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鑲嵌著坦桑石的胸針被扔到不住嘔血的伏黑惠麵前,其上的寶石在陽光下反射出銳利的光線。 伏黑惠倏地抬起頭。麵前背對著自己的人沒有回頭,隻留下了冰冷的一句命令:“戴上。” “為什麽?” 芥川龍之介沒有回答他,身著西裝的身影再次衝向了詛咒師圍成的人牆,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伏黑惠咬咬後槽牙,還是決定相信,他撿起昂貴的胸針,隨手胡亂地別在胸口,隨即,空出的雙手無縫銜接地比出【滿象】的手勢。 站在高高的樓頂,俯視其下戰場的男人向著身後的老嫗點頭:“差不多了,奶奶。” 大廈下的兩人已經精疲力盡。 “好。” 一直閉眼念經的老嫗淡淡睜開了眼。 “孫兒,去吧。” 黑色的流動汙泥被她從空中戛然拉出,甩向男人的方向。 男人接住了流動的汙泥,張開嘴,將汙泥吃了進去。 下一秒,男人的半邊臉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嘴角突兀地出現了一道疤,身體的肌肉開始膨脹,身形漸漸拉長。 直到他的右腳踩上大廈邊緣,男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大廈底,正和蜂擁而來的咒術師交戰的芥川龍之介突然抬頭看了一眼。 “要是對方有人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他的聲音淡淡,像是在轉述記憶中某人說過的話。 “無視他們所有人……” 黑發少年原本逐漸無力應對的虛弱像是幻覺,戛然而止。 他在一瞬間重新變得銳利,小西裝末尾拉成的鋸齒突起,刹那間咬碎身側數個人的喉嚨,動脈噴射而出的血液浸濕了他全身。 伏黑惠瞳孔震顫地抬頭看過去,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噴濺到自己的半個側臉。 “直接前往三號站台地上二層的位置。” 平淡而冰冷的話尾剛落,黑發少年的西裝末端變換成鉤子樣,在所有人沒來得及反應時,勾住伏黑惠的校服衣領,瞬間奔向幾百米外的車站。 “!” 迎麵而來的烈風將伏黑惠臉側還沒來得及幹透的血液甩向身後。 所有咒術師都被他們遠遠的拋在身後,某個咒術師還迎麵接到了一滴血滴。 下一秒,咒術師的大腦突然被一個拳頭從後向前擊穿,他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是誰殺了自己,被那隻胳膊吊在了空中,搖搖晃晃。 原本閉眼閡目的老嫗突然目眥欲裂,從嘴裏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手。 “為、為什麽……控製不住!” 大廈下,嘴角帶著疤痕的男人張開嘴,笑容猙獰,他的眼白全部被黑色填滿,用黑色的眼球環顧著周圍的詛咒師。 像是一個渴求已久的獵手。第41章 獄門疆 芥川龍之介麵色冷淡, 雙手插兜站在伏黑惠麵前,靜靜看著車站外的屠殺。 心裏卻在津津有味地吃瓜:“wow,那人真是伏黑惠他爸啊。” “沒錯, 伏黑甚爾, 帶著與生俱來的天與咒縛, 無法使用咒力,但有著咒術界最出色的肉體。” 剛剛被芥川龍之介的術式隨便往地上一甩, 在地上滾了三圈、撞在牆上才停下來的伏黑惠撐著地麵慢慢站起,忍不住低頭咳了咳,不知為何,明明從剛才起就在嘔血的他居然沒有咳出什麽。 伏黑惠反應了幾秒, 視線遲疑地看向胸口處因為太著急,被橫著戴上的胸針。 胸針上的坦桑石依舊棱角銳利, 哪怕他在地麵滾了幾圈, 也沒有在其上劃出印記。 他瞬間意識到這意味這什麽: 咒具。 而且貌似是帶有治愈和防禦疊加能力的咒具。 “……” 伏黑惠抿了抿唇,瞬間想起自己見過的所有橫濱校學生都帶著類似的胸針。 原本自己一直詫異的, 不符合橫濱校行為模式的舉動突然有了原因。 車站不遠處的男人站在血泊之中,身邊的詛咒師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明明剛才還仿佛源源不斷的詛咒師, 現在卻死的不剩下幾個。 “……謝謝。”伏黑惠將目光移向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道了聲謝,隨即有些遲疑地開口:“但是你是怎麽知道”詛咒師中會有人失控。 然而,不等芥川龍之介回答, 像是自己理清了思路,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逐漸帶上了篤定:“太宰治……江戶川亂步?” 芥川龍之介沒有應聲,像是在默認。 ……橫濱校。 明明伏黑惠該感到慶幸, 橫濱校此時和他們站在同樣的立場,貌似從頭到尾都把握著事態。然而在圖書館聽到的那些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讓伏黑惠對橫濱校升起既警惕又安心的詭異情緒。 和伏黑惠此刻複雜雜亂的情緒不同,聽著耳邊兩個智力派馬甲契合度不斷+1的聲音,天生目奪的心情異常美妙。 不枉他花這麽大的力氣做戲。 想到一會的劇本,和可能上升的契合度,天生目奪的心情更好。 馬甲搞事最大的好處在於,在外人看來互不幹擾的幾條線路,其實是並行交織的。 在外人看來瀕臨崩潰、喪失理智的馬甲,其實也就是在外表裝裝。 原本封閉的空間此刻四處大開,牆壁搖搖欲墜,燈管的光芒一晃一晃,劇烈的對流風吹過整個空間,讓地下空氣四處彌漫著灰塵。 人們早在中原中也打碎第一麵牆壁時就蜂蛹著跑走了,現在此地隻剩下中原中也、夏油傑和陀艮。 黑紅色的汙濁紋路不斷向上攀爬,蔓延至橘發少年的全身,他開口,嘴裏吐出的卻是含糊不清的低吼。 陀艮一半的身體幾乎都被打碎了,夏油傑不允許他開領域,此刻,紅色肉蟲一樣的咒靈有些瑟瑟發抖地躲在遠離中原中也的角落,遠遠看上去居然有點委屈。 腳下傳來了列車進站的聲音。 夏油傑看著不遠處喪失理智的少年,眉眼逐漸帶上了滿意。 要是那位‘老鼠’君說的沒錯,太宰治現在應該已經離開車站,去攔路救被咒術界上層帶走的織田作之助了。 目前在現場的咒術師,根本沒有第二個能救下中原中也的人。 夏油傑自認沒有足夠的實力壓製咒靈化的中原中也,但也不需要他親自出手,虎杖悠仁此刻已經被喂下了兩麵宿儺的手指,以中原中也此刻喪失理智的樣子,兩麵宿儺和他必有一戰。 雖說如此,他也並不完全相信‘老鼠’,真人對太宰治抱著深刻的恨意,他特意讓真人去站口攔下兩人,就隱隱帶著將苗頭扼殺的意味。 現在一切進展順利,隻需要最後一步封印五條悟,就大功告成了。 “走吧,陀艮。” 他轉身離開,路過瑟瑟發抖的紅色咒靈時,含笑看了他一眼,手上那枚奇異的白色立方體上描繪著眼睛的圖樣。 橘發的少年無知無覺,和自己的理智做著無謂的鬥爭,被一人一咒靈丟在了無人的樓層。 地下五層,由於傷亡太過嚴重,五條悟迫不得已,做了一場豪賭,展開了0.02秒的生得領域。 孤軍奮戰的白發最強以一己之力,在生得領域結束的三百秒內,解決了整個樓層所有被改造過的人類。 他手中提著扭曲的肉塊,踩在滿是汙泥的血泊中,緩緩從目光呆滯的人群中走出。 往日如太空般純粹悠久的藍色眼眸,此刻被冰冷的寒意浸染。 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冰冷。 當啷。 白色的盒子突然被丟在了他的腳邊。 下一秒,盒子上六麵禁閉的眼中倏地掙開,所有的眼球在一瞬間鎖定了身側的最強。 “!” 五條悟被陡然拉成長條的肉塊死死困在了中間。 “悟,好久不見。”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苦夏,曾經的摯友笑著向他走來。 五條悟恍惚在耳邊聽到了蟬鳴。 三年的青春一晃而過。 下一秒,白發最強的目光帶上了被冒犯的不爽,聲音冰冷:“亂用別人的身體也該有個度。” “嗯?被發現了?” 夏油傑滿不在意,收起了剛才偽裝出的笑容,“六眼嗎?” 五條悟沒有理他。 被牢牢禁錮在原地的最強看著昔日的友人,突然揚起了一個張揚的笑: “傑,你還要讓別人控製自己的身體多久。” 夏油傑的右臂猛地以一個扭曲的角度抓住了自己的喉嚨。 披著袈裟的男人自己掐著自己的喉嚨,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然而,他嘴角的笑意卻仍舊興致勃勃,“身體本身居然還有意識嗎?” “不過,很可惜。” 披著袈裟的男人扯出了一個詭異的笑臉。 六麵都刻畫著眼睛的白色盒子突兀地在空中展現。 瞬間察覺到不對,五條悟剛要盡力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