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這個人應該對五條老師來說,很重要的吧?  看著越吐槽越來勁的五條悟,伏黑惠垂下頭,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身下的被褥,安靜地給五條悟當起了樹洞,聽他吐槽太宰治這塊怎麽捂都不捂不熱的冰塊,這些年是怎麽一次又一次的‘傷透’他可憐的小心髒的。  “要是那天他能和顏悅色的和誰說話……那太陽絕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蒙著霧氣的玻璃窗外,雪花簌簌地飄落著。  話到最後,五條悟平淡的聲音中,似乎多了點什麽。  伏黑惠抬起頭,看著平躺在自己被褥上蹺著二郎腿的五條悟,忽然問道。  “五條老師。”  “什麽~”  “你很喜歡你的那個朋友嗎?”  不知是否是因為伏黑惠的話太過語出驚人,五條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話,而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否決道:“怎麽可能,我倆都是男的。”  “不要胡亂給你老師我拉郎配對啊,伏黑惠同學。”  五條悟偏過頭,伸手輕彈了一下伏黑惠的額頭。  “我啊……隻是有點小小的不甘心罷了。”  大概是從未想過會從五條悟口中聽到這樣的詞語,伏黑惠的臉上帶上了少許驚訝。  他張了張嘴,剛想詢問五條悟他到底在不甘什麽,便見五條悟朝他笑了一下後,然後收回手,重新墊在了腦後。  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燈管散發出橙黃色的燈光,即便是隔著幾圈厚厚的繃帶,仍然不能阻止那如同夕陽般的顏色映入五條悟的眼中。  五條悟眨了眨眼。  恍惚間,仿佛再一次被拉入了那個夢中。  那個讓他心生不甘的夢中。第79章 【已替換】  “你今天的興致很好嘛。”  出發去北海道的前一天晚上,五條悟如過去幾年裏的每一個晚上那樣,進入到了太宰治的記憶夢境之中。  隻不過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的夢境竟然不是五條悟熟悉的壓抑風格,而是一片明亮。  那麵通電後就能成為落地窗的玻璃牆被人全部打開。大片的陽光透過窗戶揮灑進房間,驅散了一直籠罩在房間內的黑暗與冰冷,讓一切都染上了暖色。  那個一直過得比社畜還慘的少年首領,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做青年的某位首領,也沒有再批改文件或者接見下屬,而是背對著五條悟站在落地窗前,將一條條領帶拿到胸前比劃來比劃去。鄭重的態度,看起來像是馬上要去見什麽重要的人一樣。  做了這麽久的夢,第一次見到青年如此反常一麵的五條悟忍不住對此心生好奇。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讓這個一向對人愛答不理的男人,如此花心思對待。  他走了過去,抬起自己的手,像是朋友之間的打招呼般,從後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即便知道,這隻是一段虛幻的記憶,可五條悟還是這樣做了。  然而下一刻——  就在五條悟準備開口調侃一下打扮得就像是準備出去約會的青年時,他卻忽然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橘紅色的夕陽從他身後的玻璃窗斜照進來,灑在了青年的身上。  從未有過的清晰視野,如同撥雲見日般,將原本被夢境有意模糊,讓人看不清麵容清晰地展現在了五條悟的麵前。  那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雖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猜到了青年的身份,可當迷霧散去,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的時候,還是給五條悟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你……”  五條悟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靜靜地看著青年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了一條黑色的領帶,熟練地係在自己了脖子上。搭配著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三件套和紅色長圍巾,熟悉的打扮讓五條悟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兩人的初見。  夕陽下,細碎的灰塵在陽光中甚是顯眼。  五條悟一個沒注意,原本隻是假裝放在青年肩上的手,直接穿過了青年的身體。  不過這並不影響這段虛幻的記憶繼續下去。  隻見係完領帶的青年抬起眼眸,看向了窗外,從高處俯視著整座城市。  “終於要見麵了啊……”  他注視著城市的某個方向,喃喃自語般的道了這樣一句後,揚起唇角。  “你知道嗎……”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織田作。”  一個讓五條悟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被青年用一種極為溫柔地口吻說了出來。  五條悟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隨後,他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穿過青年身體的手,轉過頭順著青年的視線,看向了窗外。  金色的夕陽下,是一座高樓林立的城市還有一望無際的碧藍色大海。  這是區別於五條悟記憶中的任何一座城市的城市。但是卻一點也不讓五條悟感到意外,好像事情本就該是如此一樣。  五條悟動了動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重新轉過頭,視線落在了整理完自己著裝的青年身上,然後邁開腳步,跟著青年從一道暗門離開了這間他們一起待了四年之久的歐式辦公室。  一路上,五條悟都是沉默不語的跟在青年的身後,看著他明明四年沒有出過門,卻能熟練的在如同迷宮般的城市中,找到通往自己目的地的正確道路。  那是一家名為lupin的酒吧,經典的招牌,就和過去五條悟在書上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五條悟停下腳步,站在了酒吧的招牌下。  “叮鈴——”  隨著懸掛在門口的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響,走在他前方的青年推開了門,走下了通往地下的幽暗階梯。  五條悟站在門口,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前方的青年,和他一起下到酒吧,而是轉身看向了遠方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夕陽,喃喃道:“原來這就是你活著時生活的城市啊……沒想到居然被治理的這麽好……”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厲害呢,太宰。”  五條悟抬起手,下意識的想要從衣兜裏掏出墨鏡戴上,卻在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之後,才發現自己現在還身處太宰治的記憶夢境之中,身上除了一身睡衣外,什麽都沒有。  “看來以後睡覺的時候,我應該戴著墨鏡才行。”  他輕笑著調侃了自己一句,然後便就著現在的姿勢,把另外一隻手也揣進了衣兜之中,轉身穿過了閉合著的酒吧大門,沿著階梯向下走去。  昏黃的燈光下,先進來的青年坐在吧台最裏麵的位置,已經為自己點好了一杯加冰球的威士忌。  充滿情調的英倫風舒緩樂回蕩在狹窄的酒吧內,無形中為整個酒吧增添了不少文藝風。  五條悟環視了一圈陳列著各式各樣酒瓶的酒吧,最後走到了青年的身邊坐下。  『還有三年……』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讓你能夠活著寫小說的世界的……』  看著指尖輕撫在玻璃杯邊緣,看起來像是想要用手指去戳弄裝在酒杯中的冰球,卻又極力克製著自己不要去這樣做的青年,五條悟的耳邊不知為何突然響起了三年前,他剛繼任五條家家主不久時做的一個夢。  那時候,還是少年的‘太宰治’坐在沙發上,看著擺在茶幾上的幾張偷拍來的照片的模樣,給五條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想想,那幾張照片恐怕就是讓‘太宰治’如此反常的,他世界中的織田作之助的吧。  五條悟把右手從衣兜裏拿了出來,手肘抵著桌麵,撐著自己的臉頰,認真地觀察起了坐在他身邊,和他在夢境中相處了四年之久的‘太宰治’起來。  熟悉的紅色長圍巾和黑大衣,就像是他第一次見到太宰治時,太宰治身上穿的那套一樣。  說起來……  太宰治到底是怎麽死的?  五條悟看著身旁眼熟的‘太宰治’,忽然想起了一個一直被他忽略掉的問題。  太宰治是從“愛”的詛咒中誕生出來的,人類留戀的產物。  他身上眾多的留戀產生的詛咒,把一個本該逝去的靈魂以咒靈的方式強行留在了人世。  以前,在不知道太宰治生前的身份之前,對於能夠形成一個特級咒靈的留戀,五條悟可以說是完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解釋。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座被太宰治治理的井井有條的城市中的人們,還有他的那些部下對他的。  可是,即便知道了讓太宰治變成咒靈的留戀產生自什麽地方,五條悟還是沒有想明白,太宰治究竟是因什麽而死。  他是一個龐大組織的首領,有著許多部下的保護。再配合著那一身堪比鬼才的才智,五條悟敢說——隻要太宰治不想死,那麽絕對沒有人能夠殺得掉他。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死掉的呢?  五條悟抬起左手,戳了戳坐在他身邊的‘太宰治’的臉頰。下意識的忽略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太宰治身上的死感。  他在這個夢境中,見證了‘太宰治’從一個少年到青年的生命進階。雖然日子過得很社畜,但五條悟看得出來,夢境中的‘太宰治’在努力的活著。  為了與即將來到這家名為lupin的酒吧的‘織田作’見麵,他從那些敵人的暗殺還有同伴的背叛中,努力的活到了現在。  “你還真是不容易啊……”  大概是又想到了現實中太宰治那‘菜雞’的身手,五條悟忍不住輕輕搖頭感歎了一句,然後一邊猜想著‘太宰治’口中的‘織田作’的模樣,一邊收回剛剛戳弄‘太宰治’臉頰的手,和‘太宰治’一起等候他那從未見過的友人的到來。  “織田作之助啊……”  五條悟懶洋洋的趴在吧台上,回憶了一下自己曾在現實中看到過的關於織田作之助的資料。在他們那個世界中,文豪織田作之助與文豪太宰治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兩人總共好像就見過兩麵還是三麵來著?  五條悟微眯起自己的眼睛,努力的回憶了一下自己腦海中關於織田作之助為數不多的記憶之後,便放棄了這個問題。  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和太宰治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五條悟並沒有感到有多驚訝。  畢竟多世界詮釋這個理論,早在1957年就被休·艾弗雷特三世提出。還有後來的什麽平行世界或平行宇宙,以及穿越題材的漫畫,五條悟還在上學的時候也沒少看。所以對於#我記憶中的作家為什麽會是某裏世界組織首領#的這件事,他的接納度還是挺高的。  反正對於他來說,太宰治是誰,生前是做什麽的,又有什麽特殊的身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他所認識的“太宰治”就夠了。  “呐呐……我說你的‘織田作’不會放你鴿子了吧?”  “我感覺我們都等了好久!他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可就要醒了啊!”  五條悟猛地從吧台上直起身,看向了懸掛在他們對麵牆上的掛鍾。  停滯不前的分針和時針,鎖定在了黃昏時分。讓五條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夢境中待多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領宰今天也想被咒術師祓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西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西寧並收藏首領宰今天也想被咒術師祓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