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惡徒會畏首畏腳,隻聽說過好人會被威脅。


    巨闕派掐準了無言道長的心性。


    根據得到的消息,此人近期都在南方各處遊竄,料定了她有事要做、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南方。


    因此,才會攔在這裏。


    即便找不著無言道長,惡心一把太白宗,也不算虧。


    見著了阮阿遙直接提劍的行為,那位領頭人倒也沒想鬧得太大,莫非,無言道長真得不在這裏?


    他微微一笑,停下了掂量闊刀的動作,說道:


    “阮道友這是作甚,為了幾個刁民,還要與巨闕派動刀兵不成,莫非也想效無言道長,去管一管別人家的閑事?


    “罷罷罷!


    “既然無言道長沒在這裏,我們就打道回府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那跪了一串,額頭上血跡模糊、混雜了塵灰的凡人,似是在考慮該怎麽處置。


    似是頗為頭疼,他轉過身看向阮阿遙,說道:


    “大老遠把人牽到這裏,不如送給太白宗、做一個見麵禮?”


    此言正中下懷。


    阮阿遙神色微鬆,連帶著兩方之間的氛圍都緩和了不少。


    裘利的朋友小聲說道:


    “還多虧了巨闕派不把人當人,懶得管後續麻煩事兒。”


    祝無邀沒有給出回應。


    前方,阮阿遙收起佩劍、向前邁出了一步說道:


    “那這幾個人我帶走了。”


    聽到了這句話,跪成一串的人連跪帶爬向前去,他們也不知道眼前這位修士、是不是好人。


    但再怎麽說,也一定比要殺他們的巨闕派要好。


    看著幾人狼狽不堪的樣子,巨闕派領頭的那位修士,眼中閃過了一絲陰狠邪戾。


    他緩緩揚起嘴角,看著那幾人彼此拖拽著、互相擁簇著向前爬去,突然出聲道:


    “阮道友,你們要去追捕那什麽邪修,這些人不好帶吧,不如——”


    隨著尾音拖長,他體內的靈力在緩緩流動。


    在這瞬間,阮阿遙察覺到了氣機牽引,她的眼神立即凝住,正要向前邁步。


    然而,巨闕派那位領頭的修士,已經舉起了屠刀,揮向那毫無所覺的幾人。


    “我幫你把他們變成死物!”


    這一刀極快地向前斬去。


    向前爬去的人,在這霎時之間渾身緊繃,無由來的僵在了原地,手臂顫抖,耳邊近乎風止。


    看到了眼前那位修士手中有靈芒閃爍、似要施展什麽仙術……


    然而,來不及。


    阮阿遙瞳孔微微放大,眸中倒映著那比靈盾更快一步的闊刀,刀氣凜然、正迎頭斬向塵土中的「螻蟻」。


    就在刀光斬下之際——


    有一道劍影更快。


    從阮阿遙的身後呼嘯而出,鏘然劍氣與之對戰,那把闊刀隨之被震為齏粉。


    巨闕派領頭修士的目光格外驚喜,猜對了!


    無言道長果然在這裏!


    她終於按捺不住了。


    她果然從始至終都在盯著那把闊刀,除非刀落,否則絕不會現身!


    一位身穿太白宗白袍的修士,從隊伍中騰空而起,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周圍的太白宗修士滿目訝然,愣呆呆看著剛剛一起說悄悄話的小夥伴,突然變成了傳聞中的人物。


    裘利的朋友喃喃道:


    “我就說,阮師姐怎麽可能會把人提前放出來,我就是試試,沒想到你真是啊……”


    說完這句話,他猛然捂住了嘴。


    阮師姐被「無言道長」欺瞞,還是有意配合,這二者可是不同的。


    他仰頭看向無言道長。


    那容貌轉為俗常模樣的白袍女子說道:


    “我就是無言道長。”


    阮阿遙神情變幻。


    她竟分不清,祝無邀到底真得是無言道長,還是為了借用無言道長的名號,來掩蓋真實身份。


    但這一刻,不需要任何證明,祝無邀就是傳聞中的無言道長。


    “果然是金丹期修士……”


    巨闕派領頭者似是確認般,自言自語道,然後笑了起來,喝道:


    “列陣!”


    身著太白宗白袍的祝無邀神情從容,毫無畏色,轉頭對阮阿遙說道:


    “冒用貴宗弟子身份實屬無奈,若你們太白宗也想來摻上一手,我不介意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阮阿遙聽懂了祝無邀話裏的意思。


    這是在切割幹淨太白宗與無言道長的關係。


    阮阿遙眼神幾經變化,她轉頭看見了同門的師妹師弟、在等她給出命令,霎那間清醒過來,說道:


    “撤!”


    帶著那幾個無辜之人、撤離此地越過邊境前,裘利的朋友回頭看了眼無言道長,想起來她剛剛說得話——


    無言道長也會有僥幸和自保的念頭。


    可屠刀落下時,無言道長還是會選擇站出來。


    ————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真得會出來!


    “道友,何不以真麵目相見?”


    隨著一聲令下,巨闕派修士已經將祝無邀團團圍住。


    祝無邀從始至終都知道,憑她的實力,這些人算不上威脅,可隻要現身,必然會與巨闕派結下死仇。


    而無言道長這個身份,當初她圖省事兒,直接拿來繼續用了。


    要是細查下去,據無言道長第一次在北玄城現身,不過十六、七年,應當有不少人記得無言道長的真實模樣。


    到時按圖索驥、說不準真能扒出來她的身份。


    這才是大麻煩。


    現在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她看向巨闕派眾人,問道:


    “帶這麽點兒人就敢來圍我,不怕有去無回?”


    逃,還是殺?


    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看這樣子,已經被巨闕派盯上了,已經殺了兩個修士,結下的仇怨大約無回圜餘地。


    無言道長的身份會不會被揭開,並不取決於此戰。


    若是摘星樓想把自己交出來,那便叛出宗門;如果巨闕派有元嬰期修士前來追殺,那就天涯逃亡。


    事已至此,不如除盡這些禍害。


    巨闕派領頭人說道:


    “憑我們幾個自是不夠,可若是……再加上這座大陣呢?!”


    隨著話音落下,山與山遙遙相拜,突兀浮現出靈芒。


    大陣覆蓋了方圓幾裏。


    這便是巨闕派不願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原因。


    四大宗中,若說有誰最擅於陣法,非巨闕派莫屬,他們的道統陷沙成池、升牆圍闕、地動蛇舞,與陣法本就有相通之處。


    或許不善狹路相逢,若早有準備,青山相拜、則可困鎖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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