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雲衝著白母眨眨眼,有些調皮的問道:“娘,她們一家的下場,你那丫鬟也能在街上聽說?”


    這種拿人家的家人當人質的事情,怎麽可能會作為公開的談資,流傳到百姓的耳朵裏麵呢?


    本來大家對皇家的話題就諱莫如深,不會輕易觸碰。


    一般敢說的,也是為皇家說話。


    就行大公主為了守孝隻帶了貼身侍女,聽說自己的弟弟重病就連忙趕回來,在進入皇城的時候還被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給攔住……


    諸如此類,都是都衛璿在民間積累些好的名聲。


    這樣的名聲不會威脅皇權,相反,還會維護皇族的權威。


    大公主被人攔在城門外,不隨意使用自己的特權,事後更是大度的原諒了那個鄉下丫頭。


    不僅如此,還將那個身體殘缺的姑娘養在身邊,絲毫都不嫌棄。


    這樣的言論,才會被允許在民間傳播。


    素娘子顯然也預料到這個問題,一針見血的說道:“夫人後來見過江……木梨!”


    甚至都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肯定的說道。


    白母本來沒有打算提及,卻不想今日聊天的兩個人真的,比孩子他爹要聰明的多。


    江父江母來到大楊村後,總是能夠有意無意的激起自己過去的那些回憶。


    盡管不像村子裏的人那樣無憂無慮,但也是真切的被父母愛過的人。


    每當說起自己學習受過的苦楚,或者在江家受到二叔一家的排擠,他爹總是一臉疼惜的攬著自己,輕聲地安慰,隨後便是她一整晚被折騰的睡不著覺。


    倒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的心細程度,跟他爹是沒法兒比的。


    白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當初逃婚的時候……”


    “那時候大公主已經去皇國寺替大皇子和二皇子祈福去了,木梨奉了大公主的命令,回公主府取些東西。”


    “我看見她的時候,也是一愣,背後父親母親派來的人緊追不舍,我當時害怕她會將我供出來呢!”


    “哪知她問也不問,直接讓車夫趕車出城,甚至幫我躲過了守城官兵的排查。”


    白青雲意外這人的改變,笑著對白母說道:“那豈不是說,多虧了她,我們才有這麽好的娘親!”


    白母寵溺的點了點白青雲的鼻尖,含笑說道:“是啊,沒有她,我還未必有命,等著你爹來救我呢!”


    “後來出城後,她徑直將我帶去大公主鄉下的莊子上,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們一家都被接過來生活。”


    “她們不是大公主特意安排的質子嗎?還能輕易見麵?”


    這跟尋常的質子有些大相徑庭,不說讓兩方的經常見麵,就連地方都不隱瞞的嗎?


    “人質,那是說給江家聽的,他們一家好好的生活著呢,木梨的兄弟很得大公主的器重,那時候就聽說要接替老管事,成為莊子上新的管事。”


    “想來如今,應該是成了。”


    “那木梨是怎麽去取得大公主的信任呢?”兩個人一頭霧水的問道。


    白母這次便沒有輕易的告訴兩人答案,而是神神秘秘的笑著,直到白青雲忍不住放下臉麵,抱著白母的胳膊撒嬌才打動白母。


    素娘子看著“素不相識”的白青雲,被人驚得差點離了十萬八千裏,生怕太近了。


    不要臉,出了名的會傳染。


    白母戳了戳白青雲的額頭:“你們呀,是不是忘記了,嬤嬤之前是誰身邊的人啦!”


    白青雲理直氣壯的回道:“沒忘,先皇後啊!”


    白母白了一眼白青雲,剛剛的聰明勁兒,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白青雲細細思索了一會,在白母的白眼下,很快想明白了關鍵之處。


    大公主是先皇後的親生女兒,自然是認識嬤嬤的。


    隨後看了一眼白母,不確定的說道:“娘……你不會想說,是嬤嬤找人救下木梨的吧?”


    “不然在那個時候,還能有誰有本事讓公主殿下救人!”白母看著白青雲沒好氣的說道。


    “所以,木梨的家人也隻是名義上的人質,光是殿下的救命恩情,木梨就不會輕易背叛公公主的!”


    素娘子不想被白母歸類到似白青雲一樣的“不聰明”行列中,連忙開口。


    白母:“不光如此,當初大公主遭到……追殺,還是木梨替殿下擋了一箭,這才有大公主能夠平安到達皇國寺。”


    那段時間的局勢,白青雲是聽衛溪說過的。


    當初,大皇子和二皇子抗疫回來染病,雙雙殞命,讓朝中的局勢本就緊張。


    褚家本來就天然的擁護二皇子,這一時之間沒了,大皇子也沒了,他們想讓陛下徹查兩位皇子的死因。


    隻是陛下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哪裏還有精力。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調查的結果無非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隻是有損雙方勢力而已,實在是弊大於利。


    更何況二皇子的死因出自誰之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皇子。


    而大皇子身上的傷,不也是他們安排的人做的嘛!


    誰都不是好人,誰的手上都不幹淨,這些隨著兩位皇子的去世都注定隱入塵煙。


    但這並不影響褚家將自己的怒氣,轉嫁到大公主衛璿的身上。


    都是先皇後生的,憑什麽他們褚家如今全軍覆沒,那個農婦的子嗣還好好的活在世界上。


    褚家的出手也很講究,看著陛下無暇顧及旁的子女,隻顧著自己的悲痛,還考慮不到這麽長遠。


    大公主似乎自己也有所預料,自請去皇國寺祈福,甚至都沒來得收拾東西,就匆忙上路。


    也幸好先皇後死後,陛下一直沒有鬆懈對皇子公主們的安全,身邊的暗衛有限,但公主府的護衛,也都是尋的好手。


    但褚家也有所預料,派出來的人也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短兵相接,每一個暗殺的人,手中的武器都很明確的指向大公主。


    那些護衛大多是男的,總不能貼身保護在殿下身邊,給了殺手可乘之機。


    倒是沒想到,也給了木梨表達忠心的機會。


    白青雲回憶著說道:“看來,木梨也算是給自己謀了一條不錯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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