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朝汐哥我們打過電話的。現在我帶蔚然去休息。”轉頭對負責的老師說,“給我一個找安靜的地方讓他休息。” “這個……”負責的老師有些為難,這讓他到哪給他找地方?可是當他看著朝汐冰冷嚴肅的表情卻不由一震,皺眉想了一會兒,“那……要不去隔壁的宿舍吧,其他學生先到別的宿舍擠一擠。”說著喊了一聲,“412的人是誰?” 圍在宿舍外的人群中有幾個男生舉起了手。 “你們今天先去別的宿舍,把宿舍讓出來。”幾個男生雖有些不樂意不過此時卻是隻有配合學校安排不敢有異議,尤其是在朝汐氣場強大的注視下。 “不要動他!”低啞的聲音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及時的製止了伸出手想要去出碰葉明輝遺體的蘇洛,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轉過身,注視著他說,“在法醫驗屍前,不要碰他!” “為什麽?” “會留下痕跡。影響警方取證。”轉過身背對蘇洛,“如果你不想為他找出真凶讓他死不瞑目,你就繼續你剛剛才的行為。”說完頭也不回的抱著宋蔚然在蘇洛驚異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愣愣的盯著門口圍觀的人為那人讓出的路,看了眼自己離葉明輝緊緊幾厘米的指尖,觸電般的縮了回來…… 小心的將蔚然放到412裏最整潔幹淨的床鋪上,細心的給他蓋好被子。轉身摸了摸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小兔子的頭,“燕飛,幫我照顧他以嗎?” 小兔子乖乖的點頭,眼睛裏還滿是淚水的看著朝汐,“朝汐哥,你要走了?” 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我不走,隻是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所以燕飛,這期間你幫我照顧他可以嗎?” “你要去處理什麽?” 朝汐沒有回答,隻是看著身邊那個閉著眼睛微微皺著眉安靜睡著的人。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宋蔚然蒼白的麵頰。 小貓兒,安心的睡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你要守護的人,就由我來替他討回公道。 俯下身,在小孩兒輕皺著的眉心,溫柔的落下一吻。 小貓兒等著我回來。等我帶你,回家。 說完站起來,在小兔子的注視下再次回到了隔壁宿舍。 問負責的老師,“通知警察了嗎?大概什麽時候到?” 突然被提問的人明顯不在狀態,過了幾秒才趕緊回答,“哦……哦通知了。他們半個小時之後到。” “恩。”沒有再看他徑自走向被放在床鋪上的葉明輝的遺體,頭也不回的問蘇洛,“有手絹或者紙巾嗎?” 蘇洛愣了一下,“哦,有!有!” 接過蘇洛遞來的紙巾,捏在手裏輕輕的掀開了葉明輝的衣服。 “喂!你在幹嘛?!” “檢查!” “你是誰?憑什麽給他檢查?!”蘇洛說著就衝了過去要將朝汐推開,卻在朝汐冷冽的目光下停下了腳步,眼睛卻狠狠的瞪著他。 朝汐深邃的眼眸像口深井,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冷冽的不帶一絲溫度,深深的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中國司法部首席大法醫,朝汐。” “嘶~~”背後一片清晰的抽氣聲。 “你……你……”這……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靜靜的看著他,不置一詞。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繼續對葉明輝進行簡單的查看。當檢查到下身,將要扯開裹著葉明輝的被單時,朝汐忽然停止了動作,將手中已經沾染了星星血跡的紙巾扔到垃圾筒裏,在負責老師和眾多圍觀學生的麵前,關上了門。 找來一隻筆,小心的將裹著葉明輝的被單拉開,看到的景象讓蘇洛生生的往後退了幾步。 太恐怖了! 被單下白皙修長的大腿和上身一樣,到處都是淤青,牙印,血印,最恐怖的是葉明輝的下體上有著深深的抓痕,陰莖上的一些地方甚至都被抓掉了,整個下體血淋淋的慘不忍睹。似乎有人曾經想要將它弄爛一般。就連朝汐看到的和時候都忍不住心驚。 朝汐沉默了半響沒有說話,他沒有手套,沒有工具,也不能對其進行詳細的檢查。輕輕的為葉明輝拉上被單,轉身看著蘇洛,問,“最近這個孩子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蘇洛還沒有從看到葉明輝的傷口的震驚中走出來,過了良久才回過神來,深呼吸平複下心情,不答反問,“你一定會為他找出凶手?” 沉默的看著蘇洛,幾秒之後,點頭,“是。” “不惜一切代價?” “是。” “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的老師告訴我,作為一個法醫,我們的職責便是輔助警察揭示真相。你可以不相信我,隻要你相信小……蔚然想要守護這個人的心就好。” 因為,他所守護的,亦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的朝汐應該說是已經確立了自己的心了。 ps:關於顧靈。其實怎麽說呢。這個孩子單純卻沒有動擔當,所以他和蔚然在一起必定會悲劇收場。最初的設定是讓他和蔚然在一起但是在葉明輝的事情一出讓就提出要和蔚然分開,但是後來改掉了。我想不管是朝汐還是蔚然,對於感情他們都不允許有半點雜質,就因想要的東西太過純粹他們才會如此艱難。所以如果蔚然和顧靈在一起了,那不管怎麽樣都會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希望大家能接受我這樣的改動。 第68章 chapter67 “那葉明輝這件事情是不是學校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聽蘇洛一五一十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講完,朝汐微微皺起了眉毛。 “因為照片是貼到公告板上的,看的人很多,還有那天我們鬧得也比較厲害,所以基本上全校師生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那按照你的說法是葉明輝和那個張南是在一起了的?” “恩,這是蔚然說的,葉子也默認了。” 朝汐看著葉明輝緊緊閉著再也不會睜開的眼睛,心中不禁有了疑惑。如果他們真的是這種關係的話,那麽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麽那個叫張南的人卻不在?一般情況下如果是情侶聽到一方死亡的消息應該會馬上跑來確認信息的真實度吧?如果說他不知道也不太可能。整個男生宿舍一半以上的男生都圍在這裏,幾乎全樓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說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牽強? 難道說,他不在宿舍,或者說他根本不在學校?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剛好在這個時間不見了呢? 就在朝汐低頭思索的時候敲門聲響起,蘇洛去打開門後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麵的那個警官朝汐認識,那個警官姓趙,曾經抓捕過幾個殺人不眨眼的通緝犯,當時和朝汐所在城市的警方有過合作,那次也是他擔任法醫協助他們辦案。 “朝醫生?”趙警官看到朝汐有些驚訝,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和這個案子有牽連?不會是死者的親屬吧? 注意到那人眼底的疑問,淡淡的回答,“他是我弟弟的朋友。”說完看向躺在床上的葉明輝。 趙警官心裏莫名的鬆了口氣,要是是朝汐的親人朋友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趙警官看了看旁邊的蘇洛,隨即轉身問朝汐,“那你弟弟……” 搖搖頭,“情緒很不好,現在已經睡了。” 果然如他所料,站在這裏的這個男生不是朝汐的弟弟。男生顯得比較平靜,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比較遠,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交匯過,而且朝汐看向他的眼神中絲毫沒有提到他弟弟的溫柔與痛心。 安撫的拍拍朝汐的肩,便越過他去查看那個躺在床上的少年。打量了一下葉明輝眼睛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轉身看向蘇洛問,“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 “不是。是蔚然發現的。” “蔚然?” “是我弟弟。”趙警官看了朝汐一眼,遂有轉過去問蘇洛,“在你之前還有誰見過死者?” “應該隻有蔚然。” “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 “是的。” 趙警官看了看後麵跟著的幾個警官,那幾個人便紛紛帶上手套開始查看現場。其中一個走到朝汐身邊,遞給他一雙橡膠手套,對著朝汐笑了笑,“朝醫生,檢查你來做吧。我剛畢業,一直很喜歡您的,沒想到居然能遇到您,我可以有機會和您一起辦案。” 朝汐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淡淡的笑了下,接過手套,“那你來做我的助手。” “好,好。”小夥子趕忙也帶上手套,打開工具箱開始工作。 走過去再次掀開蓋在葉明輝身上的單子,分開他的雙腿。果然,後麵那處已被蹂躪的不成樣子,如此嚴重的撕裂證明死者不是出於自願而是被強暴的。輕輕撥開,帶著血的白濁緩緩流出,更加映襯出凶手的殘暴。檢查結果和朝汐預測的一樣,葉明輝應該是被人強暴而後在其昏迷中失控將其掐死。 站在一邊的蘇洛看到這一幕渾身開始無法遏製的顫抖,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葉明輝會被人如此殘忍的虐待,甚至—— 強暴! 原以為身上的那些傷痕隻是被虐待,卻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會被…… 一步一步的後退,退到門邊退無可退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拉開門瘋了一下跑出去! 一口氣跑到樓下,無視宿管的喊叫,腳步不曾放緩的跑出宿舍樓,他現在想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奔跑,不停的奔跑! 等到他終於跑不動停下來的時候,寒冷的夜風才吹過,溫熱的汗珠隨即變得冰涼,此刻頭腦卻漸漸清明起來。 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逃離?是因為朝夕相處的朋友被人如此殘忍的對待嗎?是因為不能忍受同為男性的葉明輝居然會被強暴嗎?還是終於忍受不了失去朋友的心痛,那強作的鎮定,終於隱藏不了支撐不下去,想要狠狠的發泄出來了嗎? 蘇洛自己也不知道,他隻知道強壓下的悲痛和憤怒已經快要將他壓倒,此刻的他多麽想仰天大叫,來宣泄心中的悲痛與憤怒! 等等!這個時候是不是有一個人沒出過?對!張南!既然他是葉明輝的……男朋友,那此時他怎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不會的不會的!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蘇洛使勁兒的搖頭想要把這個可怕的想法趕出腦海,可是那個想法像是長在腦子裏否認毒瘤一般怎麽也無法將它移除。張南,對,張南!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他,找到他才能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找出凶手…… 或許是最近精神太過緊繃,或許是長久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或許是不想麵對想要逃離的不願醒來,宋蔚然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看到就是那個自己想要拚命忘記卻越記越深刻,每個夜裏都會夢到的男人。他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的烙在心上。雖然此時的他很憔悴,很疲憊,下巴上冒出的些許胡茬讓他看起有些頹廢,和那個總是光鮮亮麗沒心沒肺的人是那麽的不同,可是那眉眼卻分明就是那個已經……說再見的人。 朝汐是早上六點多從警署趕回來的,他害怕小孩兒醒來又會出現昨天的那種情況,或者其他什麽狀況,所以做完屍檢,將體液鑒定一類的工作交給那個小夥子自己連口水都顧不上喝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讓小兔子去休息後自己就一直坐在床邊等著他的小貓兒醒來。 見他醒來,朝汐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輕喚,“小貓兒。” 隻是一聲低啞的輕喚,苦澀的淚水就忍不住想要劃出眼眶,卻被他咬著嘴唇忍住了。微一偏頭躲過了他的觸碰。朝汐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最終緩緩垂下。 沉默了良久,連空氣都帶上的哀傷的氣息。努力平定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宋蔚然轉過臉顫抖著嘴唇,輕輕的問,“葉子他……” 朝汐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在他的注視下艱難的點點頭,“是。他……他去了。” 曾那麽多次的宣告死神的降臨,卻從沒有哪一次,似這般艱難。 從朝汐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開始,淚水就不由自主的下落,不管多麽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多麽想弄疼自己都克製不住淚水的湧出。 手指拂過那已被咬出血的嘴唇,朝汐用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淚,可是豆大的淚珠卻止不住似的滾落,灼熱的溫服幾乎要將朝汐的手燙傷。 這一次,他沒有躲開。 將他抱起來,讓他的靠在自己的胸膛,堅實的臂膀將他抱得緊緊的。 “哭吧,想哭的話就哭出來。” 那麽熟悉的聲音,那麽清晰的觸感,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那些傷心,那些痛苦,那些失望此時統統都不重要了,此時的他隻想要有個人陪著他,有個肩膀借給他,可以讓他狠狠地,哭泣…… 心疼的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輕輕的蹭著,在他耳邊呢喃般的低語,“好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趴在男人溫熱的胸膛,感受著他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伸出雙臂死死的抱住他,嚎啕大哭…… 那如困獸般無望的哭嚎將朝汐的心生生的撕裂,抱著他的雙臂不斷的收緊,再緊一點,再緊一點,想要將他們貼的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嗚嗚……朝汐,葉子,葉子他……嗚嗚……”死死的抓著他的背,在他懷裏狠狠將心中的苦澀,恐懼,哀慟,發泄出來。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將他的頭用力的按在胸前,放聲大哭的宋蔚然沒有發現,男人縈繞在耳側的聲音在微微的顫抖,更不會看見,那雙黑亮幽深的眸子卻暈染上了透明的水色…… 懷裏的人一直在哭,撕心裂肺。直到最後由於情緒波動過大,體力不支哭暈了過去。將他輕輕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手掌一下下的撫摸著少年納蒼白的麵頰,回想起那一夜在小巷裏最後粗的相遇,那時的他雖然狼狽卻又那樣的桀驁不馴,賴著自己將他帶回家。後來又耍心機,順利的讓自己將他留在家裏。從那時起,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溫熱的飯菜而不知終日與外賣為伍;從那時起,無論是多晚回家,總會有人給自己留著一盞燈,等待自己的歸來…… 頭腦裏一幅幅的畫麵一閃而過,或是陽光般燦爛的笑著,或是偷偷露出虎牙壞壞的樣子,或是在舞池搖曳的身姿,或是憤怒的吼叫,或是哭泣時微微顫抖的樣子……那些靈動的模樣,一一浮現,它們都是同一個人的樣子。 原來,他在他心中早已留下了這麽深刻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