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略帶疑惑的問道:“怎麽突然看向我,是我身上有什麽?” 付臻紅搖頭道:“沒什麽。”說著,他便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前走。 武植微微皺眉。 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但是他盯著武鬆看了好幾秒,也沒看出個什麽所以然,想著眼下的情況是走出這條通道,也隻好收回目光,隨著付臻紅往前。 慢了武植和付臻紅一步的武鬆,在昏暗的光線裏,緩緩垂下眼。此時沒有誰注意到,他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原本漆黑的瞳孔裏,有一抹紅光一閃而過。 這條通道比方才的階梯暗道還要更長,也更為漆黑和幽深。且越往裏走,通道兩側的空間就越窄。 然而即便如此,武鬆和武植還是並排走在付臻紅的兩側。 武植手中的火把,燃燒消耗的越來越快,周遭的光線也變得越來越暗。 寂靜的通道裏,隻有付臻紅和武家兩兄弟的腳步聲,而三人淺淺低低的呼吸聲。 就這樣,走著走著,付臻紅突然感覺到自己垂在身側的左手手背,被什麽東西不輕不重的刮了一下。 是手指。 但是卻沒有常人該有的溫度。 而是很涼,帶著一種明顯的冷意。 付臻紅正想著,他的手背再一次被這手指刮了一下。而這一次,不再如上一次那般,不輕不重,而是帶著某種曖|昧和繾|綣感的,在他手背摩挲停留了片刻。 付臻紅斂眉。 走在他左手這邊的人,是武鬆。 而手指的主人,毫無意義的正是武鬆。 付臻紅微微抬眸,斜了左側的人一眼。 武鬆並沒有因為付臻紅這一眼而看向他,而是始終目視著前方,像是沒有察覺到付臻紅的目光一般。 武鬆的側臉棱角分明,鼻梁很挺,眉峰很深刻鋒利。從正臉來看時,因為是親兄弟,他和武植的眉眼有幾分微妙的相似。 然而從側臉來看,他與武植並沒有一絲的想象。武鬆的睫毛更長,垂在眼簾時,投下來的陰影更多。 而武植的睫毛更濃密,也更黑,如同一條密閉的弧線,隻是靜靜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眼睛就會給人一種莫測的深邃感。 此刻,付臻紅從武鬆側臉的表情來看,並沒有看出什麽,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若不是確定這裏並不存在第四個人,也沒有飄蕩的魂魄,付臻紅興許會認為是邪祟在作怪。 手指的主人,的的確確是武鬆。 不過…… 付臻紅想起了方才就從武鬆身上察覺到的情緒變化,結合著眼下這詭異的環境和神像那足以迷幻人心智的眼睛,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小紅,二郎難不成是被鬼附身了?] [不是。]付臻紅覺得,左側的武鬆之所以會做出曖|昧的舉動來,與其說是被鬼附身了,還不如說是心中的欲因為某種因素而被放大了,或者說是意識被侵入了一部分,來得恰當。 [那現在怎麽弄?就任他這樣嗎?] [嗯。] 在情況不明前,保持原狀,以靜製動會更為妥帖。 弱雞係統聽到付臻紅的回答之後,也不再出聲,安安靜靜的待在付臻紅的意識海裏。 而這時,付臻紅又突然對弱雞係統說了一句[或許一會兒我會用到你。] [誒?] 弱雞係統一愣,想要追問,付臻紅卻已經將注意力轉回到了現實中,顯然是沒有要說明的意思。 外界這邊,武鬆的手又動了動,這一次,他冰涼的指尖在付臻紅的手背上停留了好幾秒,隨即緩緩往上,想要探進付臻紅的衣袖裏,沿著付臻紅的手腕皮膚一路向上。 察覺到武鬆的意圖,付臻紅想要避開,卻被武鬆先一步握住了手。 他寬大的掌心將付臻紅的手包住了,戴著薄繭的手掌緊緊貼合著付臻紅光潔細膩的手背,就像是要將付臻紅整個人束縛住一般。 而此時,武植的手還圈著付臻紅腰肢,掌心放於付臻紅的腰上。他正一邊走著一邊借著微弱的光焰,觀察著通道牆上的壁畫,並不知曉走在付臻紅另一側的、並不對勁的弟弟,正用手牢牢的握著他夫郎的手。 意識海裏的弱雞係統有些激動了。 雖然不清楚武鬆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現在這種畫麵讓它很想嗷嗷嚎叫兩下。甚至還暗搓搓的想著,武鬆最好能更主動一點,讓他能看到更刺|激的畫麵。 而武鬆,也並沒有讓弱雞係統失望。 在將付臻紅的手握住之後,武鬆將手勢改為了同付臻紅五指相扣,就像他曾經走在兩人的後麵,看到的大哥和潘金蓮五指相扣那般。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的唇角含著一抹極淺的笑,眼底深處流轉著一抹猩紅。這種背著大哥和潘金蓮親近的牽手,讓他的心跳加速,一種背德般的隱秘之舉,讓他的心底生起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一種從背脊躥升到喉嚨的酥|麻。 砰砰砰…… 武鬆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加重的聲音。 恍然之間,他握緊了掌心這一隻素白無瑕的手。 這一刻,武鬆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複雜的思緒。 他仿佛還是他自己,還是武鬆。 又仿佛自己的思維,已經被不知名的東西侵襲占領,讓他的靈魂就像是一個看客一般,看著某個不像自己的自己,做著自己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他想要阻止,卻開不了口。 或許…… 也並不是他開不了口。 而是他自己,潛意識的,選擇了放任。 甚至渴望著,這個他,能做出瘋狂的事情來。第81章 事到如今, 武鬆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對潘金蓮毫無感情。 他內心的悸動、加快的心跳,都無不再告訴他,他渴望著這個名義上的嫂嫂, 且不是一種浮於表麵的喜歡, 而是一種,從裏到外的、想要擁有這個人的愛戀。 武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渴望著時間的流逝能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他無比清楚,清楚的知道眼下自己這份與潘金蓮五指相扣的親昵,其實算是偷來的。 他是一個可恥的卑劣者。 覬覦了一個不該覬覦的人。 然而他卻不想放手,隻想在這昏暗而幽深的通道裏, 背著自己的兄長, 更親近兄長的夫郎。 也就武鬆的思緒越發紛擾複雜的時候, 另一側,響起了他兄長的聲音。他的兄長什麽都沒有察覺, 而是專注的看著通道上刻著的壁畫, 聲音低沉平冷:“這上麵畫的是一個故事。” 武植觀察著這些壁畫, 很容易得出了這個結論。 武鬆聽到武植這話, 想問壁畫上什麽故事,但是他怕自己一開口, 那因為過分克|製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就會暴|露出什麽。 最後,這句話是付臻紅問的:“什麽故事?” 付臻紅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依舊是清泠泠的嗓音, 不急不緩,似夜色下的山穀裏所徐徐吹拂的晚風。 情緒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武鬆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什麽。 身旁的男子表現得太過淡定, 淡定到給了他一種, 對方之所以沒有再抽回手, 選擇放任自己握著, 並不是因為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而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於這個男子而言,根本沒什麽所謂。 因為不在意。 想到可能是這種原因,武鬆內心深處的那份的隱秘歡喜,瞬間就散去了,他整個人也仿佛被當頭一棒。 像是被一下敲醒了一般,武鬆開了手,但是臉色卻漸漸暗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的眼瞳中所堆積的猩紅,卻也越來越明顯。 這時,付臻紅似有所感般,側頭看了武鬆一眼。 而付臻紅的這個動作,立刻就引來了武植的注意。 武植關切的問付臻紅:“怎麽了?” 說著,他的視線便順著付臻紅的視線看向了另一側的武鬆。 武鬆微微垂著眼眸,兩側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尾,落下的陰影也遮住了他瞳孔裏的猩紅。 付臻紅半眯了一下眼睛,就這麽盯著武鬆看了兩秒,隨後才收回了目光,轉而對武植回了一句:“沒什麽。” 話落,他又緊跟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讓武植說說從壁畫上看到的故事。 武植神色微動,冷著眼,不動聲色的審視了武鬆一眼之後,才用最簡潔的語言概括了壁畫上的內容:“一個古老部落裏以血為食的邪王,被村民獻祭給他的新娘們合力燒死的故事。” 付臻紅一聽,有了些許好奇,他走到武植這邊,隨武植一同看向了通道上刻出來壁畫,饒有興趣的說著:“所以這是墓穴主人的故事?” 武植道:“八九不離十。” 付臻紅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不鹹不淡的評價了一句:“獵手反成獵物,僅憑幾個獻祭者合力就被燒死的王,可不太行。” 付臻紅這一句話說完之後,空氣似乎有一刹那間的凝滯,武鬆的眼睛倏得閃了一下,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片刻後,他低低的嗓音從付臻紅身側緩緩響起:“前麵似乎是有一道門。” 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付臻紅和武植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在前方大概在一百米左右的位置,閃著忽明忽暗的光暈。 在光暈亮起來的那一瞬間,可以依稀看到光暈的背後,是有一不大不小的鐵門。 付臻紅道:“那就先過去吧。”他說著,率先加快了速度。武植和武鬆同時嗯了一聲,也緊跟著提升了前行的速度。 很快,三人便靠近了這忽明忽暗的光暈。 武植的視線掠過這有些晃眼的光暈,將目光掃向了光暈後方的鐵門。 而就在武植思索著,這道鐵門需要通過怎樣的機關來打開時,鐵門竟然自動開了。 武植愣了兩秒,隨即與付臻紅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