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左邊一臂遠,書桌上放著一瓶jack daniel’s威士忌,深棕色的瓶子,瓶頸凸起弧度,又在末端收緊,撕掉黑色頸封後,裏麵赫然卡著兩個眼球。他記得殺韓曉娜的時候,她掙紮著向牆角爬去。動脈出血,動作越大出血量越大,她理應壓住近心端不要動彈,可是她沒有。如果她是女巫正在采取自救,魏子虛相信她是向著治療設備爬去,結合他之前推測的女巫“解藥”體積應該不小,那設備極有可能偽裝成一件大型家具。解藥可以給任何人,就是說每個人房間裏都有,魏子虛猜想,□□也有相似的條件,以房間為單位發動。他能想到最安全的房間,便是死人的房間。死人的房間沒人可以進入,韓曉娜也許會忽略這些房間。洋館內部的房間,一樓是密碼識別,二樓是麵部識別,三樓是視網膜識別,隻有三樓的“鑰匙”最容易獲得。可是對屍體動手腳需要在墓前停留,一個人駐足在別人墓碑前最正當的理由是什麽?為死者禱告。當駱合第一次問魏子虛晚飯前閉著眼在幹什麽時,魏子虛看著他的眼睛,覺得有備無患,隨即扯出信基督飯前禱告和神跡一係列的謊話。之後他裝作一個虔誠的信徒,不厭其煩地為死者誦讀悼詞,不過就是為了能在駱合死後,從容地走到他墓前,剜去他的眼球。駱合的眼球就在他麵前,而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負罪感,隻有無上的快樂。他終於徹底戰勝駱合,也放棄了那個堅守理性的自己,任憑他在海水中漸漸沉沒。等魏子虛終於笑夠,平複呼吸,他抱著頭躺下,全身放鬆,臉上掛著最燦爛的笑容。“流井,你留我一命,我一定會送你一份大禮。”第54章 粗魯的哭彭岷則撒了少許酒釀下鍋,又倒了一罐水果罐頭,加水稀釋。等圓子湯變得粘稠,他嚐了嚐酸度,魏子虛是北方人,可能不太習慣酒釀的酸味,甜味重一點合適。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湯上,門把手轉動的時候,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興奮地轉過頭去。“你來了!”魏子虛剛進廚房,見彭岷則目不轉睛地打量自己,聲音也大,不禁笑著問他:“嗯。怎麽這麽高興?”這句話噎住彭岷則,竟讓他啞口無言。對啊,為什麽這麽高興,魏子虛還活著,難道不是最糟的情況嗎?“咳咳,早飯剛做好,你來的很是時候。”彭岷則掩飾過去。“是嗎,我看看。”魏子虛也對早飯表示出了興趣,繞過吧台,走到彭岷則身後,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的腰,貼在他後背上,臉擱到他肩窩,和他一起瞧著鍋裏的圓子湯。彭岷則沒想到他是這種“看”法,昨天之前他和彭岷則任何肢體接觸都小心翼翼,今天似乎有些改變,讓彭岷則覺得魏子虛已經和昨天不同。彭岷則心裏警戒拉起,可是身體卻完全接受了魏子虛的觸碰,甚至有種迷戀,不過才一天沒見,卻饑渴地像分別了幾十年。魏子虛手指交叉,兩隻手正好匯合在彭岷則小腹以下,還算矜持,沒有不規矩地亂動。他看著鍋裏小巧的圓子,不解地問:“這麽小,餡兒要怎麽包進去?”“啊?什麽餡?”彭岷則反應一會兒才明白,“元宵才有餡,這是圓子,沒有餡。”“咦,”魏子虛追究起來,“圓子不是元宵嗎?”彭岷則沒想到魏子虛有如此嚴重的認知錯誤,不過說來也是,食物領域一直是他的知識盲區。“不是啊。”彭岷則盛出一碗,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可能正是這種小疏漏,才顯得魏子虛不是那麽遙不可及。他昨天查看了駱合的屍體,便理清了魏子虛的計劃。可是躲進死人房間並不是萬無一失,誰都不知道死人房間在不在女巫可以監測的範圍之內,所以說白了也是碰運氣。魏子虛何嚐不明白這一點,但他別無選擇。他自己的房間不能呆,其餘的房間進不去,如果要逃跑到洋館之外,難保不會被第三隻狼搜索到,而且第三隻狼的武器非常適合戶外對戰。魏子虛的武器應付不了正麵衝突,肖寒輕的激光槍射擊範圍太窄,以陸予的反應速度,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很難一擊斃命,所以魏子虛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魏子虛活下來了。“嗯?沒有餡兒的元宵還挺好吃。”魏子虛享用起圓子湯。彭岷則靜靜地看著他吃。現在他們之間這種融洽的氣氛,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不是在人心惶惶的洋館,隻是在一個廉價的出租屋裏,他早起做好了飯菜,而魏子虛又睡懶覺,起來著急忙慌地吃,吃完要趕去國企上班。如果能過上那種平淡無聊的日子,他也許會熱淚盈眶。他是知道的。從他第一眼確認魏子虛還活著,那瞬間想到的不是狼沒被毒今天票誰這種種問題,他僅僅是想到魏子虛還好端端地活著,並為此由衷開心。但是魏子虛不會這麽想,讓他活下來隻會有更多的人死,所以他不能理解對立陣營的彭岷則會真心希望他活著。他從沒給過彭岷則相似的感情,他當然不能理解。從彭岷則決定對自己坦誠之後,便時時刻刻都在被魏子虛刺傷。他們正吃著,廚房門突然被推開,流井探進頭來看了一眼,問道:“看見陸予了嗎?”彭岷則回答:“沒看見。去他房間看過了嗎?”魏子虛默默嚼圓子,沒說話,隻是看著流井。“嗯。”流井應了一聲,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魏子虛和彭岷則草草吃完,便也跟出去查看情況。他們出去的時候,陸予房間外已經聚集了三個人。韓曉娜站在陸予房門前,有間隔地敲著他房門,叫他名字,叫完就等一會兒聽聽動靜。陸予房間在一樓東側走廊最裏間,隻緊鄰著她的房間。從流井進廚房問過他們兩個開始算,時間不超過五分鍾,敲門始終沒人應答,流井便準備繞到陸予窗前敲碎玻璃進去。莫晚向站得離他們兩個很遠,後背幾乎靠到樓梯扶手。她穿著純棉睡袍,長發披散在身後,有些亂,嘴唇也蒼白,看起來像剛從床上起來。同她做對比,魏子虛很容易就能發現,韓曉娜雖然也穿著睡衣,但收拾整齊,還化了個淡妝。流井向他們走來,沒到近前,趙倫便打著哈欠從大廳對麵繞過來。“幹嘛都聚在這?”趙倫例行覓食,沒想到一穿過樓梯聚集了這麽多人,他看了一圈,除了陸予全都在這。“陸予呢?”他問道,問的是離他最遠的韓曉娜。“應該還在房間裏。”韓曉娜說。聽她這麽說,趙倫大步向陸予房間走過去。經過流井身邊時,他粗聲粗氣說了句:“讓開!”盡管流井並沒有擋住他的路。激活門鎖後,顯示的是二十六格標準鍵盤,可以設置數字字母組合,硬要破解是不可能的。趙倫快速輸入了“691222”六個數字,識別成功,門鎖啪嗒一聲打開。“他媽媽的生日。”趙倫快速解釋了一句,“他密碼幾乎都是這個。”他說完,也不在乎別人的反應,徑直走進去。陸予房間跟莫晚向的格局很像,就是用品稀少,書桌上擺著昨天那套和式茶具。窗簾拉了一半,晨光透進來,而陸予正安睡在床上,在清晰的日光下顯得靜謐安詳。趙倫一看見他在那就鬆了口氣:“還沒起呢啊?你老說我懶,你這不也睡過頭了。”他走到陸予床邊拽了拽被子:“過會兒就審判了,趕緊起來吃口飯,餓著肚子很難熬的。”陸予一動不動。即便是趙倫,也感覺出了不對勁,可他不敢細想,隻是粗暴地去拽陸予。陸予被他揪著領子提起來,毫無反應,頭歪向一邊,隨著他動作晃蕩。“陸予,你他媽要睡到什麽時候!”趙倫火了,衝陸予開罵。沒有人阻止,其他人全都止步於門外觀望。事實上,陸予從來沒有睡過懶覺。趙倫的唾罵持續了十幾分鍾,突然沒有了聲音。魏子虛望向他,發現他竟然哭了。他是個粗人,哭相也很難看,鼻涕眼淚糊在一起,卻固執地不肯抽噎出聲。他兩隻手僵硬地抓著陸予領子,除了輕微抖動的肩膀,他整個人像是靜止了,臉上皺成一團,咧著大嘴,眼淚不斷流進去。鼻涕堵得他呼吸不暢,手上力氣小了,陸予跌回床上,他也跟著撲通一聲跪在床邊,全身卻完全沒有知覺。他手死死攥著陸予的領子,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他的頭深深埋進被子裏,汙物黏了自己滿臉,哭得異常狼狽。陸予跟他不一樣,陸予是個講究人,手帕和紙巾都會隨身帶著,要是看他哭成這樣,一定會抽出幹淨手帕給他收拾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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