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懷臨,差點以為我又穿越了。


    上回書說道,我用骨怨積灰去試探那吊死的女鬼,卻發現骨怨積灰傷不到她分毫,但這本就是我試探的手段,我倒要看看,我用永遠滴家與她針鋒相對,她又該如何應對!


    哪想那骨灰盒竟先一步將我收了進去,想不到普天之下,還有專門對付活人的鬼器,那就難怪魏老大和二少的鬼仆能夠在骨灰盒中繼續護他們周全了。


    但當我被收到骨灰盒內部時,卻見這裏並無二少幾人的蹤跡,莫非……我們沒在同一個盒裏?


    反正二少他們已經暴露了,不如再給他打個電話試試,電話鈴聲來自樓下……呃,應該是地板下,因為我並未發現這裏有能通往樓下的台階,這裏根本就沒有樓梯。


    隻是二少一直不接電話,這樣下去……二少不會已經遇難了吧?既然如此,就讓我破了你這小木盒。


    好硬!還是撬地板吧……怎麽這麽結實,鬼器就是鬼器,果然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我還是化作黑霧鑽下……咦?難道我的魂魄又受損了?怎麽變不了?


    還是是試試通過水如瀾的夢境來找尋出路?於是我將水如瀾召了出來,誒?


    “你怎麽有實體了?”


    “你怎麽變成鬼了?我的鬼域怎麽失靈了?”


    是了,鬼域失靈,所以我才不能化作黑霧。


    “那你能讓我進入夢境……這不會就是你的專屬鬼域吧?”


    “不然呢!你到底把我帶到了什麽鬼地方?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回緬北積陰德呢!”


    “你這積陰德的方式還是算了吧,不損陰德就不錯了,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召出來的時候就不對勁,現在又徹底回不去了,我果然對這大千世界一無所知……沒錯,沒有我的幫助,擁有上層鬼鬼印的人確實少之又少,但上層鬼卻多的讓我麻爪。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一陣唱戲的聲音,這點小伎倆騙不了我的,這種情況下,誰會循著戲聲過去呢?好吧,我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其實我心裏還是蠻慶幸的,這聲音如果是楚人美的那種淒涼粵劇,那真的是童年陰影……我這都是什麽鬼童年,誰家小孩兒童年看山村老屍啊!


    我!那部電影……每一部鬼片都在我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所以我需要更多的女鬼來幫忙驅散……


    “你這燕國地圖也太短了。”


    “吐槽君!你還好麽?”


    “我一個係統能有什麽好不好的,別問,問就是沒連上,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那你還是閉嘴吧,等一會兒你察覺到我汗毛倒立的時候再出來調節氣氛。”


    就在此時,我仿佛穿透了時間的桎梏,突然出現在了一處人氣鼎盛的茶樓戲台……應該是鬼氣,反正我不相信我真穿越了。


    但奇怪的是,這個場麵太像電視劇裏的戲樓了,我不會是真的穿越了吧,先感受一下他們的情緒……


    果然有鬼,這些人的情緒也太假了,滿腦子的占有欲,尤其是一位長辮子的老伯,您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激動麽?別一不小心中風死了!


    哼哼,既然你們這些鬼把我“請”來,我要是不整點活,豈不是浪費了這“出場費”。


    “你瞅啥!”我對著身邊的褐色絲織衣褂的公子哥吼道。


    卻沒想到人家隻是皺了皺眉,然後便觸發了我與他身後家仆的對話。


    “不識好歹的東西,敢這麽對我家少爺說話!”


    “皇上不急太監急,你家主子都沒說什麽,輪到你個下人開口?”


    “哼!不看戲就滾出去,你若為了求財,阿貴,給他十兩,然後轟出去。”


    喲嗬,還是這位爺……呸呸呸,我是來搗亂的,不是來討飯的,主要是你們千篇一律的占有欲,讓我心裏發毛,還是帶點怒氣,才更像是人嘛,好歹都是人世間走過一遭的漢子,腦子裏全是瑟瑟可不好!


    “拿來吧你,錢我要了,但這亂我也照搗不誤!今兒個我就要看看,滿樓賓客,難道就沒個正常人?”


    聽個戲就聽的五迷三道的,這要是給你們看泡菜女團……大韓亡了,那就不提了。


    “來人呐,把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給我亂棍打出去!”


    我會怕你們這些花拳繡腿?唉我去!他們下手怎麽這麽重?我的力氣怎麽變得這麽小了?


    “哎等等,你還記得麽,我還請你吃過飯呢!別打別打,我承認我是來砸場子的,那是因為我唱的比台上的好。”


    “住手!翠姑娘還請到後台歇息片刻,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能有什麽本事?”


    我一眼就看出您在這裏身份地位最高,那麽接下來,一首青花瓷送給大家……


    誒?不對,我是來搗亂的,不是來賣唱的!這鬼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前門有打手把守,要不我試試後台能不能離開吧。


    “哎哎哎,你來後台做什麽?這是我們姑娘休息的地方。”


    “我也得化個妝才能上台吧,我要唱的是貴妃醉酒……全新版本!男女對唱……我一人完成!”


    “你這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


    “吳媽,讓他進來吧。”


    嘖嘖嘖,我看出來了,滿場就你一個好鬼,但這裏到底是哪裏?


    “姑娘,我接下來說的話,對你而言可能太過匪夷所思,但切勿驚慌,我是無意間穿越到……算了長話短說,我是從未來出現在這裏的,我通過一些手段感知到台下的那些個達官顯貴對你都有一種偏執的占有欲,你……”


    “像這種麽?”


    “嘶——”花臂好女孩兒?滿臂紋身,似乎也許能與外麵的賓客相對應,隻有一塊兒皮膚是……


    “誒?你要幹什麽?”


    “你不是要化妝麽?”


    “那你畫在你手臂上是什麽意思?”


    “天下男人都一樣,我不好過,你也一樣別想好過!”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是好心來通知你小心點的。”


    “你連那些人的走狗都打不過,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你不是已經畫下他們了麽?他們難道不是聽你的?”


    “你想試試這種滋味麽?”


    “那算了,說起來咱們倒是有幾分像,我也是紋身愛好者。”


    “那你能把我紋在你心窩上麽?”


    你是畫皮吧!畫心是吧,難道她就是那個吊死的女鬼?這裏所經曆的一切,是她死前的那一晚?


    “紋在心窩就算了,但紋在背上還是沒問題的,寓意是到我身後來,我保護你的意思。”


    我承認我油膩了,但換誰經曆這種場麵,都會說好話的,比如豬八戒的那句“臭猴子哪有你標誌啊”。


    沒錯,我被定住了,或者說,我被花旦桌上的木偶定住了。


    “原來是我多慮的,姑娘本事通天徹地,是我孟浪了,還望姑娘念在我拳拳真心的份兒上,放我一馬。”


    “嗬嗬嗬,拳拳真心?我倒要看看你那拳拳真心到底是什麽顏色!”


    靠!早知道就不提內髒的事情了,古人也真是的,動不動就心肝、肝膽的。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到底是穿越了,還是出現在你的鬼域中了?”


    “鬼域?”


    我這一番話,似乎解開了這場困局,周圍的燈火瞬間熄滅,體麵的裝飾也迅速朽敗。


    方才失蹤的水如瀾也出現在我身旁,而之前的那花旦,則一身白裝,吊死在了橫梁之上。


    人死如燈滅,就當我是發善心了,幫她收殮屍骨了。


    哎,古代的戲子還真剛烈,待我將其屍骨放在地上後,屍首瞬間變成飛灰,周圍破敗的板木梁牆忽的燃起熾熱的火焰,但在火光之中,那戲子之前用來畫紋身的筆,依舊嶄新,算了,哪怕你是筆仙,我也帶你走!


    但就在我觸碰那支細毛筆之時,周遭的一切忽然變得虛幻起來,一切都是霧蒙蒙的,好似清明落燼。


    遠處,戲聲再起,嘶啞悲切,淒淒涼涼。


    “妾乃魂魄,對邪?”女鬼唱腔問道。


    “是。”


    “妾仍置身朽暗旋渦,是邪?”


    “現在也還來得及。”


    “原以爾言自未來,乃登徒戲言,未料、未料,竟是妾自過去,妾身既去,去歲幾何?”


    “我隻能看出你是清朝人,距今少說一百多年了,你知道你是什麽年代的人麽?”


    “雍正丁未年,妾隨家父北上進京,路上落水,失了盤纏,家父臨終前將妾托於同行戲班。後被班主捧成角兒,在京中頗有名氣……”


    其實她的自我介紹,我並沒有聽進去多少,戲腔調調我不能完全聽懂,而且我一直在盤算著雍正距今多少年……我記得1799年的時候,乾隆還活著,他在位60年,往前推,這女鬼距今應該有兩百多年了。


    “丁巳年秋,吳媽將妾賣與頂子樓,中秋夜,原以為尋常登台,竟是妾身最後一幕,那夜輪番折辱,使我看透世態炎涼,於是次日晨間,妾身憤而懸梁自盡。不想後來竟見昨日光景,情郎救我脫離苦海,原想那夜不堪隻是黃粱一夢,未料是妾猶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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