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在酒廠劃水的那些年 作者:醒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不是不想見琴酒,也不是見不得琴酒,隻是他還沒想好到底要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現在的琴酒。琴酒,他一手帶出來的下屬,他唯一認可的接班人,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夠做到毫無顧忌地接住那份猝不及防的熱烈的感情。以往遇到什麽不好解決的疑難問題他還可以找貝爾摩德聊一聊,那個美豔絕倫的大明星知道他的過往、見證了他的墜落、清楚他的性格,所以總是能一語點醒夢中人,在貌似普通的閑聊中他便恍然大悟地找到了合理的應對態度。但是很明顯,這一次貝爾摩德不會再給出什麽中肯的建議了,而且,他未來大概再也不會輕易應下貝爾摩德的邀請了。那個向來總是從容不迫地同他敘說的話友,在美國的那場會麵中,極力暗示或者說明示琴酒對他抱有不同尋常的、超出了上下級應有範圍的感情。從那一天起,不僅是琴酒與他的關係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發生了巨變,他與貝爾摩德之間長久地維持著的那份能夠隨意聊天分享的關係也就此終結。貝爾摩德是故意讓他知道的。清水清自認從不是個很擅長思考的人,但是也差不多能明白過來,其中大概是有boss的授意的。清水清不想過多地揣測boss這麽做的真正意圖,如果說隻是為了讓他無法下定決心離開,那大可不必繞這麽大的彎子,明明隻需要通知他一聲就足夠了。boss該知道的,隻要他發話,自己就絕對不會違背他的命令而草率離開。清水清深深地歎了口氣,為他的上司、同事以及叛逆的下屬與他逐漸莫測起來的關係。但現下最重要的還是要盡快解決琴酒這邊的問題才行,算算時間,估計要不了兩天琴酒就要回到日本了,屆時如果再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應對方案,那麽……清水清摸了摸下巴。那麽就隻能麻煩boss速速給自己安排一個能夠遠離琴酒的任務了。逃避雖可恥,但有用!*兩個新下屬都被外派出去做任務了,也沒有來敲門邀請他一同吃飯的機會,清水清再次過上了靠便當和速食食品維持生活的日子。說實話,清水清對現在的這種生活還是非常滿意的,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潦草隨意的生活模式,雖然知道那兩個孩子邀請他一同吃飯是出於好意,但是有時驟然打破平衡反而會適得其反。畢竟無論是綠川還是安室都不是永遠地留在這裏的,無論是離開組織還是離開人世,當意外發生以後,再次變成一個人的那種痛苦他已經在日本威士忌身上感受過一次了,並不是很想再嚐試第二次。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中午了,清水清慢悠悠地去打開冰箱,動作突然一頓,又仔細翻了翻,而後不得不承認他的安全屋裏竟然連便當和速食食品都沒有了。他幹脆拿上手機和錢包,準備出門隨便找個店吃個午飯。十分鍾後,清水清在一家拉麵店門前站定。“誒,是銀發小哥啊,你好久沒來了!”店長大叔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高漲。清水清禮貌地點點頭,按照慣例點了一碗拉麵,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拉麵做好的過程中,他無所事事地盯著幹淨整潔的桌麵發起呆來。“大叔,一碗拉麵,加叉燒!”“好嘞,稍等,你先找地方坐一下!”嗓音略耳熟,清水清抬頭看過去,與一雙正巧也在看向他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兩個人麵麵相覷。“啊。”剛剛走進店裏的人無意識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快速繞過其他桌子直奔目標位置,拉開椅子安穩落座,拄著下巴隨口道:“好久不見,真巧,又是在這裏遇見你。”清水清的目光炯炯,“鬆田警官,真的好巧啊。”“喂喂……你幹嘛這麽看著我。”銀發青年神秘一笑。清水清隻是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件事其實他是有朋友的。貝爾摩德無法給出中肯的建議,那就找他的朋友問問不就好了!今天會在這家店裏遇見鬆田警官,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鬆田警官,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鬆田陣平對著坐在對麵的那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吐槽道:“我們會在這裏碰見不就是為了吃飯嗎,你不會是餓糊塗了吧。”“你說的太有道理了,真不愧是我的朋友啊!”清水清語氣依舊十分真誠,再次提議道:“那這碗拉麵我請你吃吧。”“謝謝,我剛剛已經付過錢了。”鬆田陣平撓了撓頭,“嘖”了一聲,不耐煩地道:“你要是有事需要我幫忙就快講,一會兒午休結束我可就要回去上班了啊。”“我就是單純想請我的朋友吃頓飯而已,什麽幫忙不幫忙的。”清水清輕咳兩聲,又話鋒一轉,正襟危坐道:“但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還真有個事情想請教一下。”“說吧,讓我聽聽看到底是什麽問題,能讓你這種社交白癡說出請人吃飯這種話。”清水社交白癡清:我忍!“我有一個朋友。”聽到這句話,鬆田陣平眼皮一跳,頓時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卻也沒有出言打斷,饒有興致地開始聽起故事。“我的這個朋友是一家公司的高管,有一個培養了很多年的下屬,但是這個下屬最近表示自己喜歡我朋友。”清水清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雖然已經拒絕過了,但是效果並不好,我朋友不想把和下屬的關係鬧得很僵,那個下屬是他很重要的人。”“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的朋友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下屬比較好?”鬆田陣平摩挲著下巴,分析道:“你的下屬喜歡你並且表白了,你沒有答應卻也不想把關係鬧僵,這麽說來其實你對下屬的表白應該是意外居多但是沒有什麽反感的……”清水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表情一僵,提高音量強調道:“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鬆田陣平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喂,清水,我說啊,這種以‘我有一個朋友’開頭的話題,一般說的都是本人吧。”清水清還未來得及開口反駁,又聽坐在對麵的卷毛警官繼續道:“況且,你統共不就隻有我一個朋友嗎?”鬆田陣平悠悠道:“拜托,你可不要誹謗我啊。”第43章 四十三瓶酒琴酒比清水清想象中回來的還要早。清晨,當他聽到敲門聲,第一反應就是綠川光又來邀請他去對門吃早餐了,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裏,決定幹脆裝作沒聽見,過一會兒那孩子估計就自己走了。但是過了幾分鍾,有規律的敲門聲卻仍未停止,清水清被煩的頭疼,用力砸了下枕頭,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綠川啊,我都說過了,真的不用”無奈的抱怨聲戛然而止。“看來,你的那個新下屬經常來啊。”熟悉的嗓音敲打在耳膜上,清水清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高大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緩緩揉了揉眼睛。我一定是睡糊塗了,還是說我還在做夢,不然怎麽會看到琴酒正站在我安全屋的門口,清水清想。琴酒明明應該還在美國才對!直到頭頂傳來一聲冷笑,他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僵硬地抬頭看了看不知為何臉上寫滿陰翳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把門摔上,等了幾秒確認敲門聲沒有再次出現,他才長舒了一口氣。門外的琴酒:……清水清在玄關處來回轉了兩圈,過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透過貓眼看看門外的狀況,發現他叛逆的老下屬竟然還站在原地!琴酒應該做不出砸門的這種事的吧,大概,應該,估計,清水清想。他心神未定地去倒了杯水,剛剛端著杯子走出廚房的門,卻驚恐地發現安全屋的門不知何時竟然自己開了不,是被他的好下屬打開了。“我的門……它還好嗎?”清水清恍惚地問道。琴酒麵無表情地把手中的鑰匙舉起來給對方看。“啊對……你那裏也有鑰匙來著。”清水清恍然大悟,頓了頓,困惑道:“那你一開始還敲什麽門,怎麽不直接開門?”琴酒一記冷冷的眼刀殺過來,清水清不明所以,卻也隻好訕笑兩聲:“你開心就好。”清水清笑容勉強,心道:到底誰才是上司、誰才是那個被追的人啊,為什麽體驗感會這麽差?!事已至此,都進來了也不好說再把人趕出去吧,清水清隨意指了指沙發,示意對方先坐著。但很明顯,琴酒會聽他的話就見了鬼了。清水清看著目標明確地向自己走來的人,想起什麽令人發指的記憶,後背一涼,不由退後一步,神色戒備道:“喂喂喂琴酒你冷靜一點你不要輕舉妄動啊你……誒?”銀發青年低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原本拿著的杯子已經不翼而飛,氣氛略尷尬,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琴酒舉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餘光裏看到那個依舊呆立在原地的人,嗤笑一聲:“你以為我要做什麽?”清水清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還能有什麽,當然是拿水喝!”琴酒笑得他心裏發毛,清水清匆匆繞過那個行為捉摸不透的下屬,跑到洗手間洗漱。他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還睡眼惺忪恨不得下一秒就躺回床上,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琴酒時卻立馬就不困了,恨不得把大腦調整到十級清醒戒備狀態。事發過於突然,他還沒想好該如何應對琴酒,又沒來得及找boss安排任務把自己弄遠點,琴酒竟然就已經回來了,還一大早上直接出現在他的安全屋的門口,這是什麽恐怖故事!在他洗漱的時候,琴酒不知道到底要搞什麽,也不說話,也不嫌累,偏要在洗手間的門口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琴酒怕他什麽時候就突然跑了所以在盯梢。清水清承認他有過這種念頭,但是這棟安全屋的洗手間根本沒有窗戶,琴酒難道是怕他從下水道裏逃跑嗎?!被那股實在是令人無法忽視的灼熱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忍不住扭頭發出靈魂疑問:“你幹嘛一直看著我?我又不會跑。”琴酒隨意“嗯”了一聲當作回應,沒說其他的話,卻也沒有其餘的動作,看不出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見狀,清水清無奈,幹脆明示道:“你不累嗎,要不去沙發上坐會兒?”擁有著一頭金色長發的男人依靠在門框,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淡淡道:“很久沒見到你了罷了。”清水清一哽,想到自己之前甚至想找boss給他安排一個能暫時避開琴酒的任務避避風頭,一時間莫名有些心虛。他把嘴裏的牙膏沫吐出去,喝了口水正漱嘴的時候,卻聽到安靜地立在一旁的人突然道:“我要搬過來。”清水清被這猝不及防的話驚得嗆到,差點把嘴裏的漱口水咽下去,匆匆把水都吐出去後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才難以置信道:“不是……你剛剛說什麽?你要搬哪兒去?”琴酒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上前拍了拍還在斷斷續續地咳嗽的銀發青年的背部,重複道:“這棟安全屋,我要搬過來。”清水清終於順過來氣,不假思索地拒絕道:“不行!”他的腦袋裏已經開始構思該如何給出一個不牽強又合理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琴酒並未追問,隻是一邊抬起手幫他擦掉了唇角的牙膏沫,一邊冷靜地吐出幾個字:“我想回來住。”“……回來?”剛剛編好的幾個理由頓時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亂碼,清水清大腦宕機,他向來拒絕不了這個詞回來,一時之間甚至忽略了兩人間逐漸曖昧起來的動作。前幾年曾帶著少年時的黑澤陣一同生活的記憶一並湧上心頭,那是一段他至今想起也會倍感懷念的時光,一個被boss強行塞過來的寡言少語的少年奇跡般地帶著他走出了日本威士忌身亡的陰影,他清楚在這種局麵下嚴詞拒絕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最終仍斂著眸子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