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即便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聽到過或看見過這個姓氏。  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大不了等會去問問其他人就知道了。  為了不再繼續耽擱時間,五條悟也沒有再過多糾結伊川元倉的身份,而是放下捏著下巴的手,換了個話題。  “離放學還有一會,我們來聊聊天吧。”  “今天是你們來到高專上學的第一天,同樣也是我任職教師的第一天,所以我並不準備和你們說太多,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來加深一下對彼此的了解怎麽樣~”  “畢竟今後的四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們將會成為最親密的搭檔。”  五條悟一邊用右手托腮撐著臉,一邊用左手從講桌上拿起一根粉筆把玩。  原本,他在來之前是想等自我介紹完後,就直接帶著這三個學生出去見見世麵,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的咒術。可在發現夜蛾正道塞給他當學生的這三人可能之前從未接觸過,或者並沒有接觸過太多關於咒術師以及咒術界的事後,便打消了計劃。  夜蛾正道不愧是當過他四年班主任的人。即使他什麽都沒有和他說過,連準備來高專當老師的事也是在畢業之後才告訴的他,可他還是給了他一個超出他想象的驚喜。  他想推翻這個腐朽的咒術界,改變這一切,建立新的秩序,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培養後人,讓更多和他有著相同思想和理念的新人上位,替換掉老舊腐朽的那群家夥。  這也是五條悟會選擇成為教師的最大原因。  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也從未指望有誰能夠在這條艱難的改革路上,給予自己幫助。  但是……  他曾經的老師夜蛾正道還是發現了他的打算與想法。不僅如此,還在暗中給了他這麽大一個驚喜。  雖然近年來,咒術師的人手越來越不足,甚至開始招攬非術士世家的能人異士。但高專內的學生還是有不少。  五條悟第一次當老師。為了讓他更好的適應這個新身份,同時也為了減少教學上的不必要麻煩,按理說指派給他的第一屆學生,應該是他和他一樣,同為出生咒術界,對咒術師一行非常熟悉的術士世家之人。  可夜蛾正道現在卻偏偏反著來,給了第一次做老師的五條悟三個在腐朽頑固的咒術界,最重視血統的咒術師們看不起,卻又因為人手不足而不得不接納的‘外來者’。  這是最讓重視血統論的一些高專老師感到頭疼的學生。  因為這些被他們視為‘外來者’的非咒術世家出身的擁有咒力能夠看到咒靈的散人,在進入高專前,可能大多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咒術師,甚至有些可能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咒術界的事情。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高專上學,原因無非就是被高專誘人的福利和咒術師一行豐厚的報酬吸引,或者像灰原雄那樣,被現役的咒術師發現具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帶回,然後被高專的老師或高層忽悠進來。  而現在,這些原本讓高專老師頭疼的‘外來者’和散人咒術師,卻成了五條悟積累屬於自己勢力的最好來源。  不了解咒術界,便代表他們沒有受到過那些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侵蝕影響,是最幹淨空白的新生代力量。  五條悟可以輕鬆地將他們拉到自己這邊的陣營來,而不用像伏黑惠那樣,需要顧忌其身後的家族。  真是一份大禮啊……  一直直到放學回到自己家中,五條悟都還在思索著夜蛾正道今天塞給他的三個‘外來’咒術師學生,給他提供的完成他的夢想的另一種思路。  本來打算去隔壁領居家把他們養的貓借過來玩玩的想法,也因為這個原因被他拋之到了腦後。  五條悟站在自家門口,從兜裏掏出鑰匙,開門了進屋。  橙紅的夕陽透過客廳的落地窗,洋洋灑灑的照進屋內,給房間裏的一切都鍍上一層暖暖的金色,顯得是那樣的安靜與美好。  客廳中,忘記關掉的電視正播放著昨天的新聞回放。  他嬌氣的咒靈此時正縮在落地窗前的秋千椅上睡覺。  看到一半的圖書就那樣被丟在了地上。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圖書。  他看著縮在秋千椅上依舊沒有任何要醒來意思的某人,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打算用手背拍醒他,讓他回房間去睡。  然而,就在五條悟的手背即將碰到太宰治的臉頰之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沒有任何東西遮擋的天藍色眸中,倒映著赤目的血紅,如同鮮血般在前方人的身上蔓延開來。  五條悟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隨後,對上了一雙緩緩睜開的鳶眸。  “什麽事?”第77章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仿佛都要凝固。  五條悟伸向太宰治打算拍醒他讓他回房間去睡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明明隻是出於好心的一件事,結果現在卻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尷尬。  太宰治淡淡地瞥了一眼五條悟僵在半空中的手,然後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  “什麽事?”  “沒什麽。”  五條悟動了動唇,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  清晰的視野,並無任何異常。那從太宰治身上蔓延開來的血紅,就仿佛是他的錯覺般。  五條悟又眨了眨眼睛,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麽似的,側過身,看向了正在回放昨天新聞的電視。  【第二次改造內閣,伊川清誌再任厚生勞動大臣。】  顯眼的紅底黃字,占據了整整五分之一的電視屏幕,熟悉的姓氏,讓人想無視都難。  五條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忽然記起自己為什麽會覺得‘伊川’這個姓氏耳熟的原因了。  伊川,日本政界非常有名的一個家族。從大正時期起就一直活躍在政界。不僅出過多位大臣,還多次進入中央內閣,甚至還差點入選首相,是日本名副其實的政治世家大族。  『裏麵有一個叫做‘伊川’的人身份有些特殊,多擔待他一點。』  怪不得那個時候夜蛾正道隻是叫了伊川元倉的姓氏,而不是全名。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嗎……  五條悟又想到了離開校長室前夜蛾正道對自己的叮囑,然後抬起手,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  “你還真是給我找來個一個大麻煩啊,夜蛾老師……”  由於一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今天上課時五條悟並沒有過多的去深入了解自己學生的家庭背景之類的事情,隻是簡單的詢問了一番他們成為咒術師的理由,以及怎麽看待咒術師這個問題之後,便結束放學。  但誰想到……原來麻煩還在後麵等著他。  五條悟扶著額的手向上,順勢抓了把自己的頭發。  夜蛾正道把伊川元倉塞給他,除了想給他牽橋搭線積累屬於自己的勢力外,恐怕還有讓他保護伊川元倉的意思在裏麵。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從出生起就注定會像自己父輩一樣走上政治舞台的少年會來高專就讀,但要是讓他不小心被詛咒殺死,恐怕日本高層對咒術界的態度,也要大變。  真是麻煩啊……  五條悟放下了抓著自己頭發的手,看著電視屏幕上走過的和伊川元倉有幾分相像的厚生勞動大臣,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高專與伊川元倉的談話。  『該你了,伊川同學。說說你想成為一名咒術師的理由吧。』  『這很重要嗎?』  『當然。』  『咒術師常與死亡相伴。不光是自己的死,還有同伴的死,救助之人的死……這一行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光鮮亮麗,要是沒有足夠麵對死亡的覺悟的好娿,還是趁早打消想要成為咒術師的念頭回家吧。』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老師。』  『不,隻是想告訴你——人的生命隻有一次,當麵臨死亡的那一刻,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給你。即便是咒術師,也不存在沒有後悔的死亡。』  那個時候,那個像極了過去的他的少年是怎麽回答的呢?  五條悟垂下眼眸,耳邊再次想起了少年強忍著憤怒的聲音。  『這是屬於我的人生,老師。』  『即便在前方等待我的是萬丈深淵,我也不會為自己現在的選擇而後悔。唯一能讓我後悔的就是——為什麽當初沒有自己堅持自己的選擇。』  “現在的小孩啊……還真是有意思。”  五條悟莫名其妙的說了這樣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然後轉過頭,看向了正坐在秋千椅上打哈欠的太宰治,道:“離吃飯還有一會,你要是想繼續睡的話就回房間去睡。”  說完,五條悟走過去,把另外一隻手上拿著的自己在太宰治醒來前,從地上撿起來的圖書還給了太宰治。緊接著,便轉身一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一邊走向了廚房的方向,如同過去的每一天那樣,開始著手準備兩人的晚餐。  平靜的生活,看似和過去沒什麽兩樣。  太宰治垂眸看了一眼被五條悟塞回自己手中的《川端康成文集》,然後又看了一眼進入廣告階段的電視,最後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涼爽的晚風撩起輕紗的窗簾。  夕陽西下,橙紅的夕陽在窗欞與玻璃茶幾之間來回徘徊。  太宰治反手關上門,將手中的《川端康成文集》放回了書櫃中,然後走到窗邊,將敞開的窗子關上。  在他身後的玻璃茶幾上,是一盤嶄新的國際象棋。  黑白相間的棋盤中,一枚被風吹倒的黑色棋子斜斜的躺在兩個兵棋的中間。  關完窗戶的太宰治轉過身,視線落在了那枚被風吹倒的黑色棋子上麵。  極具特色的外形,是在國際象棋中被稱作“騎士”的馬。  太宰治抿了抿唇,走過去彎腰將這麽倒下的“騎士”從棋盤中拿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各大勢力縱橫交錯,就猶如這盤黑白相間的棋盤一樣。  想要贏得最終的勝利,光憑他自己一個人是絕對不夠的。他需要屬於自己的勢力以及能夠抗衡這個世界其他力量的下屬。  但是這些,都不是在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事情。並且以他目前孤身一人的處境來看……想要在瞞過所有人的情況下建立一個能夠抗衡這個世界眾多勢力的組織,並不現實。  所以太宰治隻能另辟蹊徑。  他並不著急建立屬於自己的組織,也沒有打算招攬屬下。因為這一切,已經有一個比他更適合的人在做了。  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鷸蚌相爭,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騎士啊……”  太宰治用大指姆的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黑色棋子,然後將他重新放回了交錯的棋盤之中。  “你可不能倒下。”  即便是以卵擊石也好,還是飛蛾撲火也罷。  “加油吧,夏油君。”  太宰治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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