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掌櫃隨後被單獨帶到了另一個庫房。


    曹鐵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大漢竟然是令叛徒和敵人聞風喪膽的臨城地下組織行動負責人老喬。


    “曹鐵兄弟,對不住了。”喬誌坤親自給曹鐵二人鬆綁,“為了甄別你們兩個人,我們也是不得不除此下策。”


    曹鐵揉著肚子,苦笑:“喬隊長,你的拳頭真硬!”


    曹戈並沒有聽說過喬誌坤,但看對方的模樣,也知道肯定是位響當當的人物。


    喬誌坤嗬嗬一笑:“要不你打回來?”


    曹鐵擺手:“還是算了。能夠確定鄭掌櫃的叛徒身份,這頓打值了。”


    喬誌坤更是哈哈大笑,在曹鐵的肩膀上一拍:“你這個性格,我喜歡。”


    稍後,曹鐵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堂哥曹戈。


    喬誌坤點點頭,為了自己的兄弟,跟特務對抗,曹戈也是一號人物。


    眼瞅著就要天亮了,折騰了整整一夜,也都疲乏了。


    喬誌坤帶曹鐵等人去休息,天亮之後安排他和吳鋒劍見麵。


    至於鄭掌櫃,暫時先派人關押到一個安全屋中,交由吳鋒劍親自審問。


    次日一早,曹鐵見到了吳鋒劍,跟吳鋒劍一起來的還有教導員葛明勇。


    為了進一步核實曹鐵的身份,城裏通過秘密渠道聯係上了山裏的遊擊隊,葛明勇親自下山。


    直到吳鋒劍挑明,他才認出麵前的這位中年人就是之前在茶館中跟著自己接頭的老者。


    “曹鐵同誌,你非常機智非常勇敢,挫敗了敵人的陰謀,讓組織避免遭受更大的損失!”吳鋒劍由衷地說,“老葛,你們遊擊隊培養了一棵好苗子啊!”


    他之前聽了吳鋒劍簡短的匯報,對這位有勇有謀的遊擊隊員非常欣賞。


    葛明勇道:“我們培養的,還不是被你們挖走了!”


    吳鋒劍指著葛明勇笑道:“你這對我有意見啊!”


    “我可不敢!”


    眾人哈哈大笑。


    接下來,眾人商量如何將兩個日本間諜交給臨城軍事情報站。


    吳鋒劍的意思是自己會派人接管二人,後續的行動就不需要遊擊隊參加了。


    葛明勇點頭,這也是為了保密。


    吳鋒劍的關係網是不會輕易地透露給其他人的,這是組織紀律。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人員順利交接,葛明勇也帶著返回明山遊擊區。


    在臨別前,曹鐵將他拉到一旁,讓他小心山上的特務。


    這個消息非常重要,葛明勇鄭重地答應。


    吳鋒劍也答應葛明勇,城裏也會盡快幫助他們查清藏在遊擊隊的內鬼。


    葛明勇走了之後,吳鋒劍和喬誌坤詳細地問起了曹鐵上次被假冒的吳鋒劍欺騙的事情。


    麵對組織的詢問,曹鐵如實回答,和女人的事情也沒有隱瞞,他感覺自己那個女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


    這些都是特務的小伎倆。


    吳鋒劍和喬誌坤更加關心的是,那個冒充喬誌坤的人究竟是誰。


    吳鋒劍鄭重道:“曹鐵同誌,你說的這些情況非常重要,我們會安排專人進行核實的。你和支紅濤剛剛進城,一些情況還不熟悉,特別是這幾天,特務們一定會瘋狂地進行搜捕。因此,我建議,暫時不給你安排任務,等過了這陣再說,你說呢?”


    “我堅決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隱蔽戰線的波詭雲譎、爾虞我詐,讓曹鐵深刻認識到情報工作的複雜性和殘酷性,自己正是要多學習、多積累經驗的時候。


    “老喬,曹鐵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


    吳鋒劍又看向曹鐵:“你堂哥膽大心細,身手也不錯,過去幹什麽的?”


    曹戈通過曹鐵委婉地表達了跟他們一起幹的意思,這個情況由老喬向吳鋒劍作了匯報。


    曹鐵搖頭:“我們也是昨晚才見到的。”


    吳鋒劍轉頭問喬誌坤:“你的意見呢?”


    “雖然他是曹鐵同誌的堂哥,但必經多年未見了,他一時的表現並不能證明其立場,這件事我們還是要謹慎一些。”


    吳鋒劍點頭:“老喬,這段時間派幾個同誌盯著他點。”


    “明白!”


    ……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杜金星很清楚胡培良的軟肋究竟在哪裏。


    答案很簡單,就隻有兩個字——女人!


    雖然黨務調查處沒有特務處的那位處座要求那麽嚴格,從上到下嚴令禁止下屬沉迷於女色,一旦發現,隻有一個下場——槍斃。


    處裏的幾位領導意識到跟特務處相比,黨務調查處的組織結構太過鬆散,人員紀律性太差,便有意無意地在管理模式上向特務處靠攏,對人員嚴格要求、嚴加管理。


    尤其是彭浩良,更是對這條要求不折不扣地執行。


    色是刮骨鋼刀,多少英雄好漢都倒在英雄塚中了。


    他對臨城調查室的人員管理極為嚴格。


    即便胡培良是劉海洋的心腹,心中即使有那麽個色膽,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外麵眠花宿柳。


    快到下班時分,杜金星“偶然”在走廊裏遇到了胡培良,笑眯眯地說道:“培良,走,跟我喝一杯去!”


    “杜組長,怎麽想到請我喝酒啦?”胡培良笑了,“這不過年不過節的,難不成您發了橫財啦?”


    劉海陽雖然和杜金星不睦,但杜金星平易近人,跟調查室的人相處的都不錯。


    杜金星狡黠地一笑,左右看了看,壓低了嗓門:“老弟,倒是有件好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一聽這話,胡培良不由得雙眼瞪大了,心裏直癢癢,他當然知道杜金星話中所說的“好事”指的是什麽。


    這個杜金星八麵玲瓏,平時一點官架子都沒有,平日裏除了工作就是喜歡到舞廳去跳舞,跟那些交際花都很熟悉。


    男人嘛,想想女人偷偷腥也是挺正常的。


    之前,自己也跟著杜金星去過幾次舞廳,都是人家結賬,大方的很。


    想到這兒,胡培良臉上的表情就顯得輕鬆多了:“那好,謝謝杜組長的好意,鄙人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那好,晚上七點半,大華舞廳,不見不不散!”


    “好嘞!”


    胡培良想到大華舞廳的那些舞女們,心裏就跟貓抓似的。


    不過,他畢竟還沒有昏頭,到劉海陽的辦公室去請假,他掌管著密碼本,萬一劉隊長臨時找他有事找不到人就麻煩了。


    沒想到,劉海陽並不在辦公室。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眼看著就七點了,劉海陽還沒有回來,感覺今天要爽約了。


    想到那些妖嬈的舞女,胡培良心癢難耐,簡直是坐臥不安。


    在辦公室裏不知道多少次隔著窗戶往樓下看,就盼著劉海陽的車開進大院。


    所幸,在七點十分的時候,劉海陽終於回來了。


    劉海陽正在氣頭上,聽到胡培良要去跳舞,不禁大發雷霆,將他臭罵了一通。


    老子被紅黨弄得焦頭爛額,你小子竟然想著去風流快活!


    “隊長,都是我考慮不周,我……我不去了!”


    胡培良的身份類似內勤和機要秘書,一般是不參與具體的行動,所以並不知道劉海陽昨晚幹了什麽,這次純屬不開眼撞到了槍口上。


    劉海陽一拍桌子:“你他娘的把心思用在正事兒上,別一天到晚地想女人,不然就是不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老子也得把你那個啥哢嚓了!”


    胡培良嚇得一哆嗦,連連道歉。


    “滾,別在老子麵前晃蕩!”


    胡培良心有不甘,但頂頭上司不準假,他也沒辦法,隻能暗暗歎氣。


    正待走出辦公室,劉海陽又把他叫住了。


    “站住!大華舞廳的花費可不少,一般的舞女也得兩三塊吧,說吧,誰請客?”


    劉海陽太清楚胡培良了,這小子喜歡女人,但在花錢的問題上扣扣索索的,去大華舞廳一定有人請客。


    胡培良的臉色登時跟豬肝一樣,要是讓隊長知道是杜金星請客,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啊?


    “是……我……沒誰!”


    “放屁!”劉海陽又是一拍桌子,“你他娘的當老子是白癡嗎?胡培良,你長本事了是吧,竟敢糊弄老子了!”


    “是……是不是姓杜的?”


    胡培良一臉驚訝,誰他娘的告的密?


    “哼,你不說,老子也知道!姓杜的想對付老子,明的不行來暗的,從我的身邊人下手,陰險啊!”劉海陽的聲音越來越冷,“你小子知道該怎麽辦了嗎?”


    胡培良忙立正表態:“知道,屬下堅決不去,堅決不給姓杜的任何可乘之機!”


    “蠢貨!”劉海陽一臉嚴肅,“去,必須去!”


    “啊……?”胡培良愕然。


    隊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劉海陽背著手踱步:“你不僅要去,還得讓他知道你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去的,明白嗎?”


    胡培良恍然大悟:“隊長,我明白了,您這是讓我故意接近姓杜的,監視他,套他的情報!”


    “不錯,總算不是個榆木腦袋!”劉海陽很是得意,“杜金星啊,杜金星,不要以為你聰明,老子就是傻瓜。你想探我的底,老子就跟你來個將計就計,嘿嘿,到時候誰探誰的底還不知道呢!”


    “胡培良!”劉海陽陡然提高音調。


    “到!”


    “隻要不是值班的時候,你盡管跟著姓杜的出去花天酒地。但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最好提前想清楚了,明白嗎?”


    胡培良站得筆直:“明白!”


    “去吧!”劉海陽一揮手,“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


    “是!”


    胡培良走出辦公室,一蹦老高,他滿麵春風,甚至在下樓的時候唱起了小曲。


    真是沒想到啊,天下還有這免費的好事,花別人的錢,去喝酒玩女人,還得到了上司的認可。


    我胡培良究竟是走了什麽大運?


    他一路笑秘密地出了臨城調查室。


    “大華舞廳,快,付你雙倍價錢!”胡培良出了大門就叫了一輛黃包車。


    調查室有車,但他的級別還沒有道配車的程度。


    話說回來了,汽油的價格不便宜,他這種沒有多少油水的內勤崗位,也養不起一輛汽車。


    大華舞廳,臨城的繁華中心,自打開業以來,從每天中午十二點到第二天淩晨四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來就沒有歇業的時候。


    杜金星和這裏的領班慧姐很熟,平時有事沒事兒總愛來這裏逛逛。


    他可不是為了消遣而來的,一方麵,作為一名情報工作人員,不會跳舞、打麻將可不成。


    另一方麵,舞廳匯聚各色人,是情報的集散地。看書喇


    在這裏一晚上得到的情報,甚至比在外麵搜羅一個星期還要多,而且還可以喝酒跳舞欣賞美女,何樂而不為呢?


    慧姐笑著打了招呼:“哎呦,杜長官,您可有日子沒來了,蓓蓓想你想得都瘦了呢!”


    她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姿色的旗袍,襯托出豐韻的身材。


    場麵上的話說的漂亮就行,無關真假。


    “請蓓蓓小姐來吧!”杜金星攔住慧姐的腰,順勢在她肥碩的臀部拍了一下。


    “討厭!”慧姐飛了個白眼兒,“你先坐著喝酒,我這就去叫人!”


    蓓蓓是杜金星的固定舞伴兒,麵目姣好,身材高挑,善於交際,在大華舞廳裏也算是頭牌了。


    表麵上杜金星每一次來大華和蓓蓓小姐跳舞,那都是為了提高舞技,其實是為了接頭。


    蓓蓓平時工作的時候,眼睛、耳朵可沒閑著,她看到的、所聽到的每一個有用的情報,都會在和杜金星如膠似漆地跳舞時,一一小聲匯報給他。


    今天,並不是常規的接頭時間。


    當蓓蓓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杜金星,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麽特殊情況。


    她滿臉帶笑地打著招呼坐了過去,將自己的身子倚靠在杜金星身上,嬌滴滴地抱著杜金星的肩膀,眉目傳情:“哎呦,我的杜大長官,今晚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怎麽有空來捧我的場啊?”


    杜金星笑眯眯地摟住了蓓蓓的腰,假意親昵地湊上前耳語:“一會兒會來個兄弟,這小子對美女情有獨鍾,你想辦法讓你的那些小姐妹好好地招呼他!”


    話並未說透,蓓蓓也不多問,機敏地點了點頭,嬌嗔道:“你們男人有一個算一個,沒好東西,滿腦子都是想的那回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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