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溪今天有點奇怪,上午幾個小時能發幾百條的消息,突然便不再發,也不再回複。


    頻率切斷的太快太急,溫北英片刻就感受到了不尋常,連續發了幾條消息後沒有人回應溫北英便驚慌失措地往家裏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溫北英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不免關心則亂,連車都等不及就往家的方向跑。


    溫北英到家是下午,天還亮著,通訊器上是無數個紅色的未接電話。


    氣息是對的,在家裏,白羽溪在別墅裏,為什麽不接電話?


    溫北英期盼這是白羽溪的惡作劇。


    “溪溪。”溫北英下意識喚著白羽溪的名字,心跳不由得加快。


    哢嚓……


    大門被打開。


    等待溫北英的不是什麽未知的恐懼,白羽溪在家裏,沒有受傷,通訊器在就在手邊。


    溫北英確認人沒事鬆懈了一口氣。


    而後才認真去觀察屋內的景象,外麵看起來沒什麽大的變化,越往裏走越不對勁,沙發,茶幾,地麵,廚房,餐桌,固有的物件都不在固定位置,地麵有許多水漬,茶幾偏離了它本來的位置,成60度傾斜,桌上的水被推倒,碎玻璃散落一地,沙發毯子一半墜在地麵,碎玻璃上麵有血跡。


    溫北英驚地眸色一睜,步伐變得快了幾倍,“溪溪!”


    溫北英往白羽溪的方向走去,發現對方的神態明顯不對,白羽溪一個人,穿的單薄,在客廳窗簾垂下來的角落,拉開的窗簾堆積到一起成了白羽溪的安全港,他將自己整個人緊緊貼著死角,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失措茫然,如一隻受傷的小獸。


    白羽溪的眼睛是失焦的,垂著望向地麵,腦袋在輕微的動,看起來是在害怕,手上脖子額頭浸著一層薄薄的汗。


    溫北英被白羽溪的神色拉入深淵。


    他看過太多太多次。


    十多年前在汙水區,白羽溪的眼神猶如此刻一樣,困苦倉惶,驚慌膽小,哪怕一個動靜都能把它嚇的拚命地深海裏遊,沒有任何方向,隻有無邊無際的害怕,和黑暗。


    “溪溪……”


    溫北英快步跑到白羽溪麵前,白羽溪手捂著腦袋,痛苦的模樣不加掩飾,又或者說已經到了他沒辦法控製自己內心驚慌的程度。


    “溪溪。”


    溫北英抓住白羽溪的肩膀輕喚他的名字,無盡的安撫柔情的如風一般細膩,白羽溪的眼睛在看他,卻又不是在看他,白皙的臉頰與那雙變得無神的瞳孔,注視起人來有幾分警惕,更多的是迷茫。


    當白羽溪聽見溫北英的聲音再堅持不住,像一個個黑洞,終於有一處擦亮一隻蠟燭,指引他方向,告訴他那裏是正前方,在角落待了許久的白羽溪抿著嘴一下子就哭出來了,“溫北英……”


    溫北英沒有問他怎麽了,他將人整個人圈進懷裏,輕拍在對方的後背,每一個字都溫柔到了極致,“沒事了,沒事了。”


    白羽溪抽泣著,他睜著眼睛,但麵前依舊一片漆黑,白羽溪的手抓著溫北英的衣裳,胡亂動作去摸對方的臉,每一個感知透過指尖傳進感官,隻一次次告訴他,他看不見了,什麽都看不見。


    “溪溪。”溫北英抱著他抓住白羽溪微顫的手,“別怕。”


    白羽溪哭的更厲害了,止都止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流,“我看不見了……溫北英……我看不見了……”


    “我怎麽辦……我怎麽辦…”白羽溪腦袋靠在溫北英懷裏,渾身都在顫。


    他還沒追到溫北英,現在又看不見了,他要怎麽辦。


    溫北英將人從地上抱起,是讓白羽溪最有安全感的姿勢,溫北英的步伐緩而穩,“別哭了,不是還有我嗎。”


    溫北英撫著他的臉龐,“別怕。”


    白羽溪眼淚滑到溫北英頸窩,自暴自棄地說,“我還沒追到你。”


    溫北英抱著人走到臥室,將白羽溪放在床上坐下。


    溫北英望著白羽溪那雙失焦的眼睛,俯身親了親他的眼睛,“胡說,你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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