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剛拉扯間,他並未感覺到一股巨力作用在他手腕上。


    好像這人輕飄飄的一扯,新郎官的手就斷了。


    難道他嫁的不是人,是紙人?


    可是他手腕上血淋淋的斷手又在告訴他,紙人的手不可能會是這樣。


    即便是障眼法,也不可能堅持這麽久的。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什麽陰謀?


    趙子明的腦子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大宅中,鄭奇峰將所有美姬全部一刀抹脖子後,將脖子上纏著的手絹一點點撕下來。


    他被勒紅的脖頸明晃晃的昭示著剛剛經曆了什麽。


    他是真沒想到,皇城的妖物居然已經泛濫成這樣。


    還是說這次他回京述職就是個陰謀?


    有人想讓他回不去駐地好接管他的鄭家軍?


    鄭奇峰的眼眸在月光下明明滅滅,令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宋之昂走進一片樹林後,精神更加緊張。


    腳步踩在厚重的枯葉上產生的沙沙聲,成了他耳中唯一的聲音來源。


    這裏實在太靜了。


    突然,他的耳中傳來哢嚓聲。


    大概是不小心踩斷了一根稍粗的樹枝的原因,宋之昂的腳下微微一頓。


    他下意識的低頭去看腳下。


    他發現厚重的樹葉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一閃的,他下意識的蹲下用‘小腿’撥弄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條粗麻製成的繩子悄無聲息的套上了他的脖頸。


    老話說得好,走在陌生的樹林中,千萬不要低頭好奇,當你的注意力被地上的東西分散後,就會有林子中的吊死鬼兒偷偷將他的上吊繩套在你的脖子上,趁你不備拉你做替身。


    宋之昂剛扒拉了一下就想起了這些話,立刻往脖子上摸去。


    但他的反應慢了一拍,在他意識到的時候,粗麻繩已經瞬間收緊準備把他吊上半空。


    但還沒等宋之昂掙紮,繩子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樣,碎成一捧灰飄散在空氣中。


    緊接著,他麵前的樹上,接連掉下來一具具幹屍。


    宋之昂起先還被嚇的之蛙亂叫,等發現這些幹屍不久後就隨風飄散成灰後,才緩過來。


    看來是之前想害他的吊死鬼們集體被‘小腿’吸幹了。


    宋之昂趕緊把‘小腿’貼臉蹭了蹭。


    秦桑桑給他的武器真是厲害,居然可以吸收一切靠近它的邪氣。


    這跟武林高手會吸星大法有什麽不同?


    簡直無敵了好嘛!


    宋之昂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安全。


    連走路時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不過,他同時也有些好奇,這林子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吊死鬼兒。


    吳亮看著麵前的墳塋,額頭漸漸冒出不少冷汗。


    之前他啟用師門秘寶後,他的麵前就出現了這塊墓地。


    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墓碑立在他麵前,仿佛是死亡對他無聲的嘲笑和圍剿。


    當然身為七階修士,他並不懼怕墳墓。


    令他心生懼意的是墓碑上的照片。


    每一張都跟他長的一模一樣。


    他們姓名、年紀、生卒年都不不同,卻都跟他長著同一張臉。


    看著無數張自己的臉對著自己笑,他有種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變成了一縷遊魂的錯覺。


    吳亮深吸幾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抬腳走入墓地。


    他剛剛廢了一番力氣才得知,他的生路在墓地深處。


    他必須穿過去才能贏得一線生機。


    秦桑桑坐在地上良久後,終於想出一個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雖然這一把賭的有點大,但想過這一關她必須豁出去一次。


    想明白後,她用秘法將自己掌控記憶的那一魂封印住。


    在符咒打入識海強行封印一魂的那一刻,秦桑桑忽的噴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收回了繞在她脖子上的粗麻繩。


    他喃喃道:


    “你都敢拿自己的命來賭,本君難道還要像個跳梁小醜一樣,連應戰都不敢就將你殺死嗎?


    那也太墮本君的威名了。”


    他大手一揮,


    “既然你也想入局,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你真能破局而出,本君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生的機會。


    你可一定要陪讓本君玩的開心哦。”


    話音落地,兩人都消失在原地。


    秦桑桑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書房中批閱公文。


    她如果還有之前的記憶,起身看一眼銅鏡,就會發現她變成了冥的模樣。


    但她現在隻以為這是她原本的模樣,而她的名字也變回了秦瑉,性別男。


    她瞄一眼窗外的月色,發現夜色已經很深。


    但她卻沒有去休息,而是起身活動一番後重新坐回位置上處理桌上的卷宗。


    最近皇城出了一樁怪事。


    有些成婚的新人會有一方或雙方暴斃在新婚夜的婚房內。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死狀極其淒慘,麵目猙獰,四肢扭曲,脖頸上還有一條明顯的深紫勒痕。


    其中有一家的公子在新婚之夜被生生撕扯成好幾塊吊在新房中。


    把早上來催新人起床敬茶的乳娘直接嚇死了。


    秦瑉從接到第一起報案,調查到現在已經七日,但線索寥寥無幾。


    這些死者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且以男性居多。


    平民百姓反而一點事都沒有。


    案子辦到現在,已經在百姓中傳出各種版本。


    有人說是專門吃成婚新人的妖邪作祟。


    有人說是這些達官顯貴做了虧心事被報應了。


    還有人說這是隨機殺人。


    傳的最離譜的一種是,皇上用這種方式卸磨殺驢,清理不聽話的大臣。


    這種傳言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但案子一天不結就堵不住悠悠眾口,這種傳言隻會越來越離譜。


    秦瑉作為皇上直屬的官員,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這件案子辦不好,別說烏紗帽,向上人頭都可能不保。


    但她至今仍毫無頭緒,隻能一遍遍的看卷宗,希望能從中找到可能被疏忽的疑點。


    正在這時,書童敲響了房門,


    “大人,曾大人深夜來訪。”


    聽到這個名字,秦瑉的耳朵一動,對門外吩咐,


    “把人請進來。”


    門開後,曾永森帶著一身的涼意和煞氣走進來。


    行禮後,秦瑉請他坐下並問道:


    “今晚的局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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