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看了眼他們,繼續觀察,結果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站在下麵的屠格涅夫先生。第75章 屠格涅夫先生並沒有真正與他們碰麵,當其他人看過去的時候,那邊早已經沒了他的蹤影。“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在這個奇怪的地方,似乎隻有他們格格不入的。布爾加科夫心生迷茫,不知幹些什麽。說到底,就算擁有了異能力,他也從來沒有實感,隻是一味地蒙頭往這裏闖,又渾渾噩噩地看著本不該出現在現實裏的東西。“去找罪魁禍首。”艾爾海森蹭了蹭鞋底,感覺似乎沒有那麽粘稠以後,才回答布爾加科夫。費奧多爾意味不明地看了果戈裏一眼,得到對方歪著頭吐舌頭的表情。眼下怕是不走,連屋頂都都不能待了。橫生的枝蔓爬上牆頭,又像滴入紙張中的墨水一樣滲透整個建築,緩緩占據最頂點的地方。屋頂鬆鬆垮垮的,像是要塌了。哪怕他們站的是平整的天台,也看不見曾經天空中暖黃色的光輝。想要坐著等這場風波過去,可能性不大。“隔壁的天台不遠,先挪過去,再看看地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盯著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艾爾海森拉緊了自己的手套,趁著還沒塌陷的時候,使用了自己的神之眼帶著他們轉移。他當然不是異能者,這種力量也不歸這個世界管。而他身邊一個異能力跑路,兩個異能力用不出來的家夥,顯然已經指望不上了。“呦呼~,大冒險~”果戈裏又陷入了奇怪的興奮當中,伸著手四處招搖,時不時揪著旁邊飛過去的東西,連鳥都被他拽下來幾根羽毛。他也不怕抓著他的人一鬆手,他就能掉到樓下摔成血糊糊。“......”費奧多爾耷拉著黑眼圈,忍受著耳邊的吵鬧,開始思考起怎麽突破現在的困境。雖然艾爾海森的能力沒消失他很好奇,但顯然還是那個製造情況的異能力者更讓他厭煩。[要是現在殺掉布爾加科夫......]w先生也在他的懷疑名錄中,自然,布爾加科夫也在仇殺名單上。不過,即使殺掉了,也不確定異能力會真正消失。要是缺失了異能者,異能力暴走,這也不是他希望看見的事情。[真是難辦......]布爾加科夫感覺身上似乎猛然襲來一股寒意,又很快消失。他有些不確定地四處張望,生怕是什麽怪東西追上來了。“別亂動。”艾爾海森覺得自己這夥人裏麵肯定有人被針對了。他開鏡閃的速度堪堪越過腳底水泥板碎裂的速度,隻要稍稍休息,就能發現一些意想不到的怪奇事物長著眼珠子的藤蔓窮追不舍,變異了的鴿子在他們頭頂上報喪,天空上一輪血色的月亮散發著不詳的波動。他躲過劃到眼前的碎玻璃,將其他幾個人甩了進去,在趁著奔跑時的所殘留的慣性,身子一矮,在大門關閉之前自己滑了進去。“嘖......”有人恐懼地看著他們。眼前的地方不亮,門窗未開,僅僅由一支蠟燭提供光源。看起來似乎與其他的居民樓沒什麽不同,但確實是一個沒怎麽被影響到的地方。“什麽人......”他們聽見了鐵器碰撞到其他東西的聲音,在蠟燭未曾照亮的另一側。“退後。”沒有聽見他們的回答,那個最開始出聲的人往前走了幾步。那是一位瘦弱的女子,手上拿著一把不算鋒利的刀子,身上穿著與其他幾位格格不入的豔色裙子。她擋在那幾個人前麵,盡管,其中還有一位成年男性。“抱歉......我們沒有惡意。”身邊沒一個人打算說話,布爾加科夫隻好自己解釋,但他這番話並沒有什麽說服力,因為剛才的行動。“我們希望在這裏待一段時間。”艾爾海森直言不諱。“......好。”“索涅奇卡,您可以這麽稱呼我。”索涅奇卡微微俯身,與另一位蒼老的婦女輕輕低語幾句,便將她扶上這裏唯一鋪著被子的沙發上。她身邊的人情況似乎都不怎麽好,一個帶著不曾驅散的酒臭味待在後邊喃喃自語,一位坐在沙發上劇烈咳嗽,還有兩個孩子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屋內唯一沒被嚇破膽、能正常說話的隻有她,所以在她同意以後,其他幾個人也沒什麽反應。蠟燭漸漸往下燒,層層疊疊的蠟油堆在上麵,把本就細長的形狀變得崎嶇。似乎是那麽一瞬間,火焰輕微地晃動了幾下,他們的同伴就消失了兩個。費奧多爾似乎被心軟地放過了,所以才能留在這裏避難。咳嗽聲、低聲交談聲、酒後的胡言亂語一時間充斥了這裏。費奧多爾有些不耐煩,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聲音讓他想起了不久前的日子。“要殺了她們嗎?費佳?”果戈裏不知何時湊近摯友的耳邊,悄悄吐出具有煽動性的話語。即使在黑暗中,他那頭發也能模糊地出現,悄悄反射一點亮眼的銀光。“......”費奧多爾懶懶地掀起眼瞼,看了他一眼,又盯著那即將熄滅的蠟燭。或許黑暗才是最適合他的環境,適合做一些白日容易被發現的事情。“果戈裏,為什麽你不動手呢?”“嗯,因為我不想啊。”“是嗎?”“那費佳呢?”“密閉的空間裏,腐爛的味道很臭。”“也對。”果戈裏被他的理由說服了,於是不再追問,自顧自地把玩著手裏的東西。費奧多爾左右手上的手指攏住,放在膝蓋上。他用那雙明滅不定的紫色眼睛,透過那點黑暗,看見了忙前忙後的索涅奇卡和她的一大幫子家人。五個人的話,混在一起會成為屠宰場的味道吧。............布爾加科夫重新奔走在路上,這次領頭的還是艾爾海森。“我們......就這麽......走掉嗎?”迎麵灌了一嘴帶著腥臭味的涼風,布爾加科夫才把這個問題問完。他覺得自己的良心惴惴不安,就這樣把兩個毫無抵抗力的小孩子扔在那裏,似乎有些危險。艾爾海森大概猜到布爾加科夫在想些什麽,可關於費奧多爾的那些事情也實在不便透露。“那你回去陪他們。”他選擇一句話堵死這位另有打算的人。“不,算了......”布爾加科夫也想留在一個地方普通地等到這些異常過去,可他心裏莫名地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情與w先生有關。所以就算再怎麽煩惱,他還是撐著自己跟上艾爾海森的腳步。他擠進穿梭的人流,傾聽那些瘋狂的喊叫和從不停止的“劈啪”聲,不知不覺間冒出了冷汗。可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近乎於做夢般的迷幻感。他覺得腳上似乎踩上了雲朵,視線裏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扭曲。“碰”這是他第二十三次路過障礙物,都是毫無征兆就擋在前麵的那種。布爾加科夫刹車不及,撞上了一個正在肆意使用異能的新生者。他從未如此明顯地直麵一個人的惡意,那惡意還僅僅是為了昭示自己的力量。他覺得自己的領子被扯了起來,抬頭對上一雙仿佛精神病患者的眼睛,渾身僵硬。[獲得異能力,真的會變成這樣嗎?]有些不合時宜地,他的腦子裏蹦出這種想法。布爾加科夫隻覺不解,於是沉溺於這個問題,連對方揍了他一拳、鬆手扔下他時都毫無所覺。大概,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怪人,或者,他也成了精神病人。“啊......鑰匙?”布爾加科夫手上產生了一絲涼意,低頭一看,看見了一把嶄新的、黃銅色的鑰匙,再抬頭時,連那個一直領路的人也不見了,隻看見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啊,好吧,鑰匙。”他把鑰匙送入鎖眼,嚴絲合縫。“哢噠”一聲,鐵門吱呀作響地移開了,明明沒有人推它。“請進吧,老爺。”布爾加科夫一驚,卻發現早有人站在那裏等著了。來人端著一個瓦罐,上麵滿是灰塵的顏色,上麵覆蓋的布似乎有些發黴,像是剛從什麽年代久遠的倉庫裏挖出來的。上麵有股酒味,醇厚的、香甜的,遠遠邁進布爾加科夫鼻尖。他忽然覺得有些渴了,明明剛才還因為焦躁吞咽了口水。好吧,他也知道口水並不能解渴,但這種忽然騰升的品嚐欲,讓他不得不分心想點東西來維持理智。“請進,老爺。”那人又一次叫出了這個稱呼。“......好啊,阿紮澤爾洛。”布爾加科夫無意識地念出這個名字,不曾覺得奇怪。之後,他緊張地握拳,一步步往裏走,背影堅決得好像走入什麽龍潭虎穴。他就這樣突然地失去了蹤跡,在艾爾海森眼皮子底下。“丟了一個。”雖然人丟了,但艾爾海森並不擔心。理由大概還是那個:布爾加科夫身上有旁人不方便知道的事情,比如,他那位從未被呼喚過的異能力惡魔。艾爾海森繞過了大半個城,沒有顧及其他人的行程以後以後,他的速度很快。大概的情況已經被他收入眼底。“不在這裏嗎......”他把手伸到眼前,張開,又捏緊。在確認自己身上並沒有出現奇怪的反應以後,隔著黑色的雲霧,直視天空中血紅色的月亮。恍惚間,似乎有一隻眼睛貼合著彎曲的形狀。看來,他的目標,在天上。“哎呀呀,被發現了。”w先生收回手裏的望遠鏡,“哼哧哼哧”笑了兩下。他們所在的地方在交談以後慢慢變高,直接藏在了雲層裏。w先生雖然有些驚訝這人能夠發現,但現在可不是什麽闖關遊戲,到達了隱藏點也開不出什麽奇怪的成就。“你買的籌碼是他嗎?但力所能及的行動,可稱不上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