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身子一挺,旋身一閃之間,避過了兩道掌力,同時間一道寒光射出,插在三丈之外的地上。


    一把僅三寸長短的小刀。


    華山兩個白眉老道望著那柄小刀,沉聲問道:“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哼!牛鼻子不識威懾天下的神刀令麽?”


    兩白眉老道微感一怔,道:“你當真與白鞏有關!那就更好,貧僧正要找他。”


    說著兩人又欺身而進。


    白衣少年昂然而立,墓地張口發出一陣如同龍吟鳳鳴般的長嘯,嘯聲直人雲霄,既悅耳動聽又扣人心弦。


    但他的臉色白得可怕,身形也有些搖擺不定,想是受傷的原因。


    華山白眉老道,逼近白衣少年身邊,正等發掌。


    陡的,四外出現了一群人,首先兩個灰衣老者飄身而至,手中的長劍打閃,朝兩個白眉老道一拱手,道:“兩位想必是華山耆宿,息隱山林已經數十年的銀眉道長,晚輩點蒼衛氏雙猿,這次貴派遭屠門之禍,敝派不憤惡賊猖狂,特聯合武當,衡山幾位道友,共襄義舉,助兩位前輩一臂之力。


    點蒼衛氏雙猿中另一人,又道:“敝派並已星夜飛書少林大善禪師,想他也將派人趕到。”


    正在此刻,武當的三個玄衣中年道士,衡山兩個三十上下年紀的勁裝青年都已到場。


    他們都麵帶悲憤之色,逼視了白衣少年一眼,忽然旋身散開,采取包圍之勢,舉劍躍躍欲動。


    兩個白眉老道靜靜的聽點蒼衛氏雙猿說明來意之後,隨即一陣蒼沉的嗬嗬大笑,道:“看來武林還自有公義,貧道恭領諸派盛情了!”


    衛氏雙猿毅聲道:“華山派罹難,那表示惡賊目空一切,毫不將我武林八派人物放在眼裏,敝派將義不容辭,必誅此獠不可!”


    誰知華山白眉老道臉色忽然慢慢的陰沉下來,目光一掠點蒼衛氏雙猿,武當三玄衣道士,衡山兩勁裝青年,語氣一變,冷聲道:“盛情心領,但本門之事,本門自了,請諸位暫行退開!”


    來人臉色一愕!


    白眉老道一指地上的神刀令,道:“你們可認識此物?”


    點蒼、武當、衡山三派之人看了看,詫聲道:“隻是一隻匕首而已!”


    白眉老道冷笑一聲,道:“匕首?神刀令當匕首看,哼哼!你們回去吧,不要替你們門派之中惹來強敵。”


    幾人啊了一聲,神色大變,不由自主的退出五丈之處。


    不約而同的遠遠瞪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長嘯過後,始終未發一言,靜立當地,目光低垂,既未出聲,對點蒼、武當、衡山諸人之到來,猶如未覺。


    他似在運氣調光。


    白眉老道又掠了諸人一眼,道:“話已言明,如果諸位還要插手的話,貧道也無異議,隻恐諸位擔當不起那後果,所以奉勸諸位還是打消那念頭吧!”


    七人訥訥不知所言,麵麵相覷。


    他們自知招惹不起。


    白眉道長不再去管點蒼武當諸人,又向白衣少年欺去道:“華山一派血氣猶腥,閣下隻有一死謝罪了,現在你又遭受掌傷,貧道戒殺數十年,看來你還是自裁吧!”


    白衣少年仍然眼皮也未一動。


    白眉道長早已欺近他五步之內,但白衣少年猶如未覺的神情。


    驀地,兩道士一聲沉喝,道:“既然如此,貧道隻有超度你了!”


    兩道士一沉身,兩掌齊發,兩股崩山襲地的狂飆罩向白衣少年,四外三派之人見這武林罕見掌力,也無不駭然咋舌。


    白衣少年原是垂眉低視,這時忽國精芒暴射,罩定了一個白眉道士,雙掌齊出,硬封過去!


    白眉道長若是一對一單打,原不是白衣少年之敵。


    白衣少年居然拚受一擊,全力硬接一位白眉道長。


    嘭!蓬!兩聲。


    其中白眉道長之一一聲問哼!噔!噔!噔!連退八步,口角沁血。


    白衣少年卻哇的一聲,鮮血狂噴,栽倒地上。


    但他內力實在深厚無倫,厲吼一聲,忽又挺身而起,口中鮮血長溢,臉如淡金,一襲白衣之上染成了血漬斑斑,直似厲鬼。


    白眉道長之一受傷,另一道長飄身而至,戚聲問道:“師兄傷勢如何!”


    “尚不打緊,速斃了他再去找那個藍相公。”


    未受傷的白眉老道轉身趨向白衣少年,一言不發,呼地一記劈空掌力揮掃而出,白衣少年身形本就搖搖欲墜。


    欲避無能,眼看著死神已至,急在眉睫。


    驀地,淩空一道剛風倒卷而下。


    嘭!一聲巨靈之下,白眉老道身形一晃,胸頭一陣血氣翻湧。


    “住手!”


    一聲如雷的暴喝起自附近。


    老道白眉一掀,精眸一陣掃視,卻不見人影。


    他低聲道:“閣下何人?”


    “武林無形殿主!恕本殿要插手貴派之尋仇了!”


    聲音似遠又近,不知武林無形殿主隱身何處。


    白眉道長先是銀眉一掀,隨即嗬嗬道:“貧道雖息隱山林數十年,但也知武林無形殿主為當今武林一代奇人大俠,嫉惡如仇,維護武林公義不遺餘力,可是閣下可曾見華山一派……”


    白眉老道的話聲未落,武林無形殿主已沉聲道:“貴派遭屠門之慘禍,本殿已知甚詳,兩位道長之處境,本殿極表同情,但道長似乎找錯了對象!”


    白眉老道精芒一亮,道:“閣下憑何有此一說?”


    武林無形殿主沉聲道:“道長又憑何加罪於這少年人之身上?”


    “此人登華山九華觀強索血芝,屠觀留名而去!”


    “所留何名?”


    “白相公與藍相公。”


    武林無形殿主暴出一陣震耳長笑,道:“屠華山一門,身犯滔天大罪,為武林所不可容者,豈願留名?再說藍白相公非名非姓,從何說起?”


    隨著又沉聲繼道:“華山白眉道長,武林長輩,本殿素敬素仰,決無縱容凶徒之意,本殿事後也曾親赴華山察視現場,貴派門人雖均被掌力震死,在細辨之下,卻非斃於掌力之下,兩位道長可曾留意麽?”


    白眉道長似感意外,駭聲問道:“非死於掌下,那死於何種功力之下?”


    “每人腦後玉枕穴穿裂而死!”


    “啊!死於暗器之下。”


    “不是,乃是一種極其歹毒之指力。”


    白眉道長臉色倏變,神情間似有些激動,問道:“何種指力?”


    武林無形殿主聲音一頓,隨即口音略低的道:“玄陰絕戶指。”


    “玄陰絕戶指?屬於何門之學?”


    “道長前輩異能之士,不知此功麽?天門陰陽宮九陰之學。”


    白眉道長突然白眉連掀,目露精光,沉聲喝道:“那是你九陽神君師門之學。”


    “不錯。”


    白眉道長忽然一聲悲嘯,隨又聲音一轉,低聲含憤的道:“尊師天門羽士,功高造極,胸羅萬機,怎會調教出此等背叛人倫的凶徒?貧僧倒去問問他。”


    武林無形殿主忽沉喝道:“本殿正在查究此事,事實真象未明之前,尚望道長不要誣人於罪,師尊夫人,豈會縱徒禍害武林。”


    白眉道長臉色連變,嘿嘿冷笑了幾聲。


    驀地——


    一陣厲嘯之聲遠遠傳來,非但四外點蒼武當衡山弟子駭然而驚,華山銀眉道長也動容不已!


    隨即一陣衣袂震空之聲,淩空飛墜下四個雙目精光奕奕的黑袍老者。


    他們一見白衣少年的慘狀,抖然同聲厲吼道:“是誰打傷他的?”


    目中凶芒煞光暴射,向場中一陣掃視。


    白衣少年卻在此刻一指插在地上的神刀令,低喝道:“速斃殺華山兩個老牛鼻子,繳令覆命!”


    “囑下遵令!”


    四個黑袍老者,立如四個凶神惡煞,一聲暴喝:“華山牛鼻子,你們是自裁還是要老夫們親自動手?”


    華山白眉道長本是武林八派中身份輩份極高宿耆,白衣少年年少無知罵他牛鼻子,尚可忍受,不以為辱,但這四人卻都是五十以上之人,他們仍是口口聲聲牛鼻子,無淪他是怎麽的修為功深,也忍耐不住。


    他臉色一沉,道:“諸位何人?”


    四個黑袍老者狂聲道:“老夫神刀教執令尊者。”


    白眉道長冷聲道:“好一個神刀教執令尊者,你們意欲為何?”


    “神刀令出如山,你這老牛鼻子納命吧!”


    話落,四個黑袍執令尊者,猛地撲向白眉道長,黑袍狂揮之下,掌風颯然,卷地生寒,罩向了白眉道長。


    兩個道士自恃輩份與功力,又經無形殿主一說,對打的白衣少年微感粗暴,傷及無辜,不無內咎,雖憤四人無禮,但僅以七成功力接下四人的掌力。


    誰知一接之下立感有異。


    神刀教四個執令尊者竟然個個掌力渾厚無比。


    一念方轉,已經不及。


    嘭!嘭!兩聲震空巨響,銀眉道長一聲慘哼,身形一連狂退出一丈之外,厲聲道:“你們好狠的手段!”


    “今日不叫你斃在當場,本尊者何以繳令?”


    四個黑袍老者腳下一點,疾逾雷掣、黑影晃了晃,又猛撲而上。


    白眉道長一咬牙,手中銀拂一抖,拂須蓬張若刺,迎向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一聲厲喝:“你找死!”


    四人同時一記劈空掌力,狂飆砸地,勢如排山襲倒。


    蓬!


    又是一聲巨震。


    白眉道長叭噠一聲,被擊出了二丈之遠,栽在地上,突目瞪眼。


    四個黑袍老者仍然放不過他,飛身又上。


    四外的點蒼衛氏雙猿,武當三玄衣道士,衡山二英,看得過意不去,嘩然呼喝,竭力飛撲搶救。


    但他們尚未趕到,一陣疾風不知從何處卷到。


    勁風無儔,逼退了四個黑袍老者幾步。


    武林無形殿主如雷之喝聲又起!“神對教猖狂!咄!”


    一團紫影,有如鬼魅般撲到,旋身之間不見,連帶著兩個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白眉道長。


    黑袍執令尊者,怒吼一聲,便要追蹤疾撲。


    忽聽白衣少年輕喝道:“住手!”


    四個黑袍老者一怔。


    白衣少年已冷哼半聲,仰麵發話道:“九陽老兒,你這是何意?”


    遙空傳來武林無形殿主的聲浪,道:“老夫豈能任你行凶!”


    說罷寂然!


    白衣少年冰寒的臉上冷笑不已!


    隨即一拂手,道:“你們回去吧!將旅店中唐護法一並帶回。”


    四個黑袍老者恭身,道:“是!”


    其中一個黑袍老者拔起了神刀令交給白衣少年,道:“聖姑身負重傷,可要先回去療治!”


    白衣少年接過神刀令,冷冷的道:“不用管我!”


    他想了想隨即又道:“回去稟報總壇總管,令他派人速查血洗華山之人到底是何來路?”


    “是!”


    “還有,著人跟蹤監視那個胡謅老兒,據我看此人很不簡單。”


    “是!”


    “好,你們走吧!”


    白衣少年說罷,逞向旅店中吃力的走去!


    四個黑袍老者朝轉身憤然而去的點蒼、武當、衡山三派弟子瞪了一眼,隨著白衣少年進了旅店,扶著神刀教唐護法疾行而去!


    白衣少年回到室外,推門而人,不禁雙眉發直,陸豪文已不知去向,坐在室內的赫然是個目光銳利,棱芒四射的碩偉黑袍人!他五十上下年紀,臉色青裏透紫。


    白衣少年微微一愕,忽然怒道:“冷總管,你身負總壇管重任,到這裏來幹什麽?”


    神刀教總壇冷總管,目蘊精光的望著白衣少年半晌,隨即微一欠身,道:“屬下向聖姑請安!”


    “免了!”


    白衣少年單手微微一拂,臉上毫無表情的繼道:“你來就是為這個?”


    “屬下總覺得聖姑應該離開那個姓陸的小子。”


    白衣少年臉上猛然一沉,厲喝道:“住嘴,你三番二次地說這種話到底是何用心?他現在人呢?”


    “屬下不知。”


    白衣少年驀地一聲厲吼,道:“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拿你是問。”


    白衣少年妄動真怒,嘴角忽又沁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得可怕。


    冷總管駭聲道:“屬下確未見他。”


    白衣少年遲滯的目光一掃室中,忽見室中左壁,留下一行字道:“白兄厚意心領,在下去了!往後匆勞分神!”


    下款署著陸豪文。


    白衣少年全身微微顫抖,忽然哇地連噴出了三口鮮血;


    冷總管搶上一步,一托白衣少年,道:“聖姑保重!”


    白衣少年厲鬼般嘶叫道:“速傳神刀令,務必捉回那不識抬舉的東西!”


    冷總管精芒大盛,道:“如小子抗拒,本總管就是屍首也要抬回見聖姑。”


    白衣少年一凜,道:“我要活捉!解到聖宮見我!”


    “是,遵命!”


    冷總管起身,道:“屬下隨後即派人接聖姑回宮!”


    他一閃掠出門外,雙目忽然射出兩道狡猾的冷光,騰身而去;


    白衣少年立時將門閂住,跌坐調息不提。


    且說陸豪文被白衣少年強迫吃下華山派珍藏血芝之後,體內即感熱流洶湧,連忙跌坐在室中,導引血芝的靈氣歸元。


    片刻後他進人無我的境界。


    外麵發生的事他根本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陸豪文醒了過來,立感氣機通達無比,渾身爽朗。


    但他即發現白衣少年已離室而去。


    他想到自己跌坐運功之際,白衣少年原為護法的,一個練武之人最為脆弱的時刻,便是那個時候。


    不覺心頭不悅,心想:“武林無形殿主叫我查探白衣的底細,據這些時的視察,他無疑是神刀教之人,縱然非神刀教徒,也與神刀教有深切的關係,此刻他既不在,我又何必再等他回來?”


    他立時推門而出。


    觸目一個黑袍人倒在室外呻吟。


    陸豪文一望而知是神刀教徒,方自一怔,店外已傳來一群人的驚喝之聲,道:“神刀令!神刀令!”


    這時,正是點蒼,武當等人驚見神刀令之際。


    陸豪文立想朝外奔去,卻聽一個蚊蚋般的聲音,道:“陸豪文,你不必出去了!”


    陸豪文四顧張望,除見旅店中幾個店夥瑟縮在一起,別無可疑之人物。


    他此時非但體力已複,且平添了三十年的功力。


    連忙也以傳音入密的上乘氣功,問道:“你是誰?”


    “武林無形殿主!”


    “啊,殿主也到了!”


    “老夫早已到此,七賢穀鐵手老仆之事你忘記了麽?”


    “晚輩受人重托,豈能忘懷!”


    “那麽你還不趕去,等待何時?”


    陸豪文沉吟一下又問道:“白衣少年之身世,神君已經查出來了嗎?”


    “老夫自能查清他的底細。你快走吧。”


    語音隨即寂然!


    陸豪文立時展身飄出,對白衣少年之事已不加過問,奔上大道,疾奔而行,趕赴豫西老君山七賢穀。


    誰知他奔行一陣之後,忽聽身後一陣急馳的蹄聲奔來。


    他心中一動,回頭隻見七匹駿馬狂馳,為首的是兩個灰袍背劍老者。


    生得突額尖腮,雖略帶狡猾,卻也十分的獰猛。


    後麵三騎是三個玄衣道士,還有兩個勁裝壯漢。


    陸豪文方自心念一轉,不知這群是那路人物。


    驀地,半路之上,一聲厲嘯倏告傳來。


    嘯聲尖厲刺耳!


    隨見三條如紫電般的人影,彈身射落,阻住了七騎。


    三個紫衣人,個個紫巾蒙麵,陰森駭人!


    見其掠空身法,便知功力非比等閑。


    立聽紫衣蒙麵人中一個冷喝一聲,道:“下馬納命!”


    馬上七人臉上均流露出驚詫之容,勒馬端坐,但並無一人下騎。


    為首的灰衣老者憤然答道:“陽關大道,各走各的路,三位是什麽人!”


    “下馬納命!”


    紫衣人似乎不耐。灰衣老者怒道:“陌路相遇,無仇無恨……”


    他底下的話尚未說出,三個紫衣蒙麵人驀然騰身而起,三人同時電光火石般揮出一拳。


    掌風嘯聲,排山般罩向了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一聲怒吼:“惡賊瞎了眼,點蒼雙猿豈是好欺之人!”


    一點馬背,掠起了一丈之高。


    蓬!唏聿聿一陣馬嘶厲叫。


    點蒼雙猿的坐騎立被三個紫衣蒙麵人震斃在地。


    點蒼雙猿淩空一個大翻身,已掣劍在手,寒光一閃,已朝紫衣蒙麵人蓋頭罩去。


    後麵的武當三道士與衡山雙英也同時縱身下馬,各出兵刃,準備迎戰三個紫衣蒙麵人。


    陸豪文見了不知是怎麽一回事。他急縱向鬥場而來!


    點蒼雙猿劍法凜厲十分,卷向紫衣蒙麵人。


    三個紫衣蒙麵人冷笑一聲。


    待雙猿撲近,抖地一個紫衣蒙麵人沉喝一聲:“找死!”


    三人六掌齊揮,頓時飛砂走石,掌風從三麵排山湧到!


    點蒼雙猿大叫一聲:“不妙!”


    嘭!嘭!巨震聲中,鮮血狂瀉。


    但點蒼雙猿,人未落地,仍嘶啞著嗓門狂叫一聲,道:“武當,衡山……走……”


    叫聲淒厲,隨著蓬的兩聲摔在地上死了!


    武當三個玄衣道士與衡山雙英,駭然一愕之際。


    陸豪文早已一個大喝道:“住手!”


    藍影電閃射來。


    但三個紫衣蒙麵人根本置之不理,驕指疾點絲絲嘯空。


    武當!衡山之人空有一身功夫,隻哼得幾聲,一齊栽倒在地,三個紫衣蒙麵人意猶未足,一人再加上一掌。


    呼嘯一聲,掠空射出數丈。


    陸豪文雖未弄清他們因何衝突,但見三個紫衣蒙麵人競如此凶厲殘暴,一股熱血直衝華蓋,目欲冒火。


    抖然嘬口一聲朗嘯,劃空而起。


    人也展開了絕頂輕功,狂追三個紫衣蒙麵人。


    同時朗喝,道:“惡賊站住!”


    三個紫衣蒙麵人刹住身形,轉身麵對陸豪文陰笑道:“小子怎樣?”


    陸豪文修眉一挑,怒道:“你們殺點蒼、武當、衡山三派弟子,師出何名?”


    “泥菩薩過河,你保著自身吧!少管閑事!”


    轉身又想要離去。


    “站住!今日我非管不可!”


    “嘿嘿!隻怕你管不了!”


    陸豪文心想:“我隻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何人物再說!”


    他心念一轉,藍衫一擺,突然快疾無倫的抓向一個紫衣蒙麵人的麵門。


    陸豪文先後得絕陰寶書和血芝,功力大進,迥非昔比,這一抓快得出人意料之外,但紫衣蒙麵人也實非等閑之輩。


    陸豪文的五指堪堪觸及那人的蒙麵紫巾。


    “你找死!”


    紫衣蒙麵人手掌一翻,一股令人窒息的寒飆,猛劈而出。


    陸豪文與他相隔三尺,無論如何躲閃是已經不及。


    猛地以抓變掌,向下一沉。


    兩股掌力接個正著。


    嘭!掌風四散,草偃樹折,砂石狂飛!


    紫衣蒙麵人微哼半聲,腳步微退半步。


    陸豪文也晃了一晃。


    “好小子!怪不得你能夠居華山一門!”


    “住嘴!誰告訴你我屠華山一門?”


    “你不是藍相公麽?”


    陸豪文氣極,寒著臉狂喝道:“惡賊!別信口開河!”


    同時間,他從心底冒起一絲寒意!想不到自己初人中原武林,十年想往故土,深以為故土花香土香,筮歌華歌處處,不料卻事事詭詐,殺劫重重。他失望極頂!


    紫衣蒙麵人又冷笑一聲,道:“小子,還有何話可說?”


    陸豪文勢血狂湧,一聲厲吼,道:“你們這些惡賊!我與你們沒有善了!”


    運起了十成功力,揮掌狂劈。


    紫衣蒙麵人微挫半步,三人同時喝道:“小子,你記著,今日饒你一條性命!”


    兩個紫衣蒙麵人一翻掌,硬接陸豪文。


    一聲巨震,陸豪文被震退三步,血氣翻湧,可是他尚未將血氣壓下,肩並之上嗤的一聲!


    一陣痛澈心脾的刺痛,使他驚叫了一聲。


    鮮血湧射、一條左臂動也不能動了。


    他肩井之上,破一種指力調穿!


    三個紫衣蒙麵人得意桀桀大笑,掠身飛騰而去!


    陸豪義站著悲憤的怒吼道:“你們記著,陸豪文與你們無了無休!”


    他因氣極,全身也不住的顫戰!


    驀地,身後一個冷冷的口音道:“你與誰不了不休!”


    陸豪文猛吃一驚,轉身一看,腳下一點,狂退出三丈。


    不知何時,自己身後不及一丈,一排立著五個黑衣神刀教徒。


    為首一個目光銳利,棱芒四射的碩偉黑袍人,陸豪文一見便認出正是在邙山頂以陰氣斷脈掌打傷他的黑袍人。


    其餘四個身子碩長削瘦,冷厲的目光也炯炯逼人。


    陸豪文厲聲道:“你們想怎樣?”


    為首碩偉黑袍人冷聲道:“陸小子!你不用怕!本教神刀聖姑請你去一趟!”


    陸豪文狂笑道:“神刀教要我去麽?有一天我會去的!”


    “聖姑要你立刻就去!”


    “辦不到!有一日我陸豪文會殺人神刀教!”


    “小子狂妄!”


    碩偉黑袍人身形一閃,已欺身到了陸豪文的身前,獰笑道:“小子不識抬舉!你是想再嚐嚐陰氣斷脈掌麽?”


    陸豪文再次狂退八尺,忽然想起武林無形殿主的話,陰氣斷脈掌乃天門陰陽宮九陰之學,傳於陰宮宮主離娘,他是如何學到此種掌法?”


    陸豪文又冷冷的道:“你是離娘的孽徒麽!”


    碩偉黑袍人一聲鄙夷的冷笑,道:“離娘是什麽東西?老夫神刀教總壇總管。”


    陸豪文心中又是一動,問道:“總壇總管不奉教主之命,卻奉什麽聖姑之命!難道你們聖姑還要比教主更具權威麽!”


    “小子,你問得太多了!”


    神刀教總管話落,黑影一閃,人又欺近了陸豪文,伸指便點。


    陸豪文肩井雖然洞穿,但他功力在身,一聲暴喝:“你敢!”


    右掌一舉,猛切神刀教總管脅下。


    神刀教冷總管向側一閃,陸豪文早已唰地抽出了象牙劍。


    神刀教冷總管猛然臉色一寒,厲喝道:“陸小子!聖姑請你乃是看得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謝謝你們聖姑的好意,陸豪文與神刀教仇深恨深,不吃那一套!”


    冷總管一陣嘿嘿冷笑,陰聲道:“小子,你真的不肯去麽?”


    “不去就不去有何真假可言?”


    冷總管雙目厲光暴射,厲喝道:“擒那小子!”


    四個碩長黑袍人旋身而上。


    陸豪文一抖象牙劍,目中冒火,撒出一片白虹。


    正在此刻,遠遠倏傳豪嘯,經天劃空,聲浪曆久不絕!


    陸豪文一聽那粗豪的嘯聲,似甚熟悉,嘬口也一聲朗嘯,與之相應!


    遠處陡地豪笑,道:“可是陸兄麽!小弟公孫度!”


    陸豪文一聽果然是紫劍狂夫,心中一喜,連忙答道:“公孫兄快來!”


    冷總管怒喝道:“齊上,神刀令下豈能放走這小子!”


    五個黑袍人立像一陣旋風卷上,陸豪文振劍封敵,可是無比的吃力,五人的掌力幾乎使陸豪文窒息,運劍維艱。


    包圍圈越縮越小。


    一條紫影像一支離弦激箭射到。


    一聲轟雷般的暴吼:“住手。”


    紫光漫空,狂罩向冷總管等五人。


    “哩!”


    冷總管左掌右指,兩招齊出封住了紫劍狂夫!


    正在此刻,倏聞陸豪文一聲問哼!


    四個碩長黑袍人之一,身法快疾的一撈一提已掠空而起,道:“已經得手了!”


    呼嘯一聲,四個碩長黑袍人一縱數丈,。長揚而去!


    紫劍狂夫國欲噴血,一聲厲吼:“哪裏走!”


    撇開冷總管,轉身就追!冷總管沉喝道:“紫小子!現在你的死期已到了!”


    嗤地一聲嘯空指風,點向紫劍狂夫腦後的玉枕穴。


    紫劍狂夫驚叫道:“玄陰絕戶指,屠華山一派的凶手!”


    冷總管神情一凜,臉籠殺機,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倒識貨!今日可容不得你了!”


    立展一套詭辣陰狠無倫的掌法,掌掌要害,將紫劍狂夫卷入重重的掌影之中!


    紫劍狂夫也劍如驚虹,舞起漫空紫虹,兩人展開了一場性命之搏!


    漸漸地紫劍狂夫公孫度汗如雨下,紫劍也遲緩了起來!“嘿嘿嘿!紫小子,你認命吧!就是你師父九陽老匹夫來也不中用了!”


    紫劍狂夫越打越覺驚心,越覺力不從心。


    陸豪文平添了三十年功力尚且非冷總管敵手,紫劍狂夫能夠支持五十招以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冷總管又嘿嘿陰笑道:“你枉為武林無形殿主之徒,老夫就縛起一隻手來,擒你也易如反掌!”


    冷嘲熱諷將紫劍狂夫刺激得如一頭瘋獸,劍招早已是亂揮亂砍,毫無章法可言。


    冷總管陡地踏中官走洪門,一聲厲喝道:“小子,鬼門關報到去吧!”


    一翻掌,嘭!哇!


    血噴六尺,紫劍狂夫一張紫臉瞠早成黑色。


    全身顫栗,紫劍倒垂,搖搖欲墜!


    “嘿!嘿!難為你還受得起老夫一記陰氣斷脈掌!”


    他逼近兩步,第二掌又告拍出。


    “住手!”


    平地罡風倒卷,一道雄勁無禱的潛勁,硬接住了冷總管的掌力。


    兩道掌力一觸之下,冷總管一個蹌踉連退三步。


    他神情一震,舉目掃去,紫劍狂夫兩側各立著一人。


    一個是皂抱儒雅羽士,手中羽扇輕揮,恰如諸葛孔明重生。


    一個是古銅色寬袍,黃髯怒目,威嚴逼人。


    冷總管驚啊了一聲,嘿嘿輕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峨嵋上人與昆侖黃衫客,幸會之至!老夫就賣兩位的麵於,放他小子一條殘廢的性命!”


    話落,幾縱而逝!


    峨嵋上人與昆侖黃衫客望著紫劍狂夫。


    陡見他手裏那支紫劍,峨嵋上人略有所悟的對黃衫客,道:“昆侖兄!你看他手中的紫劍,可像華老兒當年獨闖江湖,所向披靡的那把劍!”


    昆侖上人大眼翻了翻,沉步走至紫劍狂犬之前,道:“將你手中劍借老夫一觀!”


    紫劍狂夫身受陰氣斷脈掌,全憑一股少年盛旺的血氣支持著身子,未曾倒了下去。


    這時見著兩人,他忽地目蘊奇光,一股奇跡般力量,使他豪氣勃發,哈哈狂笑,道:“我道已無能完成師命,可是我居然還是辦到了!”


    他從懷中取出兩封書信,恭謹的分交峨嵋上人與黃衫客。


    兩人接過看看信麵,啊了一聲,道:“原來是華老兒聽寫。”


    驀地紫劍狂夫公孫度就在這時一聲暴吼,鮮血狂噴的倒了下去!


    黃衫客大聲道:“分明他是華老兒之徒,有我們兩個老家夥在此,你死不了!”


    出手似電,暴點了紫劍狂夫七處重穴,轉頭對峨嵋上人,笑道:“峨嵋兄藥學冠天下,你不出手,誰還能救他?”


    峨嵋上人羽衣輕飄,一邊走向紫劍狂夫,一邊向昆侖黃衫客問道:“昆侖兄認識剛才那人麽7”


    黃衫客搖頭道:“雖不識他是誰,想必也是當今武林凶人!”


    “他所言殘廢是何意?”


    這時他已步至紫劍狂夫公孫度身邊,一探他的胸脈。


    驀地玉麵變色,道:“他心脈已快要斷了,除華老兒的九陽神功外,再無別人能夠施救!”


    黃衫客也驚聲道:“那他身受何傷?”


    “陰氣斷脈掌!尚幸此子根基深厚,否則早就死了!”


    說著,峨嵋上人取出一隻玉瓶,倒了三顆純白的藥丸放人紫劍狂夫的口中,這才提著紫劍狂夫,道:“昆侖兄,走,我們找華老兒去!”


    峨嵋上人與昆侖黃衫客帶著紫劍狂夫飛掠而去!


    且說陸豪文被四個碩長的黑袍人點中穴道,挾著飛奔而行,約莫奔行兩個時辰,穿入了一座茂密的叢林之中。


    陸豪文穴道雖被製,但尚能視物,暗暗記住路徑。


    突然一個黑袍人道:“別給小子認出了聖宮之位置,點過他的黑酣穴吧!”


    陸豪文耳根之後一痛,昏了過去!


    當他悠悠醒過之後,隻見已躺在一間密不通風的石室之中。


    石室中除了一塊大石板外,餘無一物。


    陸豪文心知已被神刀教所製,目前要出這石室,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忘先運一口真氣,真氣暢流,可是,肩井之上仍在隱隱作痛。


    但他猛一抬頭,驀見石室的左上方裂有一條縫,縫上麵赫然掛著一柄刀,看來十分的紮眼。


    他想了爹爹陸長風被關在神刀教地牢的一件事。


    地牢門上也同樣掛了一口刀。


    觸景生情,目前的情況,激起了他的仇恨之心。


    他一聲怒吼!揮掌劈向了石室中的裂縫。


    轟然巨震聲中,神刀被他一掌擊得不見了蹤影!


    室外一聲暴喝道:“小子,你已經是快死之人,我看你還是安靜些,免受皮肉之苦。”


    陸豪文狂怒道:“你去告訴神刀教主白鞏,就說我陸豪文有一日要剝他的皮!才消得了我心頭這口怨氣!”


    “個子,你沒有機會了!”


    “我死不了,就有他的好看。”


    “叫你來的並非聖君而是聖姑。”


    “管他是聖君聖姑,我陸豪文一概視為深仇大敵。”


    正在此刻,一個冷冰冰的口音,道:“陸豪文,你別自暴自棄,聖姑既請你到聖宮來,必有深意。”


    陸豪文一聽那口音,便認定那必是白衣少年無疑,不禁冷笑一聲,道:“住嘴!你隻不過是神刀教中被利用的一條狗而已!有種你就來見我!”


    白衣少年頓時喝道:“看你又有何不可以,但聖姑立將召你覲見!”


    “呸!我覲見嗎?依我的脾氣,我要殺她!”


    “你殺她不了,恐怕你已經沒命了!”


    “不見得!”


    “你想要試一試?”


    陸豪文重重的哼了一聲。


    白衣少年的腳步聲傳來,他離開了室外。


    不久,石室的一麵忽軋軋幾聲,一扇厚有五尺的石門張了開來,石門之外,一排立著四個黑袍人。


    四個黑袍人寒著臉,為首一人冷聲,道:“陸豪文,你背過身去,雙手放在背後吧!”


    “為什麽?”


    “我們要將你縛起來。”


    陸豪文怒聲喝道:“哪一個不怕死就過來試試吧!”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陸豪文,聖姑叫押你去見她。你既不安份,隻有縛起你來了!”


    “你們敢!”


    四個黑施人向石室中跨上一步。


    陸豪文倏運真力,功貫雙臂,喝道:“說出你們要怎樣?”


    “在聖站之前,你必須安安靜靜。”


    陸豪文動念間答道:“好,隻要聖姑不欺人太甚,我答應你們!”


    黑袍人點點頭,退出室外,為首之黑袍人又冷冷道:“陸豪文,聖宮之內你如不俯首聽話,隻要有一絲不軌之行為,立叫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哼!”


    陸豪文跟在四個黑袍人的身後,彎彎曲曲走了幾處兩道,忽然目前一亮,眼前是一個廣廳。


    廳中數十個黑袍人,肅然分立兩側。


    廳中的正中央,輕紗薄幃垂地,紗幃之後端坐著一個黑紗蒙麵的黑衣女子。


    她的身後,一排立著八個中年黑袍人,個個手中捧個一口薄刃快刀。


    廳中裏鴉雀無聲,顯示出一種嚴厲陰冷的氣氛。


    陸豪文挺立廳中,那四個黑袍人便站在他的身後。


    他一掃廳中的人物,然後目光盯住紗幃後麵的神刀聖姑。


    陸豪文看不清神刀聖姑的麵容,隻隱隱見她身材修長,曲線顯明。


    廣廳沉寂片刻,神刀聖姑啟口問道:“你就是陸豪文麽?”


    神刀聖姑發話如銀鈴般清脆,但卻是語聲冰冷。


    陸豪文昂然答道:“不錯。”


    “你被本教冷總管一掌,震得經脈將斷,功力俱失,我問你你是怎樣複原的!”


    陸豪文冷笑一聲答道:“聖姑因何有此一問?”


    “你隻要答話,不必過問我因何而問。”


    陸豪文一聲朗笑,道:“答不答在我,無可奉告。”


    神刀聖姑冷冷的一哼,道:“陸豪文,聖宮之內不容你賣狂,照實答話,否則你後悔莫及。”


    “我既被你所擒,怪我學藝不精,殺割請便。”


    神刀聖姑冷若冰霜的叱道:“本聖姑要殺你,隻是啟口之勞,我問你‘絕陰寶書’是不是被你得去!”


    “無可奉告。”


    陸家文身後四個黑袍人跨前一步,緊緊的靠在陸豪文的背後,隻要神刀聖姑一聲令下,這四人立時出手撲殺。


    神刀聖姑一陣默然。


    廣廳之中落針可聞。


    無形之中空氣緊張萬分。


    廣廳中百十雙炯炯的目光,盯在神刀聖姑與陸豪文的身上。


    忽然數十個黑袍人中一人閃身而出,道:“啟稟聖姑,我冷高有一言進勸聖姑,我看還是殺了這小子的好。”


    神刀聖姑冷聲答道:“冷總管,本座自有主張!”


    陸豪文一瞥冷總管。


    冷總管也正以一雙精芒隱射的目光,狠狠的瞪他一眼。


    陸豪文輕笑一聲,道:“邙山絕頂一掌之賜,在下絕不會忘記!你記住,隻要我活著,終有機會償還你那一掌之債的。”


    冷總管猙獰的一聲啞笑,道:“你既落在本宮,小子,要出宮去,你簡直是在做夢。”


    冷總管話聲一落,驀地駢指如戟。


    嗤!一絲指風直射陸豪文。


    神刀聖姑一聲厲叱道:“冷總管,你想幹什麽!”


    冷總管指風已出,猛聽聖始的叱責之聲,急不及後的指風一偏,嗤!一聲輕響,廣廳中的一根木柱上,立穿一孔,深及五寸。


    神刀聖姑又叱道:“冷高,你身為總管,怎可如此的任性?”


    冷總管想了想答道:“留著此人,必貽後患!”


    “住嘴,我豈不知,還用你說!”


    冷總管被神刀聖姑斥得唯唯諾諾的,連聲應是。


    隨即神刀聖姑冷冷向陸豪文,道:“現在‘絕陰寶書’是否為你所獲,暫不追究,但我問你,你的功力是否真的已完全複原?”


    陸豪文慨然道:“非但已複原,且比原來高了一籌。”


    神刀聖姑點點頭,從紗林之後,射出兩道目光在陸豪文身上一轉,道:“那是你服食血芝之功,本座相信你並非說的假話。”


    陸豪文道:“我無說假話的必要。”


    “哼!現在你說,神刀教到底與你有何深仇大恨?”


    陸豪文心中一震,暗想:“神刀聖姑為何有此一問?”


    他想起了父母之仇,墓地狂笑,道:“神刀聖姑!我陸豪文確與神刀教勢不兩立,但事情我還沒有查明,至少我與神刀教之仇,非見著神刀白鞏我才會說出。”


    神刀聖姑立時清叱道:“本座可以作主!你盡管說。神刀教恩怨分明,你盡管說出來!”


    陸豪文心中又是一動,道:“你真能作主?”


    “非但能作主,且聖君之事還可在我身上了斷!”


    陸豪文立時狂笑道:“隻怕你不可能。”


    “你說吧!”


    “說了你能怎樣?”


    “是恩報恩,是仇索仇!”


    “好,神刀聖君白鞏乃我陸豪文的殺父仇人。”


    “啊——”


    神刀聖姑啊了一聲,廣廳之中氣氛更形緊張,隻見神刀聖姑一掀紗幃,走了出來,她黑紗後的雙目,凝視著陸豪文。


    她身後八個中年黑袍人隨後跟出,仍然緊緊的立在神刀聖姑的背後,神刀聖姑隨走隨又問道:“你父母是誰?”


    陸豪文沉吟一下,想起千手神龍吳化的話,暗道:“我此刻要不要說出呢?”


    他想到自已被困住,如真的說了出來,再要出這神刀聖宮那就難如登天了,終於他忍住了,隻冷冷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本座命令你現在就說出來!”


    “哼,你憑什麽命令我?”


    神刀聖姑黑紗後的目光一寒,怒叱道:“祭起神刀令!”


    她身後八個黑袍人之一,驀然一揮手,一把三寸長短的小刀,應手插在廣廳的柱子之上,她陰冷至極的,一字一字道:“違令者死!”


    陸豪文不禁全身起了一陣寒噤,微退半步,慘笑道:“聖姑,你以為如此就能嚇住了我?現在我老實說,非見白鞏,你休想聽我說出半個字。”


    冷總管一聲怒吼:“小子,你既然敢以違令。聖姑,斃了那小子!”


    神刀聖姑又問道:“陸豪文,你再不說可不要後悔!”


    陸豪文理也不理。


    誰知就在此刻,陸豪文耳畔忽聽白衣少年的口音,傳音道:“陸豪文,你嫌命長麽?你盡管說出來,有我在此,他們還不敢如何!”


    陸豪文環目四顧,哪裏有白衣少年的影子?不禁滿麵的狐疑。


    正在此刻,神刀聖始冷寒澈骨的口音,道:“掌令執事何在!”


    她身後八個中年黑袍人一閃到了她的身前,恭身道:“屬下們在!”


    “準備逼供!”


    陸豪文一聽此言,一腔怒火攻胸,狂喝道:“聖姑,你若逼人太甚,我陸豪義便與你拚了!”


    耳中又聽到白衣少年的傳語,道:“陸豪文,你為什麽這樣的固執?我老實對你說吧,神刀聖姑就是我,你仔細的看我吧!”


    陸豪文一聽,簡直有點不相信。


    他精光炯炯地逼視著神刀聖姑,雖然她有黑紗蒙麵,果然陸豪文認出了她便是白衣少年,隻不過此刻她是女裝而已!


    驀然之間,陸豪文恍然而悟從前一切的可疑之點,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白衣少年真的身份,他不禁狂笑了起來。


    笑過一陣之後,他臉色一變,跨前一步厲喝道:“邙山絕頂上掌震我陸豪文的是神刀教,可是華山求藥助我治傷也是神刀教,聖姑,你作何解釋?”


    “因聽你說與本教有仇,本座才救你,否則,就是十個陸豪文也早死了!”


    “好,你說你能作主?”


    “正是!”


    “那麽你知道孟津陸長風此人?”


    神刃聖姑突然一聲大叫:“你說什麽?你說長風山莊莊主,陸長風?你,你是他的兒子嗎?”


    “正是,我爹爹陸長風死在神刀聖君白鞏的刀下。”


    陸豪文無比激動的說了出來!


    誰知神刀聖姑出人意料之外的大聲道:“沒有這種事,你說假話!”


    “我句句是實!”


    這時冷總管緩緩移身至陸豪文的身後,突然狂喝一聲,道:“聖姑,你不可信他!陸長風根本無子,分明這小子是在訛言騙人,拖延時間,以圖脫身。”


    他猛然間,舉掌猛拍向陸豪文。


    他快逾電閃,任何人也阻止不及,隻聽神刀聖站一聲厲叱,但冷總管的掌勢已將拍至陸豪文的胸前不足一寸。


    陸豪文也根本未曾提防,要躲已經不及。


    冷總管的陰氣斷脈掌何等陰毒,這一掌如被他印上端無幸理。


    全廳之人都駭然望著冷總管反常的行為。


    正在此刻,突聽一個蒼沉的口音,在廳後喝道:“冷高,你瘋了麽?”


    一點寒星微微一閃。


    冷高一聲狂叫,身子一挫,退了三步,臉上的神色變得駭絕驚怖!


    全身尚簌簌發抖。


    廳後那蒼沉的口音又發話,道:“冷高,你不聽聖姑之命,該當何罪?”


    冷總管恐怖的答道:“我,我恨那小子訛言無據。”


    “你怎知他是訛言無據?”


    冷總管不禁啞然。


    陸豪文從廳後之人出聲起,他聽那口音,立知是洛水上的債船船主,換言之,就是神刀教主白鞏。


    “冷高,你還有何話說?”


    冷總管駭極,驀地身子一縱,撲倒在神刀聖姑之前,哀求道:“聖姑開恩!”


    就在此刻,沉蒼的口音喝道:“冷高既然敢以抗命!本教容他不得!”


    猛然間,一條黑影在廳中微微一晃,冷總管頓時一聲慘叫,鮮血迸射,天靈盡裂而亡。


    陸豪文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蒼沉的口音又在廳後發聲,道:“陸豪文,你也應想想,陸長風,本教教主與千手神龍交稱莫逆,武林稱為河漢三傑,你爹爹怎會死在神刀之下?”


    陸豪文激動無比的道:“你就是神刀教主白鞏麽?”


    “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我爹爹事實上是死於神刀之下,武林中盡人皆知。”


    “是的,你說得不錯,長風萬裏大俠陸長風!確是死於本教地牢之中!”


    陸豪文雙目圓睜,激怒無比的道:“地牢門上,神刀滴血!”


    “你說得也不錯。”


    “那,那……白鞏!你正是我殺父的仇人,你出來吧!”


    站在紗幃之前的神刀聖姑,黑紗蒙住的麵容變了又變。


    廳後咳了一聲,半晌才說道:“陸豪文,老夫的話你相信嗎?”


    陸豪文一愕,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


    廳後蒼沉之聲繼道:“老夫告訴你,你爹爹非本教教主所殺,你相信?”


    這話合了武林無形殿主所言。


    但他狂聲問道:“不是你殺的那凶手是誰?”


    “老夫也奇怪了十年,但終有一日老夫要查出真像。”


    “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也要相信,事實上你爹爹帶著人皮麵具,化身為枯發惡煞,專與武林各大門派為敵,此事也十分的奇怪!”


    陸豪文一想,枯發惡煞決不能與爹爹混為一談,如此太不利於爹爹名譽,頓時怒喝,道:“住嘴!枯發惡煞另有其人。”


    廳後嗬嗬沉笑,道:“枯發惡煞就是你爹爹陸長風,陸長風就是枯發惡煞。”


    “我爹爹,一代大俠!豈會與武林各派為敵?”


    “武林各派非你想像的那般正派!”


    “我爹爹要與武林各派為敵,也無化身為枯發惡煞的必要!”


    廳後一聲歎道:“陸豪文,這句話才說到了正題。這件事可能牽涉十分的複雜,老夫也疑惑了十年,現在你去吧!如你能暫不與本教為仇,本教也不以你為敵,英兒,放他走吧!”


    神刀聖姑輕應一聲:“是!”


    隨即一揮手,道:“掌令執事收起神刀令,五六香主將冷高的屍身抬走,每人都退下。”


    廣廳之中一陣黑袍晃動,片刻間便走得一人不剩,隻有神刀聖姑與陸豪文兩人麵對麵的站著。


    神刀聖姑緩緩的伸手掀起覆麵黑紗。


    陸豪文目前一亮,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無比的清秀臉龐,但那張臉冷若冰霜,目如寒星。


    陸豪文怔了一怔,隨即冷哼一聲,轉身大踏步出廳。


    “站住!”


    陸豪文停身,但並未回頭冷冷的道:“還有事嗎?”


    “陸豪文,你的傷既然已經好了,為什麽還瞞著我?”


    陸豪文轉身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神刀聖姑一愕,突然叱道:“陸豪文,你的命都是在我手裏拾回的。”


    “哼,要我永銘大德?”


    驀地,他狂笑了起來:“神刀聖姑,你別忘記!我的傷是傷在你的屬下之手,對不起,我尚有事在身,少陪了!”


    說罷轉身跨步出廳,一連穿過兩重大院,才到一重大門之外,回頭看看,隻見是一座荒山穀古刹,從外表看,這座古刹好似根本是斷絕了香火的廢刹。


    古刹的四周,山嶺重疊,蔓草叢樹,根本找不出一條出山之路。


    陸豪文籲出了一口氣,心想:“這是一座什麽山?”


    他心中一決,摹作長嘯,展開輕功,不擇路徑,飄身而奔!


    這時他想起了七賢穀中待人施救的七位隱世賢人,他既答應了七賢的鐵臂老漢,就要忠人之事。


    他疾似星飛的狂奔,誰知山峰綿亙,奔行了約有兩個時辰,至少在百裏之上,目前仍是山峰無盡。


    他正自心裏焦急,驀聽身後有衣袂臘臘震風之聲。


    他抖然刹住身形,回頭望去。


    八個紫衣蒙麵之人飛縱而來。


    他駭然停身瞪視著來人。


    八個紫衣蒙麵人一聲不響的掠近陸豪文的身邊。


    抖然間,掌風齊施,罩向了陸豪文。


    陸豪文暴喝一聲,身形急閃,讓過一掌。


    “你們是些什麽人?”


    “取你性命之人。”


    “我與你們無怨無……”


    他話聲未落,呼!呼!呼!


    八個紫衣蒙麵人雄勁的掌風又告揮出。


    掌風如濤,排山湧至。


    陸豪文又駭然一個橫躍,又避出一丈之外。


    “住手!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你死之前自會知道。”


    八個紫衣蒙麵人身形急旋,圍住了陸豪文。


    陸豪文探手入懷,象牙劍立時掣在手中,狂喝道:“惡賊,你們要打也要說出個原因來!”


    八個紫衣蒙麵人根本不理,手起掌落又是撒一片勁風。


    陸豪文一抖象牙劍,劍氣布空。


    蓬!


    八股掌風一齊劈至。


    他隻感胸中一陣血氣翻滾,尚幸他象牙劍已經出鞘,護住了全身,否則真不敢設想。


    “小子,今日你死定了!”


    八個紫衣蒙麵人正要再次發掌。


    重山峻嶺間,遠遠傳來了一陣狂嘯之聲,嘯聲如驚虹,聲浪如濤如浪,人耳久久不絕。


    但見,一條黑影如幽靈般的激射而來!


    八個紫衣蒙麵人聞聲大驚,道:“撤!那老不死的來了!”


    八個紫衣蒙麵人似乎怕極了來人,一撤身形,疾飄而逝!


    就在轉眼間,一條身形雍腫的老頭,淩空墜下,站在陸豪文的身前,頓腳道:“又給他們逃去了!”


    他的那張肥臉上現出憤恨之色。


    陸豪文明知他是追躡那八個紫衣蒙麵人而來的。


    他沒有作聲。


    那雍腫老者望了陸豪文一眼,大聲道:“以後你可要小心了!”


    陸豪文雙眉一挑,道:“前輩是說的那群紫衣蒙麵人?”


    “不是他們是誰?”


    “到底他們是何來路?”


    “誰知道?”


    “咦!前輩既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為何追躡他們?”


    “老夫的事你問不著,但你記住,從此之後,恐怕要陷害製你於死命之人多得是。”


    “啊!前輩憑什麽而言。”


    “你不必多問。”


    “那麽前輩的尊號總可以告訴晚輩吧!”


    雍腫老者尚未答話,驀聽一個陰冷至極的口音,道:“陸小子,債船之主就在你的目前,你尚且不知?”


    陸豪文一聽,全身一凜,道:“你,你是白鞏!”


    雍腫老者眼光如兩把利刃般一掠四外,喝道:“是哪一位,快與我現身出來!”


    五丈之外的草叢中,無風自動。


    雍腫老者厲喝道:“再不現身可別怪我毒辣了!”


    一聲長嘯劃空而起。


    雍腫老者猛然雙臂一抖,幾乎快得無法眼見的撲向那草叢之中,但他尚未撲到,忽然一條矮小的身形騰身劃起。


    同時喝道:“袁清,你敢!”


    雍腫老者身形一定,猛退三步。


    一側立著一個瘦小的老人,微微含笑,道:“袁清,十年不見,你竟不認識老夫了麽?”


    雍腫老者一見那瘦小老人忽然一聲狂叫,道:“啊,是你!我不要見你!”


    猛然劃身而起!


    瘦小老人厲喝道:“袁清,不要走!我有話要問你!”


    “有話以後再說!”


    “袁清,你瘋了麽?”


    說著他身形如一縷輕煙逼向雍腫老者。


    雍腫老者狂聲道:“吳老爺子,請你——”


    “不行,你非得將話說明。”


    “不!此刻我不能說,吳老爺請不要逼我。”


    雍腫老者淩空一折,橫掠七丈。


    誰知瘦小老人的身法並不下於他,一旋身仍擋住他的去路。


    雍腫老者忽然變臉,道:“吳老爺子!老仆一身罪孽,如你再逼迫我,我恐要對不起你了。”


    瘦小老人也憤然怒道:“袁清,你不要懵懂,你可知道武林殺劫因你而起?”


    “我管不了那麽許多!”


    “難道你沒有商量的餘地?”


    雍腫老者厲笑道:“商量!那是血的事實,有何可商量的?”


    瘦小老人怒道:“你的主人就叫你這樣一意孤行的麽!”


    “哈哈!血債血還這是主人的遺命!”


    陸豪文一聽兩人的對話略加一想,恍然悟及瘦小老人,正是千手神龍吳化,而那個債船之主並非神刀聖君白鞏。


    這時千手神龍吳化又道:“袁清,無論如何今日你得把話說明。”


    雍腫老者狂聲道:“吳老爺子,等我格殺了九陽神君,峨嵋老人,昆侖黃衫客,青城二老之後,我當麵向你老請罪,但今日我情願得罪你老了!”


    “你竟是這樣的固執?”


    “遺命在身,不得不如此!”


    雍腫老者又一縱三丈。


    千手神龍吳化如影隨形又攔住在他的身前,道:“袁清


    誰知他話才出口,雍腫老者猛地大喝一聲:“此時此刻我無話可說,讓開!”


    一道強勁的掌力奔電般迫向千手神龍吳化。


    千手神龍沉哼一聲!“袁清,你敢!”


    一立掌也平推而出。


    嘭!兩股掌力一接,掌風四射,摹聽千手神龍一聲慘吼,道:“好袁清!”蹬!蹬!蹬!千手神龍蹌踉連退三步,臉色泛白。


    “我早求過你吳老爺子的,容後再拜見你老!”


    話落黑影連晃兩晃,已失去蹤影!


    千手神龍長歎一聲,頹然道:“造孽!造孽!”


    隨即他向陸豪文一招手道:“豪文!你過來,現在我對你說了吧!”


    陸豪文滿腹的疑問,直至千手神龍身前躬身道:“吳伯伯!”


    千手神龍吳化目蘊神光的瞪住陸豪文,然後輕歎一聲,握住陸豪文的手,就地坐下,說出一段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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