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吧,不過我的預期可不是直接滅口,說起來現在死人了,我們是不是該報警?”望月慎盯著地上的屍體,眉心緊皺,手裏也開始準備掏手機。琴酒露出難以置信的臉色,哈?這家夥在說什麽,報警???他琴酒這輩子就沒幹過報警這種事。琴酒眼疾手快就要一把奪走對方掏出的手機,卻被早有防備的望月慎一個彎腰躲了過去,隨後他半蹲在地上,抬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琴酒,“我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想和警察這些打交道,所以收斂點,開槍能解決問題,也會帶來麻煩。”望月慎一邊說著,一邊拉開厚重的窗簾,日光透下的薄薄光亮勾勒出側顏輪廓分明的光影,像是被分外偏愛一樣,喉尖的那顆小痣也格外顯眼。他站在光亮下,琴酒佇立在陰暗裏,腐臭的屍體橫亙在兩個人的中間。打破這僵局的是一句嗤笑聲,琴酒的嘲諷。“裝的人模人樣,偽善至極,真是比這具屍體更加令人作嘔,望月慎,這具屍體最多死了四五天,你呢,死了多久?”對於琴酒來說,這種鬥嘴一樣的你來我往的嘲諷是很少的,在組織裏會這麽敢和自己一句又一句的人幾乎沒有。望月慎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像一塊被放在烈日下也永遠不會化開的冰,“我是為你好,哦,或許也應該說為我自己好,你身邊有很多麻煩,所以為什麽要讓麻煩增加呢?”那些彈幕裏的話雖然沒頭沒尾,但是基本不會有假的消息,誰會那麽無聊地在這裏發布假的評論呢,全是內鬼對於一個不算好人的家夥來說,很麻煩吧。如果繼續這麽招搖,隻會加劇自我毀滅。黑澤,哦,也許該稱呼叫琴酒才對,像是被激怒一樣驟然變了臉色,他長腿一邁,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一把按在牆上,常年握槍磨出的繭粗糙地抵在喉嚨處,映出分外鮮明的摩擦感。長發淩亂地從帽子下垂落在臉上,帶來異物的瘙癢感。“拿模棱兩可的話來套話?”望月慎空出的一隻手反手抓住了那縷灑落的長發,用力往下一扯,狠狠盯著那雙碧色的眼睛,“琴酒,伏特加,這算是模棱兩可嘛?如果要好好合作,就別亂打聽了,死人什麽的,你才是該給我個解釋,跟蹤我的解釋。”琴酒腦子裏根本沒有需要解釋這種想法,他需要解釋的人,從來隻有組織的boss。所以在麵對這種質問的時候,思路短暫地卡殼了一瞬。“嗬,你知道的也不過是兩個名字罷了,對吧?”望月慎學著對方的語調,“嗬,你知道的也不過是望月慎早就在火災裏死了,對吧?”萬籟俱寂,日光仍在腐臭中緩慢流淌。在已死的怨靈和黑暗的殺手之間緩慢流淌。作者有話說:本文怎麽說呢,大概是一個想死又想活下去的家夥最後被一個壞人拉扯著從深淵裏救贖了的扭曲文學。非常奇怪的口味…換句話說,琴酒是阿慎活下去的動力和光呢。(不愧是我!!多麽奇怪的一句話……)第19章 最不合拍的兩個人【一】陽光泛著漂亮的金色,漂浮在空氣中的每一寸角落,兩張漠無表情的臉對視著,就像是要做仇人一樣,還是決心要當到死的那種。但是最終的一切還是被電話鈴聲給打斷了,冰封的湖麵被一顆突如其來的石子打碎蕩開。望月慎示意了下自己的手機,讓對方拉開距離,自己要接電話,琴酒半眯著眼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打火機點燃的寥寥煙霧裏,他開始觀察自己被自己開了一整個彈匣的屍體。奇奇怪怪,為什麽這家夥走到哪裏都能碰到這些無法解釋的怪事,就像是這些在追逐著望月慎的影子一樣。望月慎接了一個電話,那是小梓小姐打來的,問他有沒有順利找到那位老顧客。他掃了一眼已經不成人形的家夥,眉心緊皺,姑且算是找到了吧,屍體也算嘛。“嗯,到了,但是這裏發生了些問題,宮崎先生已經死了。”望月慎平鋪直敘地講述著眼前發生的一幕。這讓兩個聽到的人做出了雖然不同但是意思一樣的表情,震驚。琴酒是差點被一口煙嗆到,瞳孔收縮的同時直接將手裏的槍對準了望月慎,這家夥又在發什麽瘋,到底想幹什麽?他現在覺得這個一心同體,共感什麽的還不夠,最好讓自己能夠知道望月慎究竟在想什麽才對,不然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個發瘋的家夥坑死。接到電話的小梓是直接摔了個杯子,連帶著手機也沒拿穩,幾個深呼吸後才回過神來繼續說話,“啊……那,不是,那個,啊,望月先生你沒受傷吧?有報警嗎?”重新組織了好幾次語言,小梓才順暢地說完一整句話,望月慎直勾勾地看向黑色的槍口,一字一句地說:“我送到時宮崎先生的門開著,然後我推門進去發現一股腐臭味,屍體就躺在門附近,有好幾個彈孔,具體死因我不清楚,我剛準備報警小梓小姐你就打電話了。”琴酒的臉色愈發難看,最後更是揪著望月慎的衣領不放,對著那張自己看著就搞不懂的臉狠狠噴了一口煙,彌散的白霧裏充滿敵意的對視。嗆人的煙草味驅逐了腐臭的味道。望月慎冷臉扇了扇風,最後直接趁其不備奪過點燃了一半的煙,原封不動地回敬了一口給對方,在那已經全是殺意的臉上吐出一口嘲諷至極的煙氣。琴酒真的很想給這個在自己底線上反複橫跳的家夥來一槍。但是那相當於給自己來一槍。“啊,那得趕快報警,我現在就過來,需要我過來嗎?”小梓的聲音裏充滿了慌亂,甚至可以說已經在顫抖了。望月慎食指和中指夾著煙輕輕撣了下煙灰,打量了下屍體的樣子,過於邪典,會嚇到像小梓這樣的普通女孩,“不用,店裏應該很忙,我自己報警就行,小梓小姐那我就先掛了。”“啊,……好……”話音未落,小梓就聽到掛斷的音效。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新同事有點怪,或者說也未免太過於冷靜……甚至可以說冷酷了。“不不不,肯定是我想多了,望月先生不是那樣的人啊。”這些對話如實被記錄在了漫畫裏,但是因為琴酒出現關閉了彈幕視角的望月慎完全不知道這一出直接炸鍋了【喂喂喂,行走的死神稱呼難道換人嗎???】【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怎麽突然死人了…】【望月慎你有問題啊!!!這家夥果然還是真酒吧!!而且是很麻煩的那種,小梓都內心os了,甚至有些冷酷,果然我第一眼就看他不對勁!!】【不會吧……真的是真酒!?今天琴酒還出場了,這是搞什麽啊,外傳漫畫也要出主線劇情了??】【太奇怪了,現在劇情走向太奇怪了……我想透子了,透子不在好沒安全感啊……】【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絕對要出事!】“你到底在想什麽?”琴酒終於在不理解下發問了,再不問他就不懂望月慎究竟想幹嘛了。“報警,洗清自己的嫌疑,明明在送餐前還有過交流,我送餐後突然就死了,這其中的蹊蹺不僅不正常還會影響到你我的生活。”望月慎掛斷電話後,仰頭看向空氣裏變化莫測的煙氣,神情裏透著幾分倦怠,折騰到現在,他也有點困了,搶過煙一方麵是想回敬黑澤,另一方麵是為了提神。琴酒斜著眼,語氣不爽,“嗬,一具屍體而已,怎麽處理都可以。”“所以說,我和黑澤你完全是不一樣的人呢,普通人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報警這才是常識。”望月慎強調著自己的觀點。對方反唇相譏,“你根本不是普通人,何必自欺欺人,不覺得惡心?”望月慎盯著那地板上半截煙灰的屍體,無感情地繼續說:“不覺得,就像是我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琴酒冷笑一聲,手裏握著的槍支逐漸收緊,他踢了一腳地上的屍體,將話題重新帶回來,“對這種沒印象?”果然自己和這個叫望月慎的家夥根本合不來,哪怕之前產生了和他之間還是有一點默契的,現在想來完全就是錯覺。“沒有,而且很臭,不想靠近。”望月慎厭惡的情緒絲毫不加掩飾。“望月慎你有沒有想過下一次再遇到這種事會怎麽樣?”琴酒有點被對方這種逃避的態度給氣笑了,很搞笑不是嗎?明明注定的事情擺在台麵上,卻根本不去麵對,反而視而不見。“無視就好了,從頭到尾全部無視就好了,如果你不打算現在離開的話,報警以後就很麻煩了,所以黑澤,你這個開槍了的,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的,要不要先離開呢?”望月慎舉起手機,揚了揚上麵的通話界麵,是即將撥出去的報警電話,他想的很清楚,黑澤繼續留在這裏就是個錯誤,那不如讓對方先離開,免得被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正好也能避免和黑澤的交流,反正他們相看兩生厭不是嗎?他瞧不起自己的逃避問題的處事方法,自己也看不過對方囂張跋扈的態度性格。明明就是這世界上最不合拍的兩個人卻要被硬生生綁在一起,真是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窒息的事情了。琴酒對於這個提議沒有反駁,雖然說有強硬的手段讓望月慎跟著自己不報警離開,但是有第三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還不如讓事情掌控在望月慎手裏,這樣也不會脫離自己的範圍。“子彈”“我會挖出來,痕跡也會處理好。”望月慎搶先一步說了出來,他知道黑澤在想什麽,子彈的存在會推測彈道軌跡的判斷,更甚者容易推測出開槍人的習慣,處理的手法什麽也好,他很清楚黑澤是不希望自己暴露在警方視野裏的。那麽為了自己普通生活不被打擾,他自然不介意在這方麵幫忙。琴酒有點古怪地打量了下望月慎,第一次話跟著心裏的想法直接說出來,“不是潔癖嗎?”“嗯,潔癖,但是沒辦法,我尊重你的選擇,不行嗎?”望月慎咬著煙,半是疑惑地抬起頭,陽光澄澈地打在英俊之餘又透出幾分陰柔的眉眼上,出乎意料地,灰色眼眸裏因為金色的光芒,不再顯得空洞,有些清透的質感。此時光斑耀眼,透過玻璃的折射,薄如褪色的嘴唇在一明一滅的煙頭亮光下顯出兩種極致的反差來。讓琴酒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察覺到一絲異樣。尊重……琴酒覺得這個詞無比陌生,又無比熟悉,他不受人尊重嗎?不,地下世界裏,組織裏一旦提到琴酒這個稱呼,沒人不會心生敬畏,這算尊重嗎?當然,絕對是。不過,這個從望月慎嘴裏說出來的尊重,似乎不太一樣??異樣的感覺讓琴酒忍不住皺眉。但是也沒反對,確定自己沒留下其他痕跡後,琴酒壓下帽簷,從其他地方製造出破窗而出的行蹤後離開了這座房子。“好,接下來就是把這種無頭案件交給警方了啊。”望月慎貼身衣物裏掏出刀子,一邊咬著煙一邊取出子彈,整個期間表情都很嫌棄,他的確是很不喜歡這種工作啦,尤其是觸感,太容易讓他回憶起不好的事情了。避免麻煩,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這是他從怪異裏找到的生存辦法。哪怕要為之付出一切。這是望月慎的執念。“如果不是我,是別人,會不會更好呢。”這種念頭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如今更是翻江倒海,反複出現在望月慎的心裏。後續警察的到來和問話就很順理成章了,畢竟這種屍體任誰一看都知道死了很久,今天才接觸到高崎本人的望月慎無緣無故,怎麽看都是沒嫌疑的。不過這其中讓望月慎覺得有點驚訝的是,在其他人眼裏,包括在小梓小姐眼裏,這個戴著人皮的屍體就是高崎,他們無一不例外地都沒看出來這是一個無關的人戴著高崎的臉。也就是說,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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