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尾晃的情況,藤田康並不了解,但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中國人早就把這片區域翻了好幾遍了,如果能平尾晃仍然在這裏,早就被發現了。


    也不知道平尾晃到底是怎麽出去的?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的生命即將進入倒計時。


    “是暫時沒有抓到而已!但是我已經知道他跟你另外的同伴在一起!”


    “什麽?”


    藤田康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這一幕被方如今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為什麽會有這樣驚訝的表情?


    難道不知道還有一個同伴在現場?


    難道那個假扮警察的家夥另有來路?


    如果推測是真的,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先把他帶回去!”方如今接著吩咐道,“今天的收獲雖然比不上預期,但也抓到了一個,回去好好審審!”


    藤田康知道自己一旦進了刑訊室,隻怕是想自殺都沒有機會了。


    下一刻,他忽然暴起,企圖掙脫身邊中國特工的束縛,衝向方如今。


    出其不意發起攻擊,即便殺不死對麵的年輕人,也要讓其受傷。


    此人年紀輕輕就是中國特工的頭領,留著這樣的人,對特高課是個巨大的威脅。


    然而,紀成林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


    藤田康頓時肩頭覺得自己猶如被鐵鉗子夾住一般,不待他反應過來,後頸處便挨了重重一擊,雙眼一翻,昏倒過去。


    方如今帶著一行人直接進了酒樓,他必須第一時間向張鑫華匯報搜捕的情況。


    與此同時,由紀成林帶人將藤田康押回臨城站,直接送進了刑訊室中。


    張鑫華正在包廂裏等待他們的消息,看到方如今和智惠東走進來,趕緊相問。


    “如今,情況怎麽樣?跟蹤的人抓到了嗎?是什麽人?”張鑫華開口問道。


    方如今上前一步,匯報道:“張組長,初步判斷對方有三個人,但是目前隻抓到了其中的一個,另外兩人仍然在逃。我們在附近搜到了一把南部手槍,抓到的這個人自稱叫張誌成,是湖州來的生絲商人,但是已經被我詐出來了,此人就是從南京一路跟著王副團長而來的日本間諜!”


    張鑫華聽到匯報,原本靠在座椅上的身體馬上挺直,一雙眼睛露出懾人的光芒,興奮地說:“一個也不錯了!隻要他一開口,就可以順藤摸瓜,將其一網打盡。”


    方如今也認為三個日本間諜隻是負責執行監視跟蹤王翔的,問題是從方才張誌成的反應,那個假扮成警察的好像跟他們並不是一個組的,也許是本地策應的日本間諜。


    三浦和一已經將臨城本地的日本間諜網絡全部都供述了出來,他並不希望策應藤田康的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最好是直接歸鬆井直輝指揮的,這樣可以保證效果最大化。


    他輕聲說道:“張組長,我也認為他們並不是單獨行動,一定會有幫手,甚至還有臨城本地特工予以協助。隻要我們審訊後拿到口供,就可以一舉挖出他們的同夥。”


    一旁的智惠東聽到方如今的話,心中也是興奮不已,今天自己在這次行動中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相信方如今一定會看在眼裏。


    張鑫華此時也是心情大好,眉頭舒展了起來,他扭過頭對一旁的王翔道:“老王,看到沒有?你的事情立竿見影,才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抓住了一個。如此一來,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全又多了一分保障!”


    王翔聽說這麽快就抓到了跟蹤他和家人的日本間諜,一直緊繃著的心情終於微微放鬆了一下,趕緊起身道:“鑫華,真是有勞你了。對了,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張鑫華做了介紹。


    王翔走到了方如今的跟前,激動地拉著方如今的手道:“方老弟,這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王翔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也不是什麽大官,但兄弟為愚兄所做的這一切,我都記在心裏了。以後但凡方老弟有什麽吩咐,王某必定萬死不辭!”


    “王副團長客氣了,您是我們張組長的好兄弟,您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副團長這個稱呼太見外了,我比你癡長幾歲,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大哥就好。”


    “王大哥!”


    王翔哈哈大笑:“方老弟,你這這個小兄弟我交下了!”


    這時,有人報告說曾經有個警察向看守卡口的士兵說在不遠處的巷子裏發現了可疑人員,那些士兵立功心切便一股腦地衝了過去,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可疑人員。


    這根本日本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方如今歎氣道:“這個家夥很狡猾,專門選擇士兵把守的路口,假警察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傳達到每個路口,還是被日本間諜鑽了空子。”


    張鑫華安慰道:“好飯不怕晚,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對了,這個日本間諜的專業怎麽樣?”


    “沉穩老辣,是個老手!不過,他還是沒有想到咱們的甄別非常嚴格,最終還是落了網。”


    張鑫華神情漸漸凝重起來:“這麽說,極有可能不是跟著我的那個,而是跟著老王的。”


    自從王翔來到臨城之後,張鑫華總感覺到自己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即使憑著他高超的反跟蹤技巧,也沒有發現對方,這足以說明對方也是個高手。


    直覺告訴他,落網的這個並不是這個日本間諜。


    張鑫華提醒道:“這段時間以來,日本人在你手裏吃了大虧,損失慘重,他們已經對我們慢慢地重視起來了。現在他們盯上了我,我相信,他們也在其他人的身上做了功課。如今,說起來,你肯定是他們的重要目標,可不要掉以輕心。”


    “多謝張組長提醒!我會注意的!”


    張鑫華的話讓方如今心中一驚,他頓時有些警覺起來,自己這幾個月來對日本間諜組織在臨城的地下情報網絡實施了重大的打擊。


    日本人隻要有心,這些事情並不難查。


    畢竟臨城站眾多,人多口就雜,這世上除了死人誰也不能確保能保守秘密。


    如果日本人真的要對自己下手,機會簡直太多了。


    臨城站行動隊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不可能像電訊組的那幫同仁一樣天天坐在辦公室裏,而是要經常不斷地到外麵拋頭露麵,遭到槍殺、下毒、爆炸等等暗殺的情況完全都有可能。


    方如今並不是單純的怕死,可問題是他死了,就再也不能對付猖狂的日本間諜了,心有不甘!


    當然了,方如今自認為即便日本人真的實施暗殺,也未必能夠輕易成功。


    自己的身邊有戴家兄弟和紀成林這樣的高手,又是在臨城主場作戰,手裏掌握著大量的資源,這一點是藏在暗處的日本間諜所不能比的。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他身邊沒有親人,這樣也就少了許多的牽絆。否則日本人打上了自己親人的主意,後果是不敢設想的。


    但不管怎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在防範日本間諜的暗殺上不能有絲毫的僥幸。


    方如今心思電轉,腦子裏飛快的運轉著,把自己身邊的事情思慮了一遍。


    隨後,王翔在眾多行動隊員的保護下回到了自己住處。


    搜捕行動在完成掃尾工作之後,也結束了。


    除了藤田康之外,另外兩個日本間諜不知所蹤。


    一網撈下去,到底還是有漏網之魚。


    方如今也隻能是自我安慰了。


    張鑫華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包廂裏隔著窗戶往下看,一直嚷嚷著看戲的劉海陽此時帶著人才剛剛走出酒樓,對著張鑫華所在的包廂揮手致意。


    方如今靜靜地站在張鑫華的身後,也沒有多言。


    過了良久,張鑫華才慢慢地開口說道:“如今,你知道嗎?像王翔這樣稀裏糊塗替日本人做事的中國人還有很多,他們的初衷本來不是當漢奸和賣國賊,但卻一步步地落入了日本人早就精心設計的陷阱中。日本人對人性的把握細致到了極點,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學習的,你說呢?”


    “不錯,隻有了解對手,才能戰勝對手!”


    “如今,這一點你比我強。相當年我再跟你一般年紀的時候,心直口快,跟誰都是恨不得說掏心窩子的話,但後來我發現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但人家未必對你這樣,甚至還會把你當傻子。”


    “後來陰差陽錯地進了特務處,稀裏糊塗地混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幹咱們這行的,都是人精。你看看情報組的胡德勝,毫不誇張地說,八百個心眼子得有吧。我還是那麽頭腦簡單,隻會打打殺殺的,這次能夠調到南京任職,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話說回來了,本部那個地方,水深的很,不知道有多少胡德勝這樣的人,想想以後天天都要跟他們這樣的人打交道,我腦袋都要裂開了。”


    平心而論,方如今覺得南京本部似乎更加適合吳劍光這種官場油子。


    “如今,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謝謝你。沒有你,我也去不了南京!”


    方如今知道張鑫華是個想做事的人,即便南京的環境更加複雜,但那裏的平台更大,施展才華和報複的機會也更多,他上前一步說道:“都是大家的功勞,如今不敢居功。以後您到了南京,可還得繼續多傳授我們經驗啊!”


    張鑫華哈哈大笑,對方如今說:“不耽誤你時間了,你現在趕緊回去提審那個日本間諜,盡快得到口供,我們也好做好相應的布置!”


    方如今馬上領命,走出酒樓上了早就等候在門口的轎車,返回臨城站。


    紀成林早就在刑訊室裏等候了,他知道方如今在跟張鑫華匯報之後,便會馬上趕回來開始對人犯進行審訊。


    方如今也沒有多說,一步當先進入審訊室裏,並吩咐道:“老紀,可以開始了!”


    真正經過訓練的間諜都相對的難纏,甚至有些專業的間諜還接受過應對嚴酷刑罰的訓練。


    而且一直處於諜報一線的特工,精神意誌都絕對是一流的,突破的難度一定會大一些。


    這次抓的這個家夥一定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為此,方如今這次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藤田康捆在粗大的木樁上麵,他的心裏一片灰暗,沒想到最終還是被帶進了刑訊室裏,連自殺成仁的機會都沒有抓住。看書喇


    早晚都是個死,但是在死前再遭到非人的折磨,就太不值當了。


    方如今看了看眼前這個人犯,根本就沒有按程序提問,反正他知道這個日本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也懶得再多問。


    直接對審訊人員下令道:“上重刑,我沒有耐性和他廢話,不開口就不要停!”


    刑具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兩名行動隊員在紀成林的指揮下,二話不說,上手就是一番操作。


    沾著鹽水的皮鞭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一開始就是火紅的烙鐵和浸泡粗鹽的冰冷涼水輪番上陣。


    半個小時不到,藤田康身上一處完整的皮膚都沒有了,渾身上下散發著濃厚的肉皮焦臭味。


    行動隊員用粗糙的鐵刷子在藤田康剛剛被烙得潰爛的皮膚上翻來覆去的刷著,帶血的肉條一絲絲被刮掉,然後再澆上冰冷的鹽水。


    藤田康隻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要暴露在這空氣中了。


    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栗,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響。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正在麵對死亡。


    紀成林湊到了方如今的跟前,低聲道:“果然是個硬茬。再這麽用刑怕是他快撐不住了!”


    藤田康的比之前預想的還要更加的頑固。


    “先讓他緩緩,讓劉醫生過來,給他治治。”


    劉啟芳看到已經幾乎成了一攤爛肉的藤田康直皺眉頭。


    “方組長,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調到刑訊組了呢,嘖嘖嘖……我看也不用治了,還得浪費藥品,不如直接把他拉走埋了!”


    跟方如今熟悉了,劉啟芳說話也有些隨意。


    “老劉,讓你治就趕緊治,你們醫生救死扶傷難道是用嘴?”


    劉啟芳笑著搖搖頭:“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說實話,他這身傷有點嚴重,估計得養個把月。”


    “不用個把月,隻需要保證他明天還能夠上電椅就行!”方如今可沒這個耐心。


    “什麽?明天還要上電椅?”劉啟芳一臉震驚,“這樣會要了他的命的!”


    方如今直截了當地道:“我們在乎的是不是他的命,而是他口裏的情報。”


    劉啟芳無奈地搖頭:“真不知道你們腦子都是怎麽想的。”


    “哈哈,隔行如隔山!劉醫生,我也搞不清楚你是用什麽辦法讓他能夠明天繼續受刑!”


    劉啟芳笑笑,開始救治藤田康。


    方如今剛剛走出刑訊室,李康就過來急匆匆地匯報:“組長,有個記者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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