藝不精,可是不喜歡被人放水啊,像對待death show一樣認真地陪我下一盤棋吧。”“請務必不要手下留情。”第24章 博弈白子移動,小兵前進兩格。魏子虛著一步,抬頭看著駱合認真思考的樣子,可能是久坐辦公室,他膚色白得不健康,深褐色眉毛整齊,鼻梁挺而窄,低頭的時候無框眼鏡有下滑的趨勢,一雙桃花眼被遮擋在鏡片反光之後。他思考時習慣十指交叉抵著嘴唇。頻繁皺眉,眉頭之間有淺淺的川字印。他多數時候都很安靜,卻難以給人平和之感。他總是冷冷地敘述,遠遠地打量,總是在警惕,總是在抗拒。僅僅從表麵上看,魏子虛覺得他其實和自己很像。“駱教授認為,哪種規則最有束縛力?”魏子虛突然問道。“嗯?”駱合看他一眼,“法律吧。內容最詳實,並且不斷完善,有暴力機關強製執行,算得上是束縛力最高的規則了。”魏子虛移動一子,笑吟吟地說:“這是我聽到最普遍的回答了。”他也學著駱合,用指節撐起下巴,“可是如果束縛力真的那麽強,為什麽還要不斷增訂不斷補充?難道不是因為不斷出現漏洞不斷有人違反嗎?”駱合走完一步,與他對視。魏子虛捏起黑色騎士,“我有時候開車經過跨江大橋時會想,如果有一輛車失控,有一輛車超速逆行,那其他所有遵守交通規則的車都會有危險。而且正因為習慣了遵守規則,它們依舊不能回頭,不能避讓,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如果製定規則不是為了保護個人,那是為了什麽呢?”“你說的是極少數情況。”駱合落下一子。“嗬嗬,也許吧。駱教授,先不說執法能力,我們都知道現實中查案不像電視劇一集就能解決,稍微離奇一點就能成為懸案。就算法律百分百完美,罪犯百分百能被製裁,邪惡就可以被杜絕嗎?哪個罪犯在犯罪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自己觸犯了哪一章哪一條法律呢?”駱合的棋子正在穩步包圍魏子虛,“你如果這麽想,就已經超出製度的範疇了,應該到哲學或行為學裏去討論,但很可能也沒有標準答案。”“所以說,法律並不是束縛力最高的規則。”魏子虛走地不慌不忙。“那是什麽?”駱合的皇後前進一步,離魏子虛的國王隻有一步之隔了。“是遊戲規則哦。真正意義上的遊戲是為了讓人放鬆娛樂,不守規則也就沒了樂趣。也正是因為玩遊戲不能帶給人們什麽實際利益,也就沒有人費勁巴拉去鑽規則的空子。不是很荒謬嗎,規則被人們遵守並不是因為其重要性,而恰恰是因為其不重要性。”魏子虛將小兵移入底線,“checkmate。駱教授,是我贏了。”“為什麽?我的王離你那麽遠。”駱合看向自己的王。“這裏,”魏子虛指著一枚黑色小兵,“小兵進入底線,選擇升為皇後,你的王被我的後吃掉了。駱教授隻顧著注意我的王,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兵呢。”“的確,”駱合輕笑著倚向椅子背,“原來我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兵嗎?明明再差一步就能吃掉你的王了。”魏子虛將所有棋子重新歸位,聽見駱合的話,不認同地說:“是偽裝成小兵的皇後哦。而且沒有‘差一步’的說法,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駱合:“看不出,你是這麽計較輸贏的人。”魏子虛準備將棋盤收回櫃子,對他嫣然一笑:“既然是遊戲,總要有人贏的。”駱合坐起來,抓住他的手臂,“棋盤先放在我這吧。雖然不應該跟年輕人賭氣,但我也是喜歡贏的。如果下次有機會,你很難再贏第二次了。”“我很期待。”魏子虛走出幾步,在他身後的駱合突然出聲,魏子虛轉身看他,他卻維持著低頭擺弄棋子的姿勢,隻留給他一個背影。“可是,如果那些重要的規則都沒有破綻,沒有矛盾,那由它們維持著的社會也就會停滯不前了。我不知道什麽樣的答案才會讓你滿意,我隻知道,停滯不前並不是一個好的狀態。魏子虛,要不要放下成見,先用自己的眼睛觀察看看呢?”午後,他的房間總是拉著窗簾,不開燈,昏聵空間裏有床板輕微的響動。床頭櫃堆疊著新拆下的紗布,血色由深到淺,早先被拆開的紗布被嵌在中央,透出輕薄的桃紅色,像條病態變異的響尾蛇,不斷吞吐信子確認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不知不覺被□□的毒素麻痹了身軀,死而不僵。他蒼白的皮膚被潔白紗布纏繞,光澤炫目,姿容殊麗,沉浸在晦澀的背景裏,令人聯想到被囚禁於地窖中逡巡不安的人魚,有招致毀滅的美麗。肖寒輕經手過很多失血過多的病人,魏子虛這種的還是頭一回見。病弱於他,也成為魅惑的手段。以肖寒輕目前對他的了解,這當然是有意為之。不過在此時此地,她不打算找拒絕的理由。她側臥在魏子虛身邊,拽著他的繃帶拉至身前。魏子虛笑著舉起雙手:“我是病人。”“哦?”肖寒輕挑眉,“你想叫我視而不見?”魏子虛輕輕搖頭,在她耳邊低吟:“我想請你憐惜一些。”饒是肖寒輕自認是個半吊子的女強人,從沒有小鳥依人的形態,此刻也被他這番舉動撩撥得從頭皮酥到尾巴根。她突然為他以前的女朋友掬一把同情淚,那可謂是真正的吃幹抹淨,經曆過魏子虛,大概就像是被注射了對其他男人的天然抗體,永久免疫。“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肖寒輕看著他的眼睛,那裏麵永遠不清晰,“你到底給彭岷則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他盡知道維護你?”魏子虛眨眨眼,“不是挺好的嗎,正好他是我喜歡的類型。”肖寒輕聽到自己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貼上他鼻尖,尖酸地說:“我以前以為,流井那樣的男人是禍害。現在我發現我錯得離譜。你這樣的男人,才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