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研對他笑了?真的笑了?!    就在滕驍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兒的時候,龍研已經摔上門出去了。被關門聲震了一下的滕驍看著空空如也的辦公室,眨巴眨巴眼睛,一拍腦門趕緊追了出去。    “小研,你走那麽快幹嘛?你等等我!”    “沒聽到每天到,我什麽都沒聽到。”    正在心裏不斷默念沒聽到埋頭趕路的龍研一不留神撞著了人,一抬頭就看見某人一臉欠揍的笑著。    這下龍研徹底無語了。無奈的揉了揉額角,不想再和他玩這種無聊“你追我躲”的遊戲,抬起頭來直截了當的問,“滕先生,請問您到底想要幹什麽?您對我這樣糾纏不清到底想要什麽?”    “小研,我什麽都不想要,就想看著你。”    “我的骨骼結構和您是一樣的,也隻長了兩個眼睛一張嘴,沒有基因變異,您覺得有特別的地方嗎?”    “有。”    “……您說!”大不了去我整容還不行嗎?!    “我喜歡你。百看不厭。”某個厚臉皮的人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肉麻的話。    “對不起,我想我和您說過,我不喜歡您。”    滕驍注意到,表麵上冷冷靜靜依舊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說話的人耳根卻有些發紅,笑,“沒關係,你不用喜歡我,我喜歡你就行。”    “……”    龍研要瘋了,活了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抓狂。從兩個多月前的那件案子之後,這個人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的沒事兒就往自己這裏跑,要不就是坐在你旁邊一直找你聊天,你不理他,他自言自語也能說好半天。要是不說話就一動不動盯著你使勁兒看,直看得渾身發毛。還有那個什麽“小研”的狗屁稱呼,明明他比較大好吧,一直小研小研的叫,小小小小你個頭啊!    懶得和他再廢話,龍研直視著他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龍研這麽一問,滕驍摸摸鼻子咧著嘴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從兜裏掏出兩張電影票,“小研,陪我去看電影吧!”    龍研看著眼前眨著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自己的某人,沉默了片刻,“我陪你去看電影你以後就不再煩我了?”    滕驍想都沒想立刻回答,“好!”    狐疑的看著答應的如此爽快的人,怎麽看他都不像這麽好說話的人,不禁再次確定,“說話算話?”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龍研看了一眼笑的喜滋滋的某人,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為了以後的清淨日子他今天就犧牲一次吧。希望以後再也不會看到這顆牛皮糖!    跟在龍研後麵的滕驍看著走在前麵的龍研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不同於剛才陽光燦爛的笑容,現在的滕驍笑的有點……額,奸詐。    親愛的小研,我可沒說永遠都不煩你了,我說的……僅僅是今天而已。    奸笑著彈了彈手裏的票,裝進兜裏,追了上去……    到電影院的時候時間剛剛好,滕驍讓龍研先進去,自己則去買了一桶爆米花和兩瓶飲料。當他抱著爆米花坐到龍研旁邊獻寶兒一樣的遞過去的時候,不但沒有被接住,反而收到兩個字,“幼稚。”    滕驍笑笑,自己抱著爆米花把飲料遞過去,帶點撒嬌的意味說,“看電影吃爆米花才有氣氛麽。”    瞅了一眼某人手上的飲料,是綠茶,勉強可以接受,接過來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隻見龍研打開瓶蓋,將瓶子放到嘴邊,揚起脖子喝了一口。看著龍研淡紅色的嘴唇因為水的滋潤在黑暗的放映室裏看起來有點亮晶晶的,頓時有點兒嫉妒起那瓶綠茶來。    丟一顆爆米花扔進嘴裏,撇撇嘴,看得見吃不著最討厭了!    就在滕驍的暗自糾結中電影開始了,剛才滕驍拿出票的時候龍研也沒仔細看,所以直到電影開始前他也不知道他們看得電影是什麽。在影院的一小段廣告插播後,屏幕上顯示出幾個大字,納尼亞傳奇3·黎明踏浪號。    這部電影龍研聽過,好像是帶點兒傳奇色彩的科幻電影。當時在辦公室是朝汐無聊的刷網頁的時候還給自己看過一張帥氣的獅子圖片,當時上麵好像寫著納尼亞傳奇幾個字。    當電影進行到愛德蒙和妹妹露西以及常闖禍的表哥尤斯提意外進入油畫中的納尼亞的世界時,滕驍湊到龍研旁邊,遞了一顆爆米花喂到龍研的唇邊,狀似無意的和他小聲聊著天,“我家也有一副畫著海的油畫,你說會不會哪天我也被吸進畫裏到另外的世界?”    喂!他在幹什麽?這裏是公共場合好不好,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警告的看著他,那人卻像沒看見一樣依然自顧自的說著話,放在唇邊的手卻未離開半分,大有你不吃我就一直舉著的架勢。    龍研無奈,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怕周圍的人看到,龍研隻好無語的張開嘴吧爆米花吃了進去。溫熱的唇含住著手指,光滑的小舌不經意的劃過,弄的滕驍心裏癢癢的。將手收回舔了舔剛才龍研不經意劃過的指尖,似乎還帶著他的溫度。    壞笑著在心裏想,小研,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呀?    於是得了便宜的某人更加頻繁的和龍研說話,    “小研,你相信人死後有靈魂嗎?”    “作為一個法醫,我隻相信屍體所說的話。我所要做的就是輔助你們讓真相大白,死者安息。”    “小研,你怎麽永遠都那麽嚴肅?隨便聊聊嘛。說真的,你天天跟屍體打交道都不會還怕嗎?”    “每個死者都需要我們去尊重。”    滕驍摸了摸鼻子,覺的和龍研聊這樣的話題純屬失策,於是趕緊轉移話題。當然,在說話間他依然不忘一次次的喂龍研吃爆米花,而龍研怕拒絕的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隻能一次次的妥協,所以滕驍一而再的享受著痛第一次一樣的酥麻感受,心裏那叫一個得意呀!    電影講的故事很簡單,無非是幾個小孩子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和船上的凱斯賓王子和老鼠長“老脾氣”重逢。一起執行任務尋找以前被叛徒叔叔放逐的忠心老臣們的任務。    在這次冒險中,他們不但與老朋友亞斯藍相逢,更結識了新朋友,包括受到詛咒而蹦蹦跳跳的蹩獨腳仙、為大家指點迷津身穿紅袍的柯瑞金魔法師、會噴火的飛龍、插入亞斯藍之桌就會發揮超強能量的亞斯藍之劍、以及擁有神奇力量的魔法書等……    龍研覺得和一般的冒險故事一樣,並沒有什麽新意。他其實更喜歡看像《第六感》那樣的影片。不過這樣的電影看起來不費腦子,倒是可以讓忙碌了一天的身心放鬆一下。如果旁邊沒有那個橡皮糖就更好了!    整整一大桶爆米花就被滕驍在和龍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消耗殆盡。吃完爆米花滕驍狀似不經意的將龍研的手握在手心,龍研掙了幾次沒掙掉,反倒被那人握得更緊了,擔心大幅度的動作會影響其他人看電影,龍研就也懶得和他計較,由著他去了。    一會兒回家一定要消毒!    電影院的黑暗中,滕驍握住龍研的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直到電影散場……        第71章 chapter69        因為宋蔚然的情緒和精神狀態不太好,所以朝汐為他辦了休學手續,宋蔚然也沒有拒絕,跟著朝汐回去了。一路上宋蔚然都顯得很安靜,除了偶爾被朝汐問問題基本上一言不發,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    進門的那一刻宋蔚然有些猶豫,卻還是跟著朝汐走了進去。    “你先去洗個澡,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放下宋蔚然的行李,朝汐拖了外套對他說。    琥珀色的眸子看了他半響,才輕輕的開口,“你呢?”    直到他們回去,朝汐已經近一個星期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睡過一覺。此時的看起來異常的憔悴和疲憊,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些頹廢,完全沒有了那副魅惑眾生的妖孽樣。    宋蔚然知道,他之前因為給葉明輝做屍檢而徹夜未眠,之後又因為但心自己也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後來又忙著給自己辦休學的手續,還要照顧自己,他能夠想得到現在的朝汐到底有多累。    摸了摸他的頭,淡淡的笑笑,“你先去洗吧,不用管我。”    宋蔚然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找出自己換洗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朝汐將自己重重的丟進沙發裏,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小孩兒的沉默與疏離他是看在眼裏的。他知道他們之間是回不去了,當那天的清晨小孩兒清晰的說出喜歡的時候,他們之間就變了。當看到小孩兒那麽瘋狂的護著那個孩子,當他在自己懷裏失聲痛哭知道暈倒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早已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他想要抱他,想要親吻他,可是現在他們之間卻連話都說不了幾句。他明顯的感覺到小孩兒除了心結沒有打開,還在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著距離。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小孩兒那天為什麽要和他說再見,明明那麽難過,明明快要哭出來了,卻還是哽噎著說了出來。    為什麽?到底是為了什麽?    朝汐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讓他很煩躁,甚至有些不安,心中隱隱的有著不好的預感。    等到宋蔚然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朝汐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以一種並不舒服的方式。    宋蔚然站在一邊,安靜的看著那個睡著的男人。他不知道朝汐為什麽帶他回來,是像最初救自己那樣一時興起嗎?還是因為可憐自己呢?或者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把自己送走的無奈之舉?    他不知道,可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這個男人永遠也給不了。    慢慢的走過去,伸出手輕輕的觸摸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頰。他瘦了,憔悴了,皮膚也變粗糙了,可是觸摸到他皮膚的那一刻,自己心卻依然會不自然的跳動。    被碰觸的朝汐忽然歪了一下頭,躲開了那略帶潮濕的手指。宋蔚然的手登時如觸電般的縮了回去。    站在沙發的旁邊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好久,還是走進臥室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縱然宋蔚然已經盡量不打擾他了,可是淺眠的朝汐依然在他為自己蓋毯子的時候醒了過來,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頭發依然在滴水的宋蔚然,“你洗好了?怎麽不把頭發擦幹?”    宋蔚然被突然驚醒的他弄的有些尷尬,低著頭站在一邊,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小聲的說,“我洗完了,你去吧。”    那樣子活像一直受驚了的兔子,哪裏還有當初那隻張揚跋扈的小野貓的神采。    朝汐漸漸睜開迷蒙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注視了他一會兒,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站起來越過他離開。    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你累了就先去床上睡會吧。”之後再未回頭。    宋蔚然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聽他的話,而是躺在了沙發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一點兒也不暖和,將身體慢慢的蜷縮起來,緊緊的抱著自己,好像這樣就不會覺得那麽冷,那麽孤單。    去臥室?    他怎麽可能去他的臥室。隻要一想到他曾經在那個屋子裏,那張床上和人瘋狂的做、愛,那天晚上電話裏激烈的喘息就會在自己耳邊回蕩。    所以,就這樣吧,就像以前一樣,睡在沙發上就好。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就好,如果當初他的心沒有逾越的話,是不是現在的他就不會如此難過?    葉子,如果你沒有愛上張南,是不是現在你還可以在我的耳邊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是不是我們都做錯了呢?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貪婪的奢望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所以現在的這些都是懲罰嗎?    葉子,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朝汐洗完澡走到臥室的時候,床上空空的什麽都沒有。走到客廳,不出所料的看見沙發上那個人隻蓋了一塊薄毯身體蜷縮成一團的睡著了。就算是睡著了,眉毛依然緊緊的蹙在一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麽的悲傷,眼角甚至還有淚滑過的痕跡。    走到沙發邊,蹲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蓋著這麽薄的毯子,連頭發都沒擦幹就睡了,破小孩兒是想要感冒嗎?    忽然想起小孩兒暑假裏兩人拌嘴的時候自己就喜歡叫一臉囂張的他破小孩兒,明明還是幾個月前的事,為什麽會覺得已經好遙遠了?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小孩兒緊閉著的眉眼,一遍一遍。指尖輕輕的勾勒著他的唇線,俯下身,溫柔的在上麵烙下一吻。小心的將他抱起來,卻從來沒想過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會這麽輕。心中莫名的疼痛。輕柔的把他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在他的身側躺下,把他擁進懷裏,閉上了眼睛。    小貓兒,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吧。    兩個人都許久沒有休息好,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胸口溫暖的重量,頸側拂過綿長微熱的吐息宋蔚然睜開眼睛浮現眼前是一片麥色的緊實的皮膚。一抬頭就看見男人安靜的睡顏。再一看自己竟然在朝汐的臥室,還在他的床上被他抱著?!    “真野蠻,不過我喜歡。”    “恩恩……輕點兒……”    腦海中突兀的想起那天夜裏的電話,那些身體激烈的碰撞聲,嬌媚的呻吟,床鋪晃動的摩擦,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那天晚上,一切都是那麽黑暗,無望。    沒來由的一陣惡心,宋蔚然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飛快的跑向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隻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除了胃酸,他什麽也沒吐出來。    當他從床上跑下去的那一刻朝汐就醒了,聽到宋蔚然難受的嘔吐聲,趕緊跑到衛生間,看見小孩兒坐在地上趴在馬桶邊幹嘔不止。    “怎麽了?胃疼嗎?怎麽突然吐了?”著急的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昨天他蓋著那麽薄的毯子睡在沙發上那麽長時間,是不是感冒了?會不會是發燒引起的嘔吐?誰知手剛一碰到宋蔚然就像他觸電一般的躲開了,朝汐看著自己被懸在空中的手,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氣氛變的很尷尬。過了半響宋蔚然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按下了衝水鍵。他低著頭對朝汐說,“不用擔心我沒事。”便留下朝汐一人走了出去,自始自終他都沒有看朝汐一眼。    因為怕他有事朝汐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來了,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怔怔的站在那裏,久久無言……    宋蔚然從衛生間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進臥室,而是蜷縮在沙發上,抱著葉明輝留下的那本書指尖微微的發顫。他知道朝汐剛才是關心自己,他也知道剛才的舉動傷害到朝汐了,可是他一想到那雙手曾經那樣觸碰過別人的身體,他就忍不住想要躲開。    翻開懷中的書頁,這一刻宋蔚然莫名的想哭。他現在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他媽媽不要他,他愛的人不要他,唯一支撐著自己的朋友卻已然離去。他現在到底要怎麽辦?他什麽都沒有,他什麽都不剩了!    現在的他好像一個人獨自劃著一頁扁舟,四周是汪洋大海,他看不見一點星光,看不見一座燈塔,他隨時有可能被黑暗吞噬,被浪花吞沒。沒有人來幫他,沒有人為他指引前方的路途,他隻有自己。    翻動著平整的書頁,一遍遍的問,葉子,你說我應該怎麽辦?為什麽連你都要離開?為什麽要隻剩下我一個人?    書中的字跡漸漸模糊,朦朧的視野中柔美的昏黃光圈,像水珠一樣破散,靜靜的看著早已模糊不清的書頁,微一閃睫毛,就碎了滿眶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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