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銳回頭瞥了一眼吳劍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壓低聲音對方如今說道:“怎麽樣,老哥這回算是給你站台了吧!”


    話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


    方如今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但心中明白這次確實讓吳劍光丟了不小的麵子。


    他暗自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和張銳之間的這番舉動無疑會讓吳劍光更加記恨自己。


    兩人走進辦公室,方如今親手為張銳泡了杯茶,然後分賓主落座。


    茶香嫋嫋升起,彌漫在空氣中。


    張銳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隨即開始講述起事情的全貌。


    “三個綁匪綁走了司令家的公子,清晨出城時發生了內訌,都受了傷。其中一個自稱是什麽什麽的人,跟其他兩個同夥徹底決裂,並主動報案。可就在等候接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搶奪了一輛轎車逃跑了。”


    方如今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件事果然如自己推測的那樣不簡單,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加複雜的陰謀和勢力。


    張銳繼續說道:“方老弟,找人這方麵你們更在行,老哥我就拜托你了。”


    張銳平日裏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跟方如今這樣的年輕人稱兄道弟絲毫沒有違和感。


    方如今明白張銳此次前來並非真的找麻煩,而是尋求幫助。


    隻是,自己現在的人手都被派出去尋找鬆本浩二,實在是捉襟見肘。


    張銳倒也不是不通情理,他在和警察們交涉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臨城站近期有重要行動。


    “老弟,也不讓你太為難,反正你們的人也都撒出去了,順便幫老哥這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方如今心中雖然有些為難,但也知道這是一個拉近彼此關係的絕好機會,當即點頭答應下來,並決定緊查線索,盡快找到綁匪。


    為了獲取更多關於綁匪的信息,方如今提出了見一下見過綁匪的呂副官。


    張銳立刻表示同意,並親自去安排。


    不久之後,呂副官被帶到了辦公室。


    方如今微微一笑,示意呂副官坐下,然後他開始詳細詢問關於綁匪的情況,包括他的外貌特征、口音、行為習慣等等。


    呂副官回答得十分詳細認真,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告訴方如今和張銳,希望能夠為他們提供有用的線索。


    隨著呂副官的講述,方如今逐漸勾勒出了那名綁匪的形象。


    不知道為什麽,這名綁匪的長相讓方如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時,紀成林已經查到了昨晚失竊的出租車,但是據司機交待自己根本就沒有叫袁嗣慶的表弟,更沒有和表弟晝夜開車。


    這名司機還特意被帶到了臨城站。


    “長官,我是真不認識什麽袁嗣慶,昨天我就撒了一泡尿的工夫,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把我的車偷走了。今天早晨,這位長官讓我去認車,我的車……撞得……撞得……”


    那輛車基本上已經報廢了,現場慘不忍睹,偷車的人抓不到,車輛的損失就得有司機來負擔,他抓到偷車賊的心情之迫切絲毫不亞於警備司令部和臨城站。


    “各位長官,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


    紀成林將司機帶了出去,免得他繼續聒噪。


    方如今很快給出了思路:“此人偷車的地點和司令公子丟失的地點相隔甚遠,倒是有些奇怪。而且即便內訌,也不至於完全站到對立麵吧?”


    張銳點點頭,深以為然。


    內訌直接跑就完了,還報案,綁架司令的兒子基本上是死罪,司令即便當時不殺他,日後還能留著?


    “參座,我看這個所謂的綁匪,既然是深夜偷的車,那麽他落腳地應該距離偷車的地方不遠,我們可以試著從這方麵來尋找線索。”


    張銳伸出大拇指:“果然還得是方老弟!你看要不要讓跟著我來的那個排的兵,一起跟你們排查。要是遇到哪個不開眼的家夥,讓我的人出麵。”


    張銳是有這份霸氣的,誰膽敢阻攔追查司令公子的下落,就是跟他們警備司令部為敵,痛打一頓那都是輕的。


    “這就不必了!”方如今輕輕擺手。


    “也好,一切聽從方老弟的安排。”


    這時,方如今好像想起了什麽,他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輕輕拉開了抽屜。


    在抽屜裏,他取出了一張黑白照片,然後遞給了呂副官。


    照片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麵容憔悴,背景看起來像是在監獄裏拍攝的。


    呂副官接過照片,隻看了一眼,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方組長,你……你怎麽會有這個人的照片?”


    方如今看著呂副官的反應,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


    一旁的張銳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忍不住好奇心,一把搶過照片,仔細看了看。


    然後,他指著照片上的青年男子向呂副官求證:“這……這人是……?”


    方如今搶先道:“這就是呂副官見過的綁匪袁嗣慶。”


    呂副官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是,千真萬確!雖然他人比照片上憔悴了些,但絕對錯不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和他還聊過一會兒,對他的印象很深。”


    張銳聽到這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看了看方如今,又看了看呂副官,心中充滿了疑惑。


    沒想到方如今竟然如此神通廣大,連綁匪的照片都能提前搞到。


    方如今看著張銳的表情,心中更加得意。


    “參座,這張照片的由來恕我不能相告,但是這人我幫你找定了!”


    方如今的語氣堅定而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張銳聽後連聲說好,他對方如今的能力深信不疑。


    畢竟,連潛藏極深的日本間諜都能被方如今挖出來,更何況這幾個綁匪呢?


    紀成林也立刻行動起來,他派人前往丟車的地點附近,拿著照片尋找目擊者進行辨認。


    一個小時後,反饋結果傳來,街邊的糕點鋪夥計曾經見過照片上的男子,推測他是從旗杆巷走出來的。


    得到這一重要線索後,行動隊員們立刻對旗杆巷進行了大範圍的摸排。


    他們挨家挨戶地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藏身之處。


    很快,便找到了張祥金購置的宅院。


    張祥金並非專業特工,因此房屋裏住人的痕跡尚在。


    行動隊員們通過仔細觀察和分析,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這些證據都指向了張祥金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


    接著,行動隊員們通過房契追查房屋的主人,很快就鎖定了張祥金。


    張祥金購置這處宅院原本是用來養外室的,而非藏匿日本間諜,在手續上還是有據可查的。


    張祥金被從老父親的家中帶走時,他的老父親張文卿雖然見過不少風浪,但也當場暈倒過去。


    誰不知道臨城站的赫赫威名,兒子落入了這個魔窟中,還能有性命在嗎?


    醒來後的張文卿當真是悔不當初。


    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隻能是想辦法找門路了。


    不管怎麽說,要保住兒子的性命。


    對張祥金的審訊並沒有當著張銳的麵進行。


    這位參謀長也很識趣地端坐在方如今的辦公室中喝茶看報,不時打幾個電話詢問一下自己手下派出去的那些人的追查進展。


    他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輕鬆自在,但內心卻十分焦慮不安。


    畢竟,小光尚未找到。


    期間,吳劍光數次邀請張銳去自己的辦公室小坐,但都被婉言謝絕了。


    這讓吳副站長感到很沒有麵子,但他也無可奈何,畢竟現在方如今才是主角。


    張祥金,這個曾夢想著抱上日本人大腿、在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卻如一隻待宰的羔羊,瑟縮在臨城站暗無天日的審訊室中。


    一進來,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幾乎當場暈過去。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臨城站抓獲。


    而這一切的根源,他下意識地歸咎於那個該死的東洋鬼子——鬆本浩二。


    鬆本誤我!


    紀成林冷眼旁觀著張祥金的狼狽相,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沒費多少工夫,就從張祥金口中得知了鬆本浩二與張祥金多年前的“深厚”友情,以及張祥金那早有投靠之意的卑劣行徑。


    然而,就連張祥金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鬆本浩二會突然不辭而別。


    對此,方如今心中早有猜測。


    要麽是鬆本浩二提前得到了風聲,要麽就是這個小鬼子太過警覺和謹慎。


    他詳細詢問了張祥金曾經跟誰提起過鬆本浩二的事情,得到的回答是隻有他的老父親張文卿知道此事。


    於是,行動組的人馬不停蹄地找到了正在病床上唉聲歎氣的張文卿。


    老人家被嚇得不輕,但詢問的口供卻與張祥金的能對上。


    兩父子之間的差距,讓方如今不禁搖頭歎息。


    老人家表示願意傾家蕩產換取兒子的性命,行動隊員沒有明確表態,他們做不了主,還得組長拿主意。


    方如今果斷地將張祥金押入大牢。


    這樣的賣國賊,他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同時,他也敏銳地意識到,之前鬆本浩二和小野昭明並沒有匯合,這正是他們抓捕鬆本浩二的大好機會。


    現在,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鬆本浩二還沒有離開臨城。


    他將刪減之後的口供給張銳看過之後,張銳氣得拍著沙發副手痛罵起來:“這狗日的小鬼子,其心之歹毒,當真是世間少有!與禽獸無異!”


    方如今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總覺得這起綁架司令家公子的事情透著蹊蹺,站在鬆本浩二的角度來考慮,他不應該是綁匪,而更可能是營救者的角色。


    畢竟,搭上了司令這條線,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僅可以在軍方的保護下成功離開臨城,更為將來的“合作”建立了堅實的基礎。


    然而,早晨發生的案件卻讓他感到困惑不已。


    從種種跡象來看,鬆本浩二並不像是會作出綁架這麽愚蠢的舉動的人。


    那麽,這起案件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相呢?


    與此同時,排查今天早晨醫院和診所急診情況的報告也匯總了上來。


    方如今仔細地翻閱著報告,卻發現並沒有鬆本浩二描述的那種傷勢的人員記錄。


    這讓他不禁陷入了沉思,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是鬆本浩二在故意撒謊,還是那兩名傷員並沒有在地方醫療機構進行治療?


    忽然,他將目光投向了張銳,這位參謀長此時也顯得有些焦慮不安。


    “參座,不知道軍隊內部的醫院和衛生所查過了沒有?”方如今試探著問道。


    張銳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明白這意味著軍隊內部人員也可能參與到了其中。


    這時,一旁的呂副官忽然皺眉,似乎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呂副官,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方如今敏銳地察覺到了呂副官的變化,急忙問道。


    呂副官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


    張銳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想起什麽就直說,此處又沒有外人。”


    呂副官這才將方才在庫房中發生的一幕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那個家夥本來待得好好的,可是阮處長一到,他就不見了。”


    “阮處長?”方如今和張銳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真的是軍隊內部人員參與其中,那麽這起案件的性質就變得更加複雜和棘手了。


    張銳急忙解釋道:“方老弟,此人叫阮誌國,原來是軍需處的一個處長,現在被調往了其他部門,雖然油水不少,但是沒有什麽實權了。而且司令曾經查過他的老底,這家夥手腳不幹淨,克扣軍餉的事情也做過不少。司令正準備騰出空來收拾他呢!”


    聽到這裏,方如今心中一動,他忽然意識到這起綁架案可能與阮誌國有關。


    阮誌國為了報複司令,便抓了他的兒子作為人質。


    至於他抓小光是為了殺人泄憤還是跟司令談條件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如果孩子真的落在阮誌國的手中,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張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立即向司令進行了匯報。


    掛上電話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方老弟今日之事多虧了你我們司令讓我轉達對你的謝意等孩子找到了他會專程設宴致謝。不過現在阮誌國的事情還未解決我得趕緊去處理一下。”


    說完他風風火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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