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叔那刷白刷白的臉色,我心裏不禁打了個突,他所說的門後有人,我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怕,大不了兵來降擋,水來土淹也就是了。我自始自終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明叔的精神狀態,自打進藏以來,接二連三的出現傷亡,使他成了驚弓之鳥,而且這大黑天擊雷山的地名,偏又犯了他的忌,明叔雖然也算是在大風大浪中曆煉過多少年的老水手了疑是他的致命弱點。


    在這世界上有許多事,不能盡信,卻不可不信,但過度的迷信,隻會給自己帶來無法承受的精神壓力,即便是有更大的本事,也都被自己的心理壓力限製住了,根本施展不得。


    此刻我已經無法判斷明叔的舉動是真是假了,也許他隻是庸人自擾,自己嚇唬自己,但穩妥起見,我不是走到石門邊查究竟。


    明叔見我打算把石門打開,連忙再次對我說:門後有人,千萬不能開啊,看來那邊的祭壇是不能去的,胡老弟我看咱們還是想辦法另找出路。


    我抬頭把明叔拔開,對他說道:幾百上千年沒有活人進出的地方,怎麽可有有人再說咱們現在走的華山一條路,不管裏麵有什麽,都有必要冒險闖一闖,否則我本來想告訴明叔今天再不進祭壇,其餘的人倒還好說,你這死老頭了八成是死定了,但轉念一想還是別說這件事了,再給他增加刺激,也許他就要和陳教授一樣變成精神病了。


    我夫衍了明叔幾句,將他勸在一旁,便來到地底石門之前。進了這死火山山腹中的神廟至今,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過這唯一的門戶,此時到近前一看,這道並不厚重的石門十分的古老,底部有滑動的石球作為開合機關,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點綴,隻在石板上浮刻著兩隻巨大的人眼,眼球上的圖騰在精絕城以及惡羅海城中,可以說遍皆有,屢見不鮮,但石門上的眼球浮雕卻與眾不同,以往見到的眼睛圖騰,都是沒有眼皮的眼球,而這對眼睛,卻是眼皮閉合在一起的。


    古城中地先民們,認為眼睛是輪回之力的根源,但閉目狀的眼睛浮雕又代表了什麽我當時隻是微微一愣,並未多想其中的奧秘之處,便已拉開了石門,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身子,去看門後的動靜,石門後是一幽長的天然山洞,有大量火山變動時期形成岩石結晶體,散著冷淡的夜光,在黑暗的地下世界中,猶如一條蜿蜒的白色隧道,隧道並非筆直,數十米外便轉入視線的死角,難以判斷出它的長度。


    我見這門後的山洞雖然有些怪異,屬於十分罕見的地質結構,但並非明叔所言,哪有半個人影心想看來老港農大概真的已經精神崩潰了,正要縮身回去,突然聽到白色隧道的遠處,穿來一陣緩慢腳步聲。


    這石門的區域,似乎極能攏音,腳步聲雖遠,但耳朵一進入門後,便聽得清清楚楚,不會錯,那緩緩的邁動的步伐聲,是一個人的兩條腿出來的,可能是由於地形的關係,聽起來格外的沉重,似有千均之力,每一步落地,我的心髒便也跟著一顫。


    如雷般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節奏越來越急促,似乎在白色隧道的盡頭,有一個巨人狂奔而至,落地的腳步聲震人心魄,我心跳加快,一股莫名的驚恐從心地湧出,竟然竭製不住,再也不敢往隧道中張望,急忙縮身回來,一聲,用力把那石門緊緊關閉,而那腳步聲幾乎也在同時嘎然而止。


    我長出一口氣,覺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一時心馳神搖,就連自己也想不明白,剛剛為什麽對那腳步聲如此恐懼,心中暗想真是活見鬼了,那山洞裏肯定有什麽東西。


    我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來,調勻了呼吸節奏,把耳朵貼在石門上偵聽,門後卻又靜得出奇,良久良久,也沒有什麽異常,仿佛那隧道中隻有一片寂靜地虛無,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不存在。


    明叔在我身後,顯然是沒有聽到那腳步聲,但見了我的樣子,便知道我和他第一次推開石門後的遭遇應該相差無幾,但仍然開口問我怎樣看見了什麽


    我心想現在我們這拔人又累又餓,還有人受了重傷,可以說是強孥之末,在進行休整之前難有什麽作為,那石門後雖然不太對勁,但似乎隻要關起門來,在這火山山腹中還算安全,不如暫不言明,免得引起大夥的慌亂,有什麽問題都等到吃飽了肚子再解決,於是對明叔搖了搖頭,表示什麽也沒有,裝做一切正常的樣子,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拽回胖子烤蜥蜴的地方。


    明叔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提心吊膽的,兩眼全是紅絲,坐在火堆旁又對我說開了名字和命運,地名之間的迷信因果,勸我帶大夥早些離開這大黑天擊雷山。


    我無動於衷,隻顧著吃東西填飽肚子,但明叔好象中了魔障似的說起來沒完沒了,他先說了幾件近代的著名事件,見我沒任何反應,便越說越遠,最後說起後周顯德六年,周世宗柴榮大軍北上伐遼,以取幽州,真龍天子禦駕親征,士氣大振,加之兵行神,契丹軍民上下無不驚慌,遼兵望風而逃,連夜奔躥,周軍勢如破竹,連下兩洲三關,分別是莫州,瀛州,淤關口,瓦橋關,益津關,眼看著能收複幽州了,卻不料在過瓦橋關的時候,柴榮登高以觀六師,見三軍雄狀,龍顏大悅,當地有許多百姓夾道迎接,世宗柴榮看此處地形險惡,占據形勢。便問當地一個老者,此地何名答曰:曆代相傳,喚作病龍台。柴榮聽了這個地名,立刻神色默然,當晚一病不起,不得不放棄大好形勢退兵,失去了收複幽州的時機,而他本人也在歸途中暴病而亡,可見這名稱與吉凶


    我聽明叔說了半天,有些事沒聽過,但又好象真有其事,但這恐怕都是心理作用,有道是國家積德,當享年萬億,人為善舉,可得享天年,古代皇帝還都稱萬歲呢。也油沒見哪個能活過百年,可見都是扯蛋,我覺得不能再任由明叔說下去了,我們聽者無心,他說者有意,結果是隻能讓他自己神經更加緊張,於是對胖子使個眼色,讓他拿塊肉堵住明叔的嘴。


    胖子會意,立刻把一塊有幾分烤過火了的肉遞給明叔:爬雪山不喝酥油茶,就象雄鷹折斷了一隻翅膀當然酥油茶咱們是喝不上了,不過這肉還算夠筋道,我說明叔,您老也甭想不開了,想那麽多頂蛋用,甩開大槽牙您就啃,吃飽了好上路。


    明叔對胖子說肥仔你不會講也不要亂講好不好什麽吃飽了好上路,那豈不是成了吃斷頭飯,這誰還吃得下去但把肉拿到手中,聞到肉香撲鼻,確實也餓得很了,話說到一半便顧不上了,氣哼哼地大口啃起來,看那破罐破摔的架式,真有幾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的悲壯。


    我心裏明白如果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情緒起伏很大,決不是什麽好兆頭,但此時此地隻能幹著急,卻沒有咒念,不過好歹算是明叔給先穩住了,趁著功夫我去找商量一下對策。


    正在照料阿香的傷勢,那龜殼確有奇效,阿香的傷口竟然在短時間內都已愈合,隻是由於她失血過多,十分虛弱,此刻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把那通往祭壇的石門之事對對石門後地白色隧道從未知聞,以前收集的所有資料中,都沒有提到這條通道,但可以預想到一點,喀拉米爾這片區域,一定有它的特殊之處,否則惡羅海人也不會把鬼洞的祭壇特意修在這裏了,我們討論無果,看來眼下隻有先休息幾個小時,然後進入白色隧道,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餘地可供選擇了。


    於是眾人飽餐一頓,按預先的布置輪流休息,明叔吃飽之後也沒那麽多話了,把心一橫倒下就睡,但是眾人各懷心事,隻睡了四個鍾頭,便誰也睡不著了在阿香醒過來之後,給她吃些東西,我把剩餘的武器重新分配,胖子繳獲明叔的那去槍,給了這時我才現,我們僅剩下三支手槍,一去運動步槍了,彈藥也少得可憐,平均每人二十幾子彈,沒了子彈的槍械還不如燒火棍好使,武器裝備的損失大大出了預期,給前方地去路,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事到如今,也隻有自己安慰自己沒有過不去地火焰山,硬著頭皮往前走了看了看石門上緊閉的雙目雕刻,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於是眾人分別將手中的武器保險打開,使之隨時處於可以擊的狀態,然後把石門向後拉開,但因有前車之鑒,誰都沒有敢截止雷池半步,仍然站在門外窺視裏麵的動靜,而門後的隧道中,除了洞深處微弱的白色熒光,沒有其餘的動靜。


    這次將石門從門洞中完全拉開,我才現門板的背麵也有閉目地眼睛浮雕,還另有些古怪的眼球形圖案,兩段都是閉目的形態,中間分為兩格,各為眼睛的睜與合,睜開那一部分,背景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模糊人影,我看得似懂非懂,好象其記載地,就是這條天然隧道的秘密。


    隻看了幾眼,便已領悟了其中的內容:太危險了,幸好剛才沒冒失失地走進去,這條結晶礦石形成的天然隧道,就是傳說中的邪神大黑天擊雷山,這是進入惡羅海城祭壇的唯一道路,沒有岔路,任何進入的人,都必須閉上眼睛通過,一旦在隧道中睜開眼睛那將會生一些事怕的事情。


    我問在這條白色結晶地隧道中睜開眼睛,到底會生什麽事說那就不知道了,石門上的內容,隻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很籠統,也很模糊,人的眼睛會釋放洞中的邪神,至於究竟睜開眼睛會看到什麽,石門上並沒有相關的記載。


    想了一下又說,傳說大黑天擊雷山是控製礦石的邪靈,當然這隻是神話傳說。大概就如同雪崩之神水晶自在山一樣構成這段隧道的,很可能是一種含有特殊異種無素的結晶岩,人體中隱藏著許多秘密,尤其是眼睛,人的眼睛中存在著某種微弱的生物電,舉個例子來說,某些人對別人的目光非常敏感,甚至在一個人的背後注視,有時候也會使其察覺,這種微妙的感應就來源於此,我想這條白色隧道一定不簡單,也許一旦在其中睜開眼睛,就會受到那些元素的能量產生某種影響,輕則更新喪失神智,重則可能要了人命。


    的意思是如果想進隧道,就必須保證在到達祭壇之前不能睜開眼睛,否由後果不堪設想,我想她這是從科學的角度考慮,雖然難免主觀武斷了一些,但且不論那大黑天擊雷山,究竟是什麽,入鄉隨俗,要想順順當當的過去,最好一切按著古時候地規矩辦。


    閉著眼睛,等於失去了視力,在這樣的情況下穿過隧道,是非常冒險地,而且在此之前,誰也沒有過這種經驗,但我們商認了一下,還是決定冒險一試,由胖子打頭陣,將那去步槍退掉子彈,倒轉了當作盲杖,明叔與阿香走在相對安全的中間,由於不需要跋山涉水,阿香自己也勉強能走,我和走在最後,我仍然是擔心有人承受不住黑暗帶來的壓力,在半路上睜開眼睛,那就要連累大夥吃不了兜著走,於是在進入石門前,用膠帶把每個人的眼睛貼上,這才動身。


    由於沒有足夠的的繩索了,隻好後邊的人扶著前邊人的肩膀,五個人連成一串,緊緊靠著隧道左側,一步步摸索著前進,我暗地裏數著步數,而明叔則又開始緊張起來,嘮叨個不停,我心想讓他不停說話也好,現在都跟瞎子似的,隻有不斷說話,並且通過手上的觸感,才能了解到互相之間的存在。


    這次閉上眼走入隧道,卻沒有聽到深處那驚心的腳步聲說在克羅拉多大峽穀的地底,也有一種可以自己出聲音的結晶石裏麵的聲音千奇百怪,有類似風雨雷電的自然界聲響,也有人類哭泣笑,野獸咆哮嘶吼一類的聲響,但是要把耳朵貼在上麵,才可以聽到,被稱為聲動石這條隧道可能也蘊涵這類似的物質,幹擾人的聽覺。


    人類可能對黑暗有種本能的畏懼心理,眾人邊走邊說,還不時互相提醒著不要睜眼,分擔了一些由於失去視力而帶來的心理壓力,但誰都不知道距離隧道的盡頭還有多遠,就這麽斷斷續續的走出百餘步,隧道中潮濕腐臭的氣息逐漸變濃,四壁冷氣逼人,我回想第一次從石門口向內張望,突然感到一股壓倒性的恐懼,可能是由於這裏的環境造成的,現在閉著眼睛走在其中,仍然會產生懼意,雖然不象往裏麵看的時候那麽強烈,但隨著一步步的深入其中,那種感覺又逐漸加重,使整個人都感到極其壓抑。


    這時前邊的胖子開始罵了起來,抱怨在這隧道裏,使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覺得變扭,原來不僅是我有這種感覺,所有的人都一樣,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隻聽明叔說:楊小姐你剛剛說被人盯著看的那種感覺,會使人覺得不舒服,我好象也有那樣的感覺,你們有沒有感到有很多人在死死的盯著咱們看,上下左右好象都有人。


    我聽到我前邊的說:是有這種感覺,但願這隻是由於不見物而帶來的錯覺不過這洞裏好象真的有些什麽。


    這時四周出現了一些響動,聽那聲音竟然是毒蛇遊走吐信的動靜,我們不由自主的停下向前挪動的腳步,我感到手指麻,不知是不是因為把手搭在的肩膀上時間過長,所導致的酸麻,我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我念頭,很糟糕,先是視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被限製,隨後聽覺,嗅覺和觸覺也有異狀,進入隧道後,我們的五感在逐漸消失。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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