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揚對他怒目而視,卻隻見高歡的右手迅速收回,劍柄“當”的一聲敲在門上。一接觸大門,劍柄居然“吱吱”作響!高歡急忙縮手回視,劍柄上木質的護手居然焦了一大片!


    “好險…”任飛揚心下雖感激,但是臉上卻仍然一派傲氣,心想:“看那家夥如何開門!”


    隻見高歡略一沉吟,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屈指一彈,一道淩厲的指風破空而出,擊在門上。


    “嗤”的一聲,鐵皮包的門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坑!


    好厲害的天魔指!——任飛揚臉色又變了——隻是,這麽邪門霸道的武功,這個看起來是名門正派的“大俠”又怎麽會的?


    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任飛揚往門中一看,天女祠黑沉沉的一片。


    他少年心性,天不怕地不怕,反手拔劍護住周身,緩緩走了進去。


    他沒看見,在他抽出劍時,高歡的目光閃電般地落在了劍上——那的確是一把好劍,清光冷徹,淡青色的劍脊上,用篆書刻著“問情”二字。驀然間——不知為何,高歡目中殺氣湧現!


    這時,任飛揚已進了院子,回頭衝他招了招手。


    高歡在一刹間已把殺氣消於無形,也隨即跟了進去。


    門內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得似乎有些令人忐忑不安。


    不但不見了葉風砂,也不見了她身邊那一群孩子,甚至——


    連空地上那座墳也不可思議地不見了!


    “天!”任飛揚也不禁失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歡卻處於極其警戒的狀態中,在黑夜中,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低叱:“快護住全身!”喊聲中他亦已極快的速度反手拔劍!


    兩道劍光幾乎同時閃出,隨即化為漫天銀光,罩住了兩人周身上下。


    隻聽黑夜中傳來如悶雷般的鳴聲,滾滾而至,包圍了兩人。


    “是蜂!”任飛揚道,一邊信手揮灑,淡淡一層劍光灑下來,護住了周身。兩人自保均無大礙,可這一來,要求脫身卻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了。高歡雙眉已皺起,沉思。


    突然間,一聲輕哨,蜂群的轟鳴頓時寂然。


    兩人停手,同時望向前方。


    兩丈開外,一位素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她長發及腰,眉目清麗如畫,可仿佛又是個一口氣就能吹散的美麗幽靈。葉風砂…


    “你們來這兒幹什麽?”她語氣有些急促,但然沉靜如故。


    任飛揚心頭火起,衝口正要大罵,高歡卻一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用目光示意同伴安靜。然後,轉頭向那個素衣女子,道:“葉姑娘設下重重埋伏,莫非另待有人前來?”


    葉風砂似乎怔了一下,但終於點頭:“不錯,今夜有人要來殺我——兩位還是請快走,免得卷入是非之中,無故受牽連。”


    任飛揚哼了一聲,忍不住道:“原來你也會怕別人?”


    葉風砂也不理會他,淡淡道:“我已道明了苦衷,請兩位快回吧。”她轉頭對任飛揚道:“如果任公子有什麽事,也請改天再來。如果我還有命在,一定好好給個交待。”


    她語音堅定而誠懇,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讓任飛揚也不由收斂了一貫的輕浮和狂妄,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


    “喂,你一個女子要對付那些人,很不安全啊!”任飛揚好管閑事之心又起,看了看眼前這個嬌柔似不禁風的女郎,抱劍大咧咧地道,“我幫你一把吧!”


    葉風砂略帶驚詫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奇怪於這個紅衣黑發的少年也會拔刀相助,但她仍淡淡道:“心領了。但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決。”


    任飛揚還待再說什麽,高歡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形一側,伏倒在地,貼耳於地細細傾聽——過了許久,他才從地上跳起,神色極為嚴肅:“東南方十裏之外,有水流崩堤,還有大批人手走動。”


    話音未落,風砂的臉色已經蒼白。


    “孩子們都在綠楊堤!他們居然找到了那裏!”她幾乎是絕望地嘶聲道,反身已向門外奔去。


    紅衣閃動,任飛揚已攔住了她。


    “那些人一定是引你去送死的,”他凝重地說道,平日始終漫不經心、邪氣十足的眼中已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而變得象劍般淩厲,“你在天女祠,他們衝不進來,可一到外邊,你隻有任由他們宰割了!”


    風砂沒聽他的,頭也不回地往門外奔去。


    隻聽耳邊風聲一動,她登時覺得自己全身飛了起來。風砂還未回過神,任飛揚的聲音已經傳來:“你這種速度,隻怕跑到堤上時早已水漫金山了。”他的聲音,突然又恢複了平日的戲謔。


    風砂俯身看著腳下的樹叢、土地在飛快地倒退,又側過頭看看這位攜她飛掠的少年。大紅披風襯著他黑色的長發,他整個人充滿了生氣和活力,仿佛一輪初升的紅日。


    這時,她突然覺得右手一緊,飛掠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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