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兆看到周序的一瞬間,立刻往回跑去。


    他的心裏湧現出各種複雜的心情,其中最多的便是愧疚。


    他冤枉了周序,背叛林維頌的不是周序,而是季賀。


    可惜,現在活下來的商炎人大部分都是季賀的手下,他們早已經忘記最初的那個城主了。


    宇文兆跑過來,剛想開口說話。


    周序看著他的神情,便猜到了他接下來的內容,所以他衝對方笑了笑:


    “刀借我用一下。”


    也不等宇文兆反應,他將刀奪了過去,無數的金屬絲簇擁著他又回到了怪物的身前。


    宇文兆愣愣地看著周序的背影。


    周序拿走了他的刀,是因為他原諒自己當初對他的冤枉了嗎?


    那邊周序的動作越來越快,眉頭皺的也越來越緊。


    這個怪物殺不死?


    每次打在怪物身上的時候,紅絲線都會斷裂,可是不過一會,就會複原。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他經曆的世界不比宇文兆少,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麽。


    物理方式是消滅不了它的,那也就說明,它的攻擊方式也不是物理攻擊。


    他收回刀走下來,走到宇文兆身邊,將刀還給他。


    宇文兆一直在思考之前發生的事情,等發現昏倒在地上的那兩人中沒有程安的時候,他已經猜到了什麽。


    “你和程安綁定了?”


    宇文兆收回刀後,問道。


    周序搖搖頭:“不是。”


    他語氣沉重道:“他是我們現在的隊長。”


    “隊長?”


    宇文兆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麽,試探性問道:“你是說,林維頌把隊長之位交給了程安?那季賀呢?”


    說完後,他自知失言,立刻解釋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既然隊長之位是程安,那你帶程安回去,讓季賀讓位!周序,我們幾個老人,一定會支持你這邊的!”


    他著急忙慌的解釋完,隻得到了周序的微微搖頭。


    “隊員隻有我和相微。城主之位,是商炎人之間的事情,和程安無關。季賀想要,那就給他吧。”


    周序自嘲一笑,反正商炎也要沒了。


    宇文兆語氣低落道:“對不起。是我一直錯怪了你們。我以為……”


    周序沒有說話,隻是說道:“加個聯係方式吧。天極的好友位,季賀應該還插不上手。”


    宇文兆立刻點頭:“好!”


    周序知道宇文兆也受了季賀的蒙蔽,但是僅僅是一句抱歉,對周序來說,不可能輕易地一筆勾銷。


    畢竟他有家回不成,和相微在外躲了那麽多年。


    所以他對之前的事情一直避而不談。


    兩人無言,氣氛尷尬起來。


    直到2號病毒的聲音悠悠響起:


    【周序,0382讓我問你,你還準備救趙牧嗎?】


    “……”


    “這隻鬼不是物理攻擊,所以我也無可奈何啊。”


    周序攤攤手,無奈道:“不過我看趙牧之前完成的世界,他這次說不定也是有計劃的呢。”


    ————


    趙牧在無數記憶碎片裏穿梭。


    什麽樣的人都有。


    古代人、現代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趙牧四處打量了一番這些黑氣,沒有貿然地任由那些黑氣侵入他的識海。


    他在思忖,沈文容的記憶是哪一個。


    現在他不知道當初在這個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對怪物的定位也不是很清晰。


    他隻能按照沈文容的記憶開始推斷,這個怪物的身份。


    沈德田為了掩蓋沈文容的遭遇,傳出人鬼戀的訊息。


    沈文容手裏的那個木雕,一直在沈文容的手裏攥著。


    甚至是在結冥婚的時候,依舊帶著。


    如果是一件普通辟邪的物件,肯定會有人議論紛紛。


    畢竟那可是沈文容大婚的日子,怎麽會頻繁出現一個多餘的物件?


    人鬼戀?


    無臉木雕?


    所以……


    無臉木雕是沈文容和“那隻鬼”的信物?


    也是她和“水神”的見證?


    那這個怪物……


    是無臉木雕?!


    電光石火間,趙牧突然想通了什麽。


    水神是不存在的,鬼也是不存在的,所以沈德田想讓坐實沈文容人鬼戀的事實,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件讓人信服的信物。


    按照沈文容的記憶裏,這個是千年桃木,可是如果不告訴別人這個木雕由桃木製成,所有人隻會以為這是無臉鬼物。


    在沈文容的意識中,鬼不存在,可是木雕化形成了鬼,那麽沈文容所認為的不存在的冥婚,實際上以真亂假了?


    木雕鬼和沈文容結了冥婚?


    一旦將“怪物水神”的身份安插在木雕鬼的身上,那麽一切都很簡單明了了。


    沈文容的記憶,一定不可能放在這裏。


    趙牧繼續往怪物的深層記憶裏走去。


    等走到盡頭,這裏布滿紅絲線,看不到一絲的黑氣。


    趙牧繼續在這片最隱秘的空間裏遊蕩,直到他看到了一團紅色的霧氣。


    那團霧氣被紅絲線包裹著,如果不是紅絲線之間存在空隙,趙牧興許還發現不了。


    趙牧走上前,斬斷那些紅絲線。


    紅色霧氣呆呆地站在原地,還害怕地往後躲了躲。


    周圍的紅絲線開始慢慢聚攏,想將紅色霧氣重新籠罩住。


    趙牧沒有給紅絲線這個機會,他眼疾手快地觸碰上那團紅色霧氣。


    然後,他放鬆了意識,任由紅色霧氣侵入他的大腦裏。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周圍的場景迅速變化,紅絲線退去,環境模糊起來。


    等再次清晰時,趙牧來到了一艘船上。


    周圍的民眾邊喊邊祭拜。


    他的視線前方,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緊張地摩挲著手中的無臉木雕,聽著周圍的聲音,一動都不敢動。


    他猜對了。


    這裏才是當年真正所發生過的事情。


    這是沈文容的記憶,不受木雕鬼歪曲隱瞞的真相。


    趙牧現在就像一個幽魂,站在船上,沒有一個人發覺他的存在。


    等岸邊的人流漸少後,丫鬟走到沈文容的身邊,小聲安慰道:


    “小姐,就快到了。”


    “嗯。”


    沈文容的身體依舊緊繃著,有些忐忑不安,害怕一會真的會出現什麽超出她認知的事情。


    “小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還沒成年的丫鬟握緊拳頭說道。


    沈文容因為丫鬟的這句話,原本還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不少。


    “那我就先謝謝小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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