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基道看著眼前成熟穩重的燕辭,眼中略有讚許。


    “父皇,今日乃皇家晚宴,孩兒先敬父皇一杯!”


    “願父皇江山永固,萬壽無疆!祝我大燕國繁榮昌盛,四海升平!”


    二皇子燕齊銘率先起身,端起酒杯向著燕基道恭敬道。


    一旁的宋貴妃一臉笑容,纖纖玉手搭在燕基道的胳膊上,為燕基道斟酒。


    燕基道特別享受此刻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麵,於是舉起酒杯,開懷大笑道:“好!”


    “好一個繁榮昌盛,四海升平!”


    “銘兒心係我大燕國,實乃我燕國之福啊!”


    於是一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而在燕基道對麵的燕辭,也起身敬酒道:“兒臣祝父皇身體健康,長樂永駐,祝我燕國子民安居樂業,盛世太平!”


    燕基道見燕辭言真意切,心裏也有了些許安慰,讚許道:“辭兒心中有我燕國子民,父皇甚是欣慰。”


    “若是以後登基大典,恩澤天下,實乃我燕國社稷之福!”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宋貴妃的臉色微微一變,偷偷瞧了瞧自己身旁的齊銘。


    見齊銘身體微微顫動,隨即不經意間握住了他的手。


    趙貴妃眼中閃過一抹顏色,緩緩為燕基道斟滿了酒。


    “聖上為大燕國嘔心瀝血,勵精圖治,功在千秋,妾身也敬聖上一杯!”


    說完,趙貴妃也敬了燕基道一杯。


    燕基道看著眼前的兩位愛妃相處和睦,心情更加舒暢了許多。


    於是又再飲下。


    酒過三巡,燕基道有些醉意。


    他看著自己那擁有傾城之色的女兒,高興道:“轉眼晚吟便有十七了,也該到了婚嫁的年齡。”


    “晚吟,你若是看中了哪家公子,可與父皇說說,父皇給你做主。”


    燕晚吟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燕基道,回道:“父皇,暫且未有。”


    她回想到之前娘親給她說的話,雖然她極為中意那位趙公子,但是自己從未見過他,若是在父皇麵前說了出來,豈不失了皇家顏麵?


    而在一旁的宋貴妃卻開了口。


    “聖上,妾身有一外甥,年紀與三公主相仿,我那外甥長的英姿颯爽,詩詞文章,無不精通,且自幼酷愛兵書武藝,今年也要參加龍虎學院招生考試,以他之姿,必然是能入其中。”


    宋貴妃為燕基道斟了茶,雙手遞了過去,緩緩道:“上次我那妹子給我來信,信中提及我那外甥對三公主仰慕至極,想迎娶三公主。”


    “妾身以為,我那外甥與三公主殿下倒是般配,不如讓兩人相互接觸接觸,磨合一下性子……”


    另一旁的燕晚吟身體微顫,一雙眼眸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握住娘親的手。


    趙貴妃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表示不用擔心。


    “愛妃說的是那都察院都事顧暻之子,顧一舟吧!”


    燕基道詢問道。


    “正是,此子天資卓越,已入武師境,日後若在龍虎學院好好研習,今後我燕國定會又多了一位大宗師!”


    宋貴妃此話一出,滿座震驚。


    “如此年輕便是武師境,想我那天資卓越的皇兄,也才十五歲入武師境。”


    燕基道讚許地點了點頭:“此子前途無量,應當重點培養。”


    “他與晚吟,倒是挺般配。”


    燕基道此語一出,燕晚吟渾身顫動,她咬著薄唇,欲言又止。


    趙貴妃開了口:“宋貴妃說的極是……”


    燕晚吟暗中扯了扯娘親的裙擺。


    趙貴妃並未理睬,接著道:“世人都知燕國三公主才華美貌,絕世無雙,天下精英俊才,仰慕之人多不勝數。”


    “若是聖上直接一語成姻,那我燕國諸多才子天驕多有不服。”


    “屆時我皇室的壓力倍增,無法給予交代……”


    燕基道雖然有些醉意,但意識還清醒。


    隨即讚同道:“愛妃說的極是,那依愛妃之見,可有兩全的法子?”


    趙貴妃緩緩開口道:“妾身以為,當設文武擂台,舉行比武招親大會,讓燕國學子天驕全都參與進來,最後擇文武比試的前三甲,由聖上舉行最終的殿試。”


    “最後殿試勝出的文武狀元,再由三公主出題考量,讓晚吟自己決定嫁給誰。”


    燕基道聽聞這個決策,頓感甚好。


    而一向與三公主感情甚好的大皇子燕辭,此刻也站起身,替趙貴妃說道:“父皇,兒臣覺得母妃的提議極好。”


    “兒臣認為,正好可以將今年的科舉連同三妹的婚事一並完成,這樣一來可以體現我大燕國文武兼備的景象,二來也為三妹覓地情投意合的好駙馬。”


    燕基道讚許地點了點頭,當下決定道:“那便依趙貴妃所言施行吧!”


    而在一側的宋貴妃,則冷冷地瞥了趙貴妃一眼,眼神中盡顯殺意。


    不過這一抹殺意,很快便消失不見。


    宴會後。


    宋貴妃所在的長寧宮內。


    手下的人已經遣散,隻留下宋貴妃和燕齊銘坐在凳子上。


    燕齊銘憤怒地一把將茶杯捏碎,恨恨道:“今日父皇當眾宣布要大哥繼承皇位,看樣子大哥很快便冊太子了!”


    宋貴妃臉上閃過一抹陰鶩之色,淡然道:“燕辭的背後有張義的支持,隻要這個老家夥還活著,稷下學宮便會撐腰。”


    “那娘親,孩兒這就找人偷偷了結了他!”


    燕齊銘殺氣騰騰,怒目道。


    “銘兒,不要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宋貴妃呡了口茶,隨即嘴角冷冷一笑。


    “切記,一定要沉得住氣。”


    “我們宋家籌劃了這麽多年,區區一個稷下學宮的教義,怎可撼得動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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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城又下雪了。


    天字閣燒起了地龍,整個房間都是溫熱的。


    這是一個好生活的開始。


    顧有年望著窗外緩緩落下的雪花,心中思緒萬千。


    他在糾結還要不要參加三月的會試。


    “入仕途嗎?”


    顧有年暗嘲一笑,他不想做官,隻想做自己的逍遙散人。


    可是在這權貴漫天,勢力縱橫的年代。


    身後若無一種倚靠,那無異於海中萍舟,飄搖不定,隨時可能被湮滅。


    俯首望去,盡管此間已經是風雪飄零,街上渺無人跡。


    但燕陽樓下,仍有凍死、餓死之人。


    而遠處醉紅樓的燈火,依舊璀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顧有年不自覺地吟誦起來。


    他連聲歎氣。


    顧有年能力有限,做不到對每個貧民施以援手,可是每每見他們孤苦伶仃,無助地在大雪天嗚咽呻吟之時,他的心又疼痛不已。


    見過後世的太平盛世,又再見如今的社會,可能正需要他這樣一束光,給天下百姓帶來溫飽。


    而在顧有年窗戶的下麵,有一老頭兒正呡了一口小酒,倚靠在粗壯的朱紅大柱上。


    他的一隻衣袖空蕩蕩地垂了下來。


    微閉著眼睛,周圍的雪花無風自動,落在了那老頭幾步開外,絲毫靠近不了。


    那老頭許久沒有動靜,隻有一壇“醴泉春”靜靜地呆在風雪中,不久便已全部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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