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然被朝汐這毫無道理可言的話給徹底氣暈了,揪住朝汐領子的手猛地一鬆,順勢把朝汐用力甩出去,開始口不擇言起來,“你是我男人那又怎樣?工作是你幫我找的那又怎樣?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了?我tm的還不信我宋蔚然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告訴你,沒了你朝汐老子照樣活的好好地!不就是男人,不就是工作嗎,憑我自己也一樣找的到!你算什麽東西對我指手畫腳的!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我……” “宋蔚然!!!” 憤怒的低吼,朝汐像隻發狂的雄獅,嗜血的眼睛紅彤彤瞪著眼前的人。 被他這樣一吼幾近暴走的宋蔚然驀地噤聲。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後,驚慌的看向朝汐,看到朝汐發紅的眼睛,心虛的低下頭,局促的用手指揪著衣角,唯唯諾諾的小聲嘀咕著,“我……” 他想說對不起,想說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即使後悔的要死,道歉的話卻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朝汐什麽都沒有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確切的說是連看都算不上的掃了一眼,從桌子上抓起自己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宋蔚然獨自站在空空的房子裏愣愣的不知所措,聽到鐵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時,身體不由自主的一抖,空曠的房子裏似乎還回蕩著男人剛才的怒吼。 他,傷到他了…… 半夜裏朝汐開著車在路上頻頻超車的狂飆,他怎麽也想不到小孩兒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縱然知道那是小孩兒的一時氣話,心還是忍不住的疼。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四年了,在一起也三年多了,他居然那麽輕易的說不要他!他朝汐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人甩過!他第一次意識到,也許在宋蔚然的世界裏,他並不是那麽的重要。可是,他卻早已成了他世界裏最明亮的那顆星…… 心好像被狠狠的剜了一刀,徹骨的疼著。 煩躁的朝汐把車窗開的大大的,寒冷的夜風呼嘯的劃過麵龐,可是那樣冷的風卻怎麽也降不了心中的怒火與悲傷。 一聲尖銳的急刹車聲響徹街道,一路狂飆朝汐也不管亂停車會不會被警察拖走,鎖了車門就走進了正對的那個門。門牌上的幾個字母在夜裏閃閃發光——dream。 闊別近五個月以來,朝汐再一次走進這裏,孤身一人。 自從和小孩兒在一起後,雖然他偶爾還是會來這裏,但是都是和小貓兒一起,並且他早就在這裏摟著小貓兒的肩膀宣布,他朝汐,告別單身了。 他坐在吧台上,打了個手勢讓調酒師給他調了一杯matini,然後麵無表情的看著酒吧裏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縱情歡娛的人們。期間男人們用眼神或者身體的姿勢來暗傳勾搭的邀請都被他無視了。 “朝汐?” 正在發呆的朝汐聽到有人叫他,轉過身來發現是一個曾經和自己有過身體交流的男人。 男人對上朝汐漠然的眼神,輕輕笑了笑,叫侍應生給送來一杯芝華士,遞給朝汐淡淡的說,“好久不見。” 朝汐看著眼前的有著香水味的男人,是個長得很漂亮的人,尤其是那雙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有著魅人心神誘惑。 見朝汐根本不準備動那杯酒,男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怎麽,現在不僅不出來玩了,連酒都不敢喝了嗎?” 說著更是放肆的伸出手慢慢的劃過朝汐的臉龐,不同於小孩兒總是溫熱的手掌,男人的指尖帶著些許涼意,一點點的向下勾勒著他性感的鎖骨…… “我對你沒興趣!”抓住男人即將要解開自己扣子的手,朝汐冷冷看著他。 “嘖嘖嘖,”男人輕笑著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被朝汐抓過的地方,嗔道,“都紅了,真是狠心哪!” “看來家裏那位很嚴厲哦~~” 刻意拉長的尾音和刻薄的話語,帶著明顯的諷刺和鄙夷! 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口氣將自己的酒喝完,“是你提不起我的興致!”語氣是如同杯中冰塊一樣溫度。看也沒看男人黑的鍋底一樣的臉色,離開了dream。 坐到車上的時候,朝汐才漸漸冷靜下來。如果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人壓倒在吧台上,現場秀一個火辣辣的熱吻,然後帶回去做個痛快。他開車來這裏一是因為習慣,二是因為想要發泄。可是剛才,那個男人觸摸他的時候,除了不爽還有著難以言表的厭惡。 他的皮膚好像已經習慣了小貓兒指尖溫潤的觸感,他的嗅覺也習慣了小孩兒清爽的沐浴味,對那些外來的東西開始本能的排斥。 他的心,他的身體都已經,徹底的習慣了他,他一個人! 他憑什麽那麽突然的闖進他的生活,那樣自然的占領了他的家,他的心,現在卻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還在生氣的某人越發別扭的不想回家,於是決定去辦公室將就一晚吧,心中暗念最好能發生個什麽凶殺案,那他就有的忙了。 隻是一夜平靜,不僅沒有什麽案子發生,連個報告都沒得寫。朝汐隻得邊一邊暗歎自己怎麽那麽勤勞,一邊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躺了一會之後亂哄哄的腦子裏又開始想著他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阻止小貓兒去做那樣危險的事。 他知道,要是他把自己的擔心憂慮告訴宋蔚然的話他不僅不會打消那個念頭,反而會說什麽,就是因為大家都懼怕他們的淫威,他們才會如此肆無忌憚。我就更要把這一切公告天下! 他一定會更加堅定的去查這件事。 他有時候都不知道是該覺得無奈還是應該感到慶幸。無奈的是小貓兒根本不知道世間險惡,怕太過正直的他不知輕重的得罪了某些惹不起的人;慶幸的是在這樣浮華的社會,小貓兒沒有被汙染依然保持著善良的本性,充滿了對世界美好的願望。 不知道今晚不回去的話小貓兒會不會著急,他出來的時候除了車鑰匙什麽都沒帶,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被朝汐駁回,明明是他不對,不僅不聽話、和自己吵架,還說那麽過分的話!他是閑瘋了才為他操心!說起衣服他又想起那件不屬於宋蔚然的外套,又開始胡思亂想。 還擔心你?人家指不定正和新歡在一起甜蜜蜜呢!衣服不是都傳回來了嗎! 想著想著朝汐自己心裏卻越來越不自在,腦子裏甚至還出現了某些旖旎的畫麵弄得他更加心煩意亂。 使勁兒的拍自己額頭一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拍散,命令自己,“睡覺!” 於是正在鬧別扭的某人在沙發上找了個相對舒適的姿勢,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態,可大腦卻不服從他的意誌,依然高速運轉著考慮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迫於無奈的朝汐開始嚐試最古老的催眠法—— 數綿羊! 等他數綿羊數到四位數的時候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夜朝汐睡的很不舒服,亂七八糟的做了一晚上的夢,朦朧醒來的時候發現天才剛剛亮,他卻再也睡不著了。於是爬起來在洗手間擦了一下臉,從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隨便抽了一本翻看,可是看了半天卻連一頁都沒有翻過去。 想了想,心不在焉的某人還是決定給主任打個電話,請半天假,然後回家洗澡換衣服補覺去了。 沒有效率的工作隻是浪費時間! 回到家的時候房子裏空空的,衣架上那件不屬於這裏的衣服也不見了。看了看時間也到宋蔚然上班的時間了。朝汐給自己倒水的時候看到桌上擺著給他預留的早餐——一個煎得黃澄澄的煎雞蛋,三片烤好的麵包,還有一張紙條—— 牛奶在微波爐裏,雞蛋涼了就不要吃了,會腥。 沒有署名,雋秀飄逸的字跡卻昭示著出自誰手。 看了眼桌上的食物,朝汐撇撇嘴徑自去了浴室。 這麽簡單就想哄好他,門兒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點兒小壓抑寫個小劇場: 關於反攻: 妖孽:【怒指眾人】喂喂,你們都什麽心態! 小孩兒:【壞笑胳膊搭上某人肩膀】愛妃,從了朕吧! 妖孽:愛你個頭!妃你個妹! 小孩兒:【不急不惱】我很愛你,沒有妹妹。 妖孽:【蔑了他一眼】哼,不是說男人多了去了嗎?多少人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啊? 小孩兒:【摸摸鼻頭幹笑幾聲】朝汐,今天我們吃火鍋怎麽樣? 妖孽:【兩眼放光】好!去超市買菜!【腹誹】好麽,轉移話題!配合你一下! 小孩兒:【腹誹】吃貨還真是好哄呀! 妖孽:【腹誹】爺還是處呢!想反攻,哼哼…… 第二天清晨 小孩兒:【滿臉黑線的趴床上】禽獸!禽獸!禽獸!!! ps:其實吃貨也不是很好哄的! 第81章 chapter79 在宋蔚然晚上特意早下班一會兒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好吃的趕回家的時候發現,早上他為朝汐精心準備的早餐動都沒有動。 那個男人,真的生氣了! 宋蔚然低下頭無奈的歎口氣,脫下外套,拿起剛在超市買的食材,洗了手開始在廚房準備…… 當他做好飯,把菜都端上來時朝汐還是沒有回來。看看表,已經八點多了,平時那個人早都回來了。 宋蔚然摘掉圍裙,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他回來。 他還是沒有聽朝汐的話,把那件事報了出去。雖然他在文章裏沒有明顯的提到天都兩個字,而是把幾家洗浴中心的照片報了出來,但是他不僅沒有做技術處理的把名字抹去,還特意挑了幾張比較敏感的照片,在文章裏也做了隱射的描寫,還有一些明諷暗喻的揶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文章針對的是什麽,暗指的又是哪些人。一篇簡簡單單的清查舉動愣是被他寫的精彩絕倫,讓人忍不住拍案叫好!真真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他沒有直接寫的原因是,直接寫的話報社從自身利益著想,為了避免惹麻煩那樣的稿子肯定是要被編輯“哢嚓”的。但是這樣沒有明確指認的描寫卻有明顯的話題指向,於是反而增加了話題性,對增加報紙銷量有著推動作用。而且如果你直接說的話,大家可能也就可有可無的看兩眼,就像是被家裏養的寵物不疼不癢的撓了一下,不會產生什麽共鳴,效果也不會太好。可是這樣一些,反而有些撲朔迷離的感覺,又給了大家一個可以充分討論的空間,影響反而會大起來。 就像二十四史遠沒有民間故事流傳的深遠。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飯菜全部都涼了,朝汐卻依然沒有回來。宋蔚然既沒抱怨也沒生氣,隻是坐在餐桌聽著時間的滴答聲安靜的等著。 其實他真的不知道,如果沒有朝汐,他現在的生活究竟會怎樣。如果沒有朝汐,也許在那個被黑夜籠罩的小巷裏,他會那個粗壯的男人暴打致殘;如果沒有朝汐,他可能根本就上不了大學,至少不能這樣輕鬆的度過大學時光;沒有朝汐的話,也許他現在因為葉子的事還沉浸在自己狹小的空間裏,壓抑著、封閉著自己。 對他來說,朝汐早已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早已深深的駐紮在了他的心裏。 “哢嚓”,門終於開了。正在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的宋蔚然猛的把頭抬起來,看向門口。 朝汐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臉色也不是太好,連帶的動作都有一些慢騰騰的感覺。 “你怎麽了?”宋蔚然忙不迭的跑過來,像以前一樣伸出手幫他換衣服,卻被朝汐不著痕跡的躲開了,白皙的手臂孤零零停在空中…… “吃飯了嗎?我做了飯,你先去洗手我馬上去熱菜。”宋蔚然尷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頭,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 朝汐沒有回答他,自顧自的脫掉外套換了鞋,從頭到尾看都沒看他一眼的走進了浴室。消失在轉彎處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了三字,“我吃過了。” 宋蔚然一個人傻傻的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裏…… 最終還是宋蔚然一個人坐在餐桌邊,看著眼前已經涼掉的、自己精心準備的一桌子飯菜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可是現在除了吃飯,他還能做別的什麽事嗎? 負氣似地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扒著白飯。莫名的覺得委屈,鼻子很酸,當眼眶裏的液體快要滴落時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為了轉移自己的視線,他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特意為朝汐做的他最愛吃的水煮魚。 魚涼了,很腥很腥的味道,還有那充斥著口腔的辣味,無一不在折磨著他可憐的味蕾。 再也忍不住般的滑下淚水,一顆一顆的滴落在純白的米飯裏。 很用力的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淚水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像是和自己賭氣一般,宋蔚然一邊很用力很用力的擦眼淚,一邊努力的把白米飯往自己的嘴裏塞。口腔被米飯塞得滿滿的,眼睛被擦的腫腫的,當一顆米粒嗆到喉嚨裏的時候眼淚就再也不能控製的掉下,卻依然固執的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他進門,他出門;他看電視,他上網;他做飯,他吃零食;他說話,他打電話;他睡左邊,他睡右邊;他蓋被子,他蓋毛毯,他們背對背的不再相擁而眠…… 總而言之就是對宋蔚然的一切朝汐都視而不見,徹徹底底的把他當做空氣,而且經常都是很晚才回來,樣子還特別疲憊,臉色越來越差。 一直到半個月以後的某天下午,包辦了近期大部分工作的朝汐終於被主任龍研等一幹人等轟回家休息。於是當宋蔚然回家的時候意外的看著朝汐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到宋蔚然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卻依舊是連眼皮都沒抬!甚至還故意閉上了眼睛。 閉著眼睛假寐的朝汐忽然感覺身上一重,很強的重壓。睜開眼睛就看見宋蔚然張開雙腿跨坐在自己身上,位置還那麽的敏感。如果不是宋蔚然此時正齊整整的穿著衣服的話……omg,那個畫麵…… 朝汐努力將腦袋裏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散開,故作淡定的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的又闔上了眼瞼。 宋蔚然跨坐在他身上蹭了蹭找到一個比較舒適的位置,然後慢慢的俯下身體,徹底的趴在他的身上,臉趴在他的胸口,蹭蹭,幽幽的開口——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一時生氣就口不擇言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