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臨城站的軍醫劉啟芳抽空回了趟站裏,說是處理公務,實則是被方如今派回了站裏,完成一項重要任務。


    不到中午飯的時候,劉啟芳便坐車回到了特護病房中,這裏更加離不開他。


    他敲響了方如今的房門,遞給方如今一個牛皮紙信封。


    從外麵的形狀看上去好像是裝著一個盒子。


    劉啟芳感慨地說:“方組長,我算是服了,這種東西你們都能弄得到。”


    方如今撐開信封的口子看了看,笑道:“隻要肯花錢,什麽東西都能搞到手!不過,這外國人的東西好不要用,可就難說了。”


    “最好管用!我也就不用在這裏跟你們受罪了。還是早點回到站裏的好,這裏太不自由了。”劉啟芳抱怨說。


    方如今放下信封:“是不是我們行動組後勤保障的不夠好?劉醫生盡管提出來,我讓他們去改!”


    劉啟芳忙擺手,笑著說:“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再跟你們這麽吃下去,我非得胖五斤十斤的。”


    “劉醫生,站裏有什麽動靜嗎?”


    劉啟芳眼睛轉了轉,說道:“胡德勝又提審那個人了,這次誰也沒叫,就他一個人!”


    劉啟芳辦公時間大部分都在牢房裏,所以孫大彪知道的事情,他也多少有所了解。


    在這段時間,劉啟芳沒少給方如今幫忙,方如今投桃報李,給予了劉啟芳豐厚的回報。


    劉啟芳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方如今需要什麽。


    方如今點點頭。


    劉啟芳叮囑:“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放心,我懂!”


    由於勇野健的病情趨於穩定,特護組今天得到了輪流休息的通知。


    但是,在如何休息的問題上,特護組的三個人意見並不一致。


    郭醫生是勇野健的主治醫生,雖然病人暫且沒有什麽大礙,但他是不能離崗的,必須要以防萬一。


    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提出來,要留下來。


    不過,他需要打個電話,這點得到了行動組的批準。


    休息問題的焦點在柳護士和袁護士兩人身上。


    兩人推來推去,竟是都不肯先輪休。


    袁護士的理由是,自己雖然在臨城有家人,但家裏還有哥嫂,能夠照顧好父母,暫時不用回家也沒有關係。


    而柳護士的理由則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有必要回家。


    兩人各執一詞,相互謙讓,讓研究病例的郭醫生煩不勝煩,索性撂下一句“你們自己商量”,便到隔壁房間去了。


    袁護士歎口氣,對柳護士道:“柳姐,你這是何必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回去唄!”


    柳護士白了她一眼:“我回去冷鍋冷灶的,一點也沒意思,還不如待在這裏,這裏有吃有喝,又沒什麽事做,說實話比平日裏在病房裏可清閑的多了。”


    袁護士道:“看吧,讓你早點找個男人,你推辭說說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到了關鍵時刻,身邊沒人陪吧?”


    柳護士笑罵:“嘿,你個小丫頭,還奚落起姐姐我來了,你自己怎麽不趕緊找個男人嫁了?你父母不是一直都在催促你嗎?”


    袁護士一聽臉騰的紅了,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個高大魁梧的武長官一見到她,就會不住地打量,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柳護士見她春情上臉,笑嗬嗬地問:“怎麽,有喜歡的人了?是誰啊?說出來,讓姐幫你參謀參謀!”


    袁護士臉更發燙了:“柳姐,胡說什麽?哪有什麽人嘛!”


    柳護士嗬嗬笑了幾聲:“小袁,這種事你可瞞不住我的,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有喜歡的人了。說說嘛,到底是哪個男人這麽有福氣,被我們小袁看上了?”


    “我……”袁護士無力反駁。


    正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隻有行動組的這些家夥們從來都不敲門。


    兩個女人不由地眉頭緊皺。


    馬寶探出頭來:“兩位護士小姐,今天誰休息到底定了沒有,我還需要跟長官報告呢!”


    柳護士幽怨地看了袁護士一眼,那意思是說,還不趕緊說,人家又來催了。


    柳護士笑眯眯地對馬寶道:“馬長官,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今天還是讓小袁先回家看看,我明日再回!”


    馬寶點頭:“行,那我就這樣去回複了!”


    他剛要走,就被袁護士一把拽住了:“馬長官,我看還是讓柳護士先回吧,我明天再說。”


    馬寶皺眉:“我說,不就是回家嘛,怎麽一個個搞得跟上刑場似的。我到底再問一句,到底誰先回?”


    “小袁!”


    “柳姐!”


    兩個女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馬寶臉色難看的很,搖頭:“行了,既然你們兩個決定不下來,就由我來決定。”


    他摔門走了出去。


    留下屋內的兩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袁,你這是何必呢?我早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沒什麽牽掛,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麽關係!”


    “柳姐,我不想回那個家!一回去,我哥就跟我要錢!”


    柳護士歎口氣:“也是,你那個哥哥真不像個男人!”


    兩人非常熟識了,說話也就沒有了太多的顧忌。


    正說著,馬寶再次去而複返,這次他手中多了兩個紙團。


    “來吧,抓鬮!”


    柳護士和袁護士麵麵相覷。


    見兩個女人遲遲沒有行動,馬寶催促道:“快點,我還有一大堆事情呢!”


    他攤開手掌,平放到兩個女人麵前:“誰先來,如果都不出手,我就指定了。柳護士,你先!”


    見實在沒辦法推脫了,柳護士隻好選了一個紙團。


    馬寶道:“打開!”


    柳護士輕輕掰開紙團,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今天兩個鋼筆字。


    馬寶眉頭舒展:“好了,今天柳護士輪休,明日袁護士。柳護士,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吧,一會兒到警衛那裏簽個字,就可以走了。千萬記住,下午六點前必須要回來!”


    說罷,他不等兩人有任何的反應,便徑直走出了房間。


    柳護士無奈地搖頭。


    “柳姐,既然抽到了,你就回去唄,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柳護士訕訕一笑,不再說什麽。


    方如今臨時辦公室內,馬寶正在作著匯報:“組長,她們兩個都不願意先輪休,我就用了抓鬮的辦法,讓柳護士先輪休。”


    方如今笑笑:“讓我猜猜,你肯定是準備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紙團,要麽都是寫著‘今天’,要麽都是寫著‘明日’,前者先讓柳護士抽,後者則先讓袁護士抽,對不對?”


    馬寶一拍大腿:“組長,你真是神了,我用的就是這種法子,柳護士抓完鬮後,我直接就走了,壓根兒就沒給袁護士抓鬮的機會。”


    “她們有沒有懷疑過咱們的安排?”


    “應該沒有!讓她們好好休息,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嘛。組長,那柳護士出了醫院,咱們需要派人盯著嗎?”


    “我已經安排人了,不是醫院出現過的熟麵孔。”


    柳護士隻帶了幾件隨身換洗的衣服和一個小包,在值班的行動隊員那裏作了登記,就出門了。


    臨別前,還問了郭醫生和袁護士想吃點什麽,她可以帶回來,兩人都說不用了。


    ……


    傍晚剛剛吃完飯,紀成林就將電話打到了特護病房。


    “組長,目標現在在安全屋,這個人是跟柳護士有過接觸的,我在他回家的路上抓捕了他,動作很隱蔽,沒有驚動任何人。”


    方如今說道:“你的時間不多,馬上組織對他的審訊,同時秘密搜查他的住所,我估計這個人在情報小組裏的地位不低,抓緊時間撬開他的口。”


    紀成林應聲,掛了電話。


    這時,武衛走了進來,看到方如今的表情,便問:“怎麽,老紀那邊這麽快就有了消息?”


    “嗯,目標同人接頭了,這個接頭的人被我們抓了。”


    目標化名許錫光,家就住在旗杆巷,公開的身份是興隆貿易行的股東,手裏很有錢,能夠接觸不少上層人物。


    陸大勇他們借找寵物狗進行搜查的過程中,此人也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之一,並且被方如今暗中上了手段。


    本來還擔心旗杆巷的動靜鬧得太大,會驚動柳護士。


    沒想到柳護士剛剛走出醫院大門口不遠,這個許錫光就找上了她。


    兩人之間談了什麽,目前還不得而知。


    當然了,方如今並沒有向武衛透露自己獲取情報的手段。


    武衛擊掌道:“太好了!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次咱們得撈幾條大魚!方組長,你打算怎麽辦?”


    “目前還要看這個許錫光的審訊結果。”


    許錫光是突破柳護士的關鍵。


    雖然方如今在勇野健的身上已經下足了功夫,但是阻止暗殺這種事不可能將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位,尤其是現在的形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出現什麽特殊情況。


    柳護士今晚沒有安排值班,也是為了給紀成林留下更多的審訊時間。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對許錫光的審訊並不順利,紀成林審訊了兩個小時,仍然沒有向方如今匯報。


    方如今這些天都是在特護病房中的辦公室裏休息,他掐算著時間,心中有些焦急,叮囑讓武衛好好叮囑柳護士,自己幹脆出了醫院,驅車直奔安全屋。


    來到安全屋的地下室中,隻見對許錫光的審訊還在繼續中,紀成林轉身看到方如今的到來,趕緊幾步迎了上來。


    “組長!你怎麽來了?”


    方如今看了看審訊室裏的情景,許錫光一身血汙的綁在木樁上,嘴巴裏塞著一塊破舊不堪的布團,兩名大漢還在揮舞著皮鞭抽打著他,可是此人卻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臉麵朝下猶如一個死人一般。


    方如今皺著眉頭問道:“審訊不順利嗎?”


    “很不順利,沒想到這家夥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卻是個死硬分子,兄弟各種刑罰都用過了,可就是死不開口,剛才還差點咬舌自盡,看來還要花一些時間。”


    “不可能,你沒有時間!”方如今斷然說道。


    “臨時通知輪休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經引起了日諜的警覺。而且,你抓捕了許錫光之後,他的失蹤,一定會驚醒他其他的同夥,如果他們都脫了鉤,這件案子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老紀,你聽著!許錫光開了口,搞清楚柳護士的行動方案和她的真實身份,這個案子就可以可以一舉拿下來,我們自然是大功一件,可如果搞砸了,眼看著大魚從我們手中溜走,損失有多大,你是清楚的。”


    短短幾句話,讓紀成林瞬間感到肩上的擔子重若千鈞。


    方如今的話壓的紀成林不敢多言,他馬上頓首低頭,高聲保證道:“組長放心,再給我兩個小時,如果撬不開他的口,我提頭來見。”


    “好!”方如今看向猶如死人的許錫光,“我今晚就在這裏,等你的匯報!”


    紀成林看著方如今的背影,後背的冷汗淋漓,感到壓力重重。


    雖然和方如今的私人關係很好,但自己就是吃情報這碗飯的,一切都得用成績說話,許錫光的據不開口讓紀成林感覺到壓力倍增。


    在方如今這個上官手下做事,對下屬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如果跟不上他的節奏,那麽將會麵臨極大的壓力。


    紀成林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對屋子裏的眾人說道:“你們也看見了,今天撬不開他的口,組長怪罪下來,我們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過不了。”


    接下來的審訊當中,紀成林不再保留,也不再顧忌許錫光的性命,把跟孫大彪那裏學來的功夫都用了出來。


    有些人能夠在一瞬間的生死抉擇中,毅然選擇死亡。


    可是,這樣無休止的折磨和痛苦,卻足以消磨一個人堅定的意誌。


    終於,在兩個小時之後,許錫光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無比的折磨,選擇了開口,交代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紀成林拿到口供之後,第一時間就鑽出了地下室,敲響了正房的門。


    “組長,許錫光開口了,這是口供,請你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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