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琴酒初出訓練營時的囂張氣焰還曆曆在目,哪個知道內情的人能忘的了那段灰暗的日子,無論琴酒做出什麽事清酒都讚同,無論矛盾是誰挑起來的清酒都要來討伐討伐,本人也不露麵,隻是會突然打過來一通跟死亡預告一樣的電話那對師徒打不過又惹不起,不知道的還以為琴酒不是他下屬是他的親兒子。清酒和朗姆的針鋒相對近兩年已經擺在明麵上了,彼此都恨不得對方能趁早去死,前些時間清酒更是直接在內網發布任務擊殺朗姆,現在雙方的下屬打起來了,後續發展可就十分玩味了。況且,她很好奇清酒對下屬的無底線的縱容和維護到底是僅限於琴酒還是範圍涵蓋所有直係下屬。不止是基安蒂,那些或明或暗地在留意那邊狀況的代號成員大多也是抱著這個念頭在觀望,如果不是對那兩人背後的上級會為這場鬧劇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感興趣,兩個新人打個架還不至於讓他們駐足。在場的一些底層人員反而是因為知道地太少在單純地看熱鬧,組織內的更新換代速度太快,一些人甚至沒有聽說過清酒的這個代號,而清酒的隱退和琴酒的快速晉升也注定會讓很多不再被提起的事跡湮滅在人們的記憶中。但是一些加入組織有些年頭的老牌成員永遠忘不掉那個人。或許彼時他們還沒有取得代號,但是那個被冷酷、傲慢、自我、瘋狂等一眾形容詞圍繞的神秘的行動組負責人,那個我行我素卻又深得boss寵信的清酒,仿佛立於神壇,壓得所有成員喘不上氣來。“清酒不會直接殺過來吧?”“拜托,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基安蒂翻了個白眼,無語道:“就為了個連代號都沒有的下屬,大晚上跑過來,哪個人會這麽閑。”話音剛落,她的視線流轉間突然捕捉到了一抹幽靈般的銀白色,哪怕稍縱即逝就掩入人群,但是身為狙擊手的自覺性讓她無法懷疑自己的視覺能力。科恩看著鄰座的搭檔突然將酒杯重重地按在吧台上驀地站起身,他愣了一下,抬頭狐疑道:“喂,你搞什麽鬼?”“哈?!”基安蒂難以置信道:“清酒真這麽閑……”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重新落座端起酒杯。“清酒,好像還沒因為這種小事為琴酒出過麵吧。”基安蒂大笑起來:“我以為那裏麵打架的是清酒最不在意的那個,沒想到這就來了。”科恩默默吐槽:“……你到底在幸災樂禍什麽啊。”他又張望了一會兒,他過去沒見過清酒,現下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麽像是清酒的可疑人選,看來看去,倒還是立足於全場最中央那個金發新人更引人矚目一些。“雖然知道那個也是清酒的下屬,不過他看起來沒什麽底氣。”基安蒂嗤笑一聲,隨口道:“從情報組跳槽去清酒手底下的,會有底氣才怪。”明明身為行動組負責人的直係下屬,身為新人就已經在被一眾代號成員忌憚,看起來好像很神氣,現下遇到個找他鬧事的人卻又遲遲沒有做出什麽決定性的動作,那反而是沒有底氣的最直觀的表現。“看著吧,科恩,好戲就要開場了。”*“麻煩讓讓。”正圍觀得津津有味的底層成員一把將落在肩膀上的手甩開,轉身不耐煩道:“你誰啊”對上那雙海藍色的仿佛翻湧著浪濤的眸子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呼吸猛地滯住,身體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踉蹌著退後了幾步。銀發青年麵上帶著陰霾,卻依舊禮貌地回道:“謝謝。”“不……不客氣。”人牆逐漸裂開了一絲縫隙,安室透分神看去,緩緩瞪大眼睛,而後一時不察,但是優秀的反射神經依舊讓他成功躲過了對手的手中的短刃。他穩住腳步,張了張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思維發散地想到,清酒的頭發好像是濕的。回過神來後他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偏偏就撞上這個時候,他深呼吸,垂頭恭敬道:“您回來了。”事情了棘手起來了,開頭不過是以前認識的情報組成員來挑釁,動起手來打了一場好像也沒什麽,況且那人的格鬥水平也極其一般,哪怕用刀都沒什麽威脅性,但是偏偏撞上清酒回來。他的思緒雜亂,清酒會不會認為他惹了麻煩,再或者是否會因為見到他和情報組的成員仍有聯係而不耐……總之,都不是些樂觀的狀況。清水清自然地抬起手幫下屬理了理淩亂的衣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沒什麽問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你好像很緊張?”他轉而拍了拍下屬的肩膀,想讓對方放鬆一點。“喂!你誰啊你!給我滾開”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嘶吼,緊接著腳步聲快速靠近。安室透一驚,還未來得及上前阻攔,卻見身前的人突然動了。幾秒後,一個人影翻滾著撞上吧台,帶翻了一排座椅,掙紮了幾次卻都沒能爬起來,人群猛地散出一塊空地,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清水清平靜地收回腿,麵無表情道:“沒看見我們在說話嗎。”人群中陸陸續續地傳來一些低聲的談論,“那個人是誰”“清酒是誰”“琴酒的帶領人”諸如此類,圍觀看戲的氛圍驟然轉變,逐漸沉重起來。清水清轉回身,歎了口氣:“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安室。”“抱歉。如果您願意聽的話,我可以解釋,關於這件事情”“停,你是該好好解釋一下,但不是現在。”清水清打斷他的話,隨手掀起對方的外套,瞥了一眼神色略緊張的下屬,淡淡道:“這不是帶槍了嗎?”安室透一愣:“我……”“我把它送給你可不是為了讓你把它天天藏在口袋裏的。”清水清把那把槍抽出來,放在手裏掂量了兩下,轉身舉起被瞄準的男人驚恐地想要爬起來,掙紮了幾次卻都沒能成功逃離那個漆黑的槍口,他的肋骨在剛剛的一擊中斷裂,他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斷了幾根骨頭,隻知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劇痛,動彈不得。向來熙熙攘攘的酒吧內已然寂靜下來。“清酒。”安室透試探著開口。“嗯?”對方明明在笑著,麵上也是慣有的溫和,但是安室透就是莫名覺得脊骨發涼,他低聲勸道:“其實沒必要……”“有必要的。”清水清目不斜視,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動:“總要殺雞儆猴一下的。”“我懂了,你是想自己動手?”見對方還想說些什麽,清水清恍然大悟地將槍遞過去:“那你自己來吧。”安室透的手頓了頓,緩緩拿起那把槍,他在警校時期的射擊成績就十分優異,畢業後也一直勤於練習,麵對這種距離,他有絕對的自信。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睛微眯,隻要稍稍壓一點點槍口,隻需要一個細微的角度的偏移,就可以避過目標的要害。那個人是罪犯沒錯,但是他該接受的是法律的製裁,而不是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成為他抑或是清酒的槍下亡魂。“打偏的話就不要你了,正好跟他一塊兒回情報組。”冷淡的話語直擊耳膜,安室透呼吸一滯,轉頭間麵上依舊是慣有的爽朗自信的笑容。“收到!”他的手指緩緩攥緊槍柄,指尖虛壓在扳機上,大腦飛速運轉,該怎麽辦在落針可聞的緊張氣氛裏,一陣手機鈴聲突然打破寂靜。“誒,是綠川……”聽到清酒的話,安室透緊繃的身體驟然一鬆,hiro的這通電話,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喂,綠川?”清水清熟練地接通電話,“怎麽了嗎?”“啊……知道了,這就回去了。”“安室,動作快點。”清水清收起手機,對著動作慢吞吞的金發下屬招了招手,“綠川還在等我們吃飯,菜要涼了。”“真的不想浪費子彈的話也無所謂,飯前殺人是有點影響心情。”安室透在心中鬆了口氣,舉著槍的手還未完全放下,又聽對方說道:“隨你決定,但是後果你要自負。”話音剛落,銀發青年便向外走去,似乎真的是因為那頓晚飯而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就像他來時那樣,組織成員們又退卻著自覺地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安室透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個掙紮在灰塵和翻倒的椅子中的麵色帶著祈求和恐慌的男人,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做,放下槍轉身抬步跟上上司的步伐。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兩聲連接地極近的槍響直擊耳膜。幾縷金色的發絲飄落,安室透瞳孔收縮,慢半拍地抬起手摸了摸臉頰,濕潤粘膩的觸感從略顫抖的冰涼的指尖傳來。寂靜了一瞬,身後終於有人後知後覺地發出一聲驚呼,那個本掙紮著的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下潺潺地聚集起一攤鮮血,手中是不知何時握著的一把漆黑的手槍。他那位走在前麵的上司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海藍色的眸子裏幽深暗沉得透不出一絲光,隨手將一把槍扔進他懷裏,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第二槍是清酒開的。安室透邁著僵硬的步伐追了上去。酒吧內的嘈嘈切切聲漸起,他的耳畔卻突然清晰地回響起清酒的那句話“但是後果你要自負。”*“清酒!”思量再三,安室透終於還是快步攔住走在前方的銀發青年,深呼吸道:“抱歉,讓您失望了。”清水清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下屬。安室透的喉嚨緩慢地滾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在忐忑不定的緊張中,他終於聽到了熟悉的嗓音響起。“不要多想,沒有失望。”清水清沒什麽多餘的想法,他是被朗姆的話誆過來的,誤以為事態嚴峻,但是真趕過來以後卻發現不過是小打小鬧。他過去還從未為了琴酒在這種場合出麵,當然不是不在意,不過是單純覺得無論什麽狀況下琴酒都不會讓自己吃虧,但是安室是新人,麵對他時又總是看起來一副壓抑謹慎的模樣,朗姆誇大其詞之下,他難免會有些擔憂,還好其實隻是小事。但是他的確有一些話想說,一些對他的這個倔強地堅守著沒必要的底線的下屬的忠告。“安室,在我來之前你不拿出槍,我替你拿出槍以後你又不肯開槍。”他並沒有任何惱怒的跡象,隻是溫和又平靜地闡述著血淋淋的現實:“可你不開槍,你的敵人就會開槍。”“我說如果你放過他就要後果自負,今天我替你開了槍,但是明天呢?”安室透僵硬地抬起頭,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又啞口無言:“我……”“我不是想責怪你,我隻是想和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因為覺得那個對手不值一提?但是他手裏並不是隻有刀,他有槍,他隻是在等那個絕殺的時機;還是你覺得其實沒必要殺他?但他可沒對你心慈手軟,那個人的確實力一般,射擊方麵準頭也差,但是他在對你開槍的瞬間沒有絲毫猶豫,單論這點的話他遠勝於你。”安室透的目光模糊地落在地麵,緩緩攥緊手指,修剪的平整的指甲刻入掌心,疼痛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直到一隻手落在他的頭上,極其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頂,他才恍然地鬆開手。“安室,這裏是組織,仁慈和天真並不是絕對的不存在,但是在你有足夠的實力去扭轉法則之前,你隻能學會適應。”夜蛾在路燈周遭徘徊,映射在地上的燈光隨之一晃。“回去吧。”安室透仍立在原地,他的上司繞過他繼續前行,過了許久,腳步聲重新靠近,背後傳來一聲催促:“再不回去,綠川該等著急了。”“剛剛的那把槍……”安室透言不對題地提起了另一個事物,他摩挲著摸了摸身上的第二把槍,剛剛奪走了一條人命了它槍管仍有餘溫。“那個啊,送給你了,就當作這堂課的禮物吧。”清水清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又慢半拍地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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