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櫃一邊將兩人引到放秀徽服的位置,一邊搭著話:“二位看起來不像是清河縣的人。” “我們從皇城那邊來的。”青衣男子說道。 趙掌櫃聞言,又打量了一下青衣男子,隨即又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身旁、那一直未曾說話的玄衣男子:“怪不得二位看起來氣度不凡。” “二位挑這秀徽服可是打算在五日後的夜宴燈會穿?”趙掌櫃猜測著問道。 青衣男子笑了笑,語氣爽朗而隨和:“畢竟都來了清河縣,又打算多留幾天,不逛一逛這清河縣最有名的夜宴燈會,豈不是一件憾事?” 說完,男子看向一旁的玄衣男子,輕挑了一下眼眸:“你說是吧,周煜?” 被青衣男子稱為周煜的玄衣男子,隻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不甚在意的嗯了一聲。 青衣男子也習慣了周煜的性子,很快就把目光轉了回來。 趙掌櫃問他:“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青衣男子道:“我姓謝。” 趙掌櫃笑喊:“謝公子。” 謝翎戈也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擺放整齊的秀徽服,對趙掌櫃:“掌櫃的,你去幫我那朋友挑挑,我這邊自己來選。” 趙掌櫃應聲:“好嘞。” 很快,謝翎戈就從眾多秀徽服之中選出了自己覺得最好看的一件,他將這紅黑相間的秀徽服拿出來,回頭看向趙掌櫃:“掌櫃的,試衣衫的地方在哪裏?” 趙掌櫃這邊,正在替周煜仔細挑選合適的秀徽服,聽到謝翎戈的話,他也沒多想,順口就回了一句:“就在那個拐角後麵。” 說完之後,過了好幾秒,趙掌櫃才猛然反應過來,武家大郎和他家那位夫郎還在裏麵嘞! “壞了!壞了!”趙掌櫃猛地拍手,趕緊回頭道:“那裏麵有……” 最後一個“人”字,趙掌櫃還沒說出來,走到拐角隔間的謝翎戈,手就已經抬了起來。 而就在謝翎戈的手快觸碰到隔間簾幕的時候,簾幕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裏麵掀開了。第9章 這隻手修長白淨,骨節分明,圓潤青蔥的指尖上、指甲被修剪得整齊而幹淨,無疑是一隻極好看的手。 謝翎戈的視線順著這隻手往上移動,在他的目光觸及到這隻手的主人之後,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是他! 潘金蓮! 除開昨日的驚鴻一瞥,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這個男子。 不同於昨日隔了幾米遠的距離,此刻,他和潘金蓮的距離隔得很近,近到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看著這與他迎麵相對的男子,謝翎戈的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了。 他收回手,難得有些緊張的微抿雙唇,在心裏醞釀著,該如何開口同潘金蓮搭話。 然而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男子卻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就從他麵前走過。 擦肩而過的這一刹那間,對方發絲間的幽然香息飄散進他的鼻尖裏。 聞著這一股不過分濃鬱、卻格外好聞的發香,謝翎戈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空滯。 這時,又一個男子從隔間裏走了出來。 這個男子臉上帶著灰色的銀製麵具,身材高大,雙腿修長,但是走起路來了,右腿有一點點的瘸。 結合著昨日的聽聞,這個男子應該就是武植了,謝翎戈很快確認了這一點。 想到潘金蓮的無視,謝翎戈拿著衣衫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下,心底產生了幾分莫名的失落來。 不過下一秒,他又立刻調整了過來。 畢竟潘金蓮不認識他,現在的他於潘金蓮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再加上,昨日他在麵點鋪見到喜轎裏的潘金蓮時,就從對方那漠然到極致的眼神裏感覺出來了,潘金蓮的性子應該是極為冷淡的,有一種漫不經心的疏離感。 這麽一想之後,謝翎戈的情緒又重新歸滿。 他轉回身,看向朝著趙掌櫃走去的潘金蓮和武植。 趙掌櫃急忙迎上去,在付臻紅和武植的目光注視下,趙掌櫃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臉歉意的解釋著:“看我這鈍木腦袋,當真是有些老糊塗了,竟忘記了還有人在隔間裏。” 付臻紅沒有說話。 武植語氣溫和,實實誠誠的說道:“沒事的趙叔,我們也剛好換好了。” 趙掌櫃看向付臻紅:“武家夫郎,那這件衣衫可還滿意?” 付臻紅輕點了一下頭。 趙掌櫃見狀,這才又笑了起來。 武植說道:“我們還需再買兩雙鞋。” 很快,武植在付臻紅的授意下選好了兩雙素色的布鞋,接著又拿了兩匹布料:“趙叔,這一些一共多少?” 在武植向趙掌櫃結賬的時候,站在趙掌櫃後方的周煜,也沒有被曬在一邊的惱怒,而是安靜地站在原處,看著正在結賬的武植……以及站在武植身旁的男子。 兩人身上都穿著同色係的衣衫。 一個身材高大挺拔,一個頎長高挑。 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倒也登對。 但這登對,也僅僅隻是就身高和體型而言。 這武植看起來憨厚和愚善,這樣的人性子裏或多或少會有些懦弱。私心裏,周煜覺得,潘金蓮這樣的男子,至少應該站在更優秀的人身邊。 周煜的目光裏審視,無論是付臻紅,還是武植,自然是都察覺到了,但兩人都沒有將這人放在眼裏。 對於攻略對象之外的人,付臻紅很少會去在意。而武植,在現階段,他的心思也都在付臻紅這邊,不想浪費時間去關注於他而言無關緊要的存在。 即便從衣著氣度來看,對方的身份應該並不簡單。 武植付完文錢之後,付臻紅同武植一起往店門口走去。 在經過周煜的時候,付臻紅同樣未曾看他一眼。 被徹底無視了。 還是同一個人。 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周煜的心情頓時有些微妙。 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 他挑了挑眉,隨即扯唇一笑。 謝翎戈走到周煜的旁邊,順著周煜的目光看了過去,非常坦然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潘金蓮,他是真得長得挺好看誒。” 周煜沒說話,半垂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趙掌櫃笑了笑,說道:“那確實是,畢竟整個清河縣,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標致的人。” 謝翎戈故意將話題引出來:“所以剛剛那戴麵具的男子就是武植嗎?他的腿……” 趙掌櫃輕輕歎息了一聲:“他那腿是被砸到的,這武植啊也是可憐,從小父母雙亡,帶著弟弟相依為命。十歲那年又出了火災,當真是禍不單行。” “不過,要說我這倒黴運氣總不可能跟人一輩子的。”趙掌櫃話音一轉:“這不,取了這麽一個標致的新娘。雖說新娘是個男子,但男子做夫郎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也不知是觸到了趙掌櫃的哪一點,這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照我今兒個看啊,那潘金蓮也不像外麵那些人說的那般不堪,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解。” 謝翎戈附和得點頭。 周煜瞥了他一眼。 趙掌櫃又說道:“武家兩兄弟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武家大郎與他家夫郎的關係,應該會越來越好。成了親,衝衝喜,日後的倒黴氣就散去了!” 周煜聽著這趙掌櫃的言語,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一點看法。隻是在趙掌櫃提到潘金蓮和武植的關係會越來越好的時候,抬了抬眼皮。 而謝翎戈,聽完趙掌櫃這一番話,卻有一種輕微的悵然感。 他覺得心裏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好不容易對一件美好的存在一見鍾情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別人先一步搶走了一樣。 這邊,謝翎戈和周煜兩人心思各異。 另一邊。 付臻紅和武植回到家之後,武植就去廚房開始做起了燒餅。 武植心裏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和打算,雖然他已經重生了,但有些事情不能一下就改變。所以現階段,這燒餅,他還是得做,還是得賣。 做燒餅最重要的一道材料便是白麵粉。 武植在發麵揉團的時候,付臻紅就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弄。 揉麵粉的時候,是需要用巧勁發力的,這樣揉出來的麵團,在擀薄之後,煎炸出來口感才會好。 為了方便做事,武植就將兩隻衣袖都卷了起來。 隨著他揉麵的動作,他手臂被扯出了一種非常流暢的線條感,結實有力,微微鼓起的肌肉充斥著陽剛又荷爾蒙滿滿的緊實感。 在那小麥色的肌膚顏色襯托下,顯得男人味十足。 並沒有用多長時間,武植就把盆子裏的麵粉揉好了,在他準備做下一步工序的時候,付臻紅轉身離開了,他不太想聞油煙味。 出了廚房的付臻紅,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 不得不說,武植與他從前攻略的那些天選之子相比,實在是有寒磣了。 這個屋子裏,很多東西都沒有,而有的那些東西,也都很陳舊了,看得出來都是已經用了好些年頭的。 平心而論,若這個世界是時空管理局那邊頒布的正式攻略世界,無論是處於多麽窮苦潦倒的處境,付臻紅都能完美完成攻略任務。 但他來這個世界,既然算是度假的,那在生活質量上,就必然是需要提上去的。 該改善的,必須要改善。 該買的,也都必須要買。 而這些,自然要交給武植來。 畢竟若是重生之前的武植也就算了。但現在廚房裏的那位,是擁有上一世記憶的武植。若是還如上一輩子那般,隻知道做燒餅,賣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