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上巡邏回來的師弟走過來,“師兄,那不會是星晚吧。”


    “閉上你的嘴。”赫永年歎了口氣,“這麽好奇我現在就送你回宗門。”


    那個弟子趕緊閉上嘴巴,但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星晚為什麽會去妖界,現在裏麵凶險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就不是我能預料到得了,有些人注定是要經曆種種艱險的,他們的一生不是我們能理解的。”


    葉雲時正在思考,他耳邊那些聲音還是沒有停下,不斷地引誘他跟他們一起。


    可對於一個已經活了幾百年的人來說,這種手段實在是拙劣,他用了幾十年時間接受身邊人的死,這個事實已經刻在他心裏。


    人死不能複生這句話他很清楚,就算是修士也有壽命耗盡的時候,古往今來求長生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更何況死去的人呼喚自己,那和讓他去死有什麽區別。


    葉雲時一開始不想理麵前這一團,靜靜等待著徒弟的到來,在他預計的時間內星晚如果沒有來,那麽這次就是他一個人的冒險了。


    無論哪種結局他都能欣然接受,留下那麽多陣法就是為了給星晚不同結局,就連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希望她來還是想要她留在雲銜山。


    到底是自家孩子,就算是想要尊重她的決定,卻也不想要看到她受傷。


    可聲音並沒有給葉雲時獨自思考的時間,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惹人煩,到最後弄得他都有些暴躁。


    所以他選擇開口,不能隻讓自己生氣。


    重重迷霧中的存在也在思考,葉雲時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明明自己能夠窺探到萬物心中的執念,就算是上古大妖到了自己麵前,也隻有被誘惑的份。


    可不論用什麽聲音開口,說出多麽可憐的話來,葉雲時就好像聽到了個笑話。


    “雲時,師父一直在等你。”


    “那要不我回了雲銜山給你燒紙,我不知道修士神歸天地之後也有這個程序啊。”


    “師兄,我一個人在這邊好孤單。”


    “你放心吧,回去我就給你燒美女,美男也行。”


    他似乎一根筋認準了出現的聲音是鬼魂,反正就不可能是人死而複生,這種執著還蠻讓人佩服的。


    葉雲時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也拿不準這黑漆漆是什麽東西,不過肯定是要讓自己死就對了。


    “行了,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兜圈子,你要真想要我的命,還不如給我一個清楚明白,說不定知道真相之後我就想死了。”


    他甚至還從儲物袋裏掏出茶具,給自己泡了一壺熱茶,歲數大了凍不得。


    黑漆漆竟然真的相信了,開口道,“事實的真相就是,你殺了天命妖尊,那就要補上一個妖尊,但妖族的妖氣不足以支撐新妖尊誕生,所以隻能是來一場妖氣大爆發。”


    “聽著很合理,那為什麽不補上南流景和雨霖鈴呢?”


    “什麽?”


    “現在你所謂的主角都已經半死不活,根本不能繼續你所書寫的劇情,你為什麽不把他們補上呢?”


    黑漆漆靜默了,最後吐出一句,“他們還沒有真正死去。”


    “所以說,你不看能不能繼續劇情,隻要還有口氣就不管,那還真是有意思。”


    葉雲時端起茶杯喝一口,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黑漆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說,但現在最重要的眼前人死。


    “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難道不想死嗎?”


    “我師父才不會死,你才是該死。”星晚穿過層層迷霧來到葉雲時身邊,“我說的對嗎,天道!”


    黑漆漆立馬頓住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裝傻是沒有用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道,或許說是在故事中已經產生了自己的天道,不然我們這些背景板為什麽能夠活過來。”


    星晚拉著裴雲客湊過去,“天道主宰萬物,本應無情才能平等眾生,可這一路走來你偏心眼兒,都偏到胳肢窩去了,而且你並沒有辦法直接殺了我和師父。”


    她並不是突然有這個猜測,這發生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天道的推動,可這些事情算不上高明,就連一開始那盤大棋都被發現了。


    他們的對手明顯尚且稚嫩,寧華說不是什麽都能被看見,那是否天地之間有一團迷霧,隻是隔斷了真相而已呢?


    畢竟大澤的一切都告訴星晚,天道至高無上可生殺予奪,隻要一場天災就能夠清洗掉凡間。


    那些盤古開天,女媧造人的傳說一直流傳,哪怕這個世界隻是誕生於作者筆下,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意識,水月大澤那數萬年時光難道是幻覺?


    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師父他們也活在這個世界上,在凡間遇見的劉百財玉娘更是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麽就不要去管所謂的作者,這千千萬萬的生靈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星晚費盡心力抓住裴雲客,就是想要帶著他警告天道,我什麽都知道了。


    但祂並沒有給出回應,之前在秘境裏對付南流景都給出那麽多道雷,那麽作為天道真正想要保護起來的主角,裴雲客出事不得更加激烈點。


    可就算是她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就把人給切了,天上依舊是萬裏無雲太陽當空。


    那麽結果很簡單,天道現在是沒有盯著他們的,一個能隨便離開的天道是不是太奇怪了。


    所以說師父的離開,是為了把這個不知名東西吸引開,星晚做什麽都不會有那麽多桎梏,裴雲客也沒腦子一樣衝上昭華峰,一切都是那麽的迅速且圓滿。


    進入妖界後星晚跟著手表的指示找到師父,沒想到這東西就在師父麵前。


    “不愧是我徒弟,發現真相的速度也就比我慢那麽一點。”


    葉雲時終於舍得把屁股從石頭上抬起來,“要不要師父給你倒杯熱茶?”


    星晚抬手表示拒絕,“茶先不喝了,還是先把裴雲客扔到秘境裏吧,讓他們幾個人在裏麵聚一聚,說不定能湊一桌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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