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鄭平彎腰顫著手把他扶起,“無妨,回家吧,爹讓你娘做了你愛吃的。”“好。”江正青扶著他。一旁的江若依也哭紅了眼睛,眼角濕漉漉的,江鳶心裏沒有一絲波瀾,接完人後,她和姑姑道別,回到了郡主府。這幾日大理寺不忙,姚星雲和杜曉婉天天往她的郡主府跑,吃吃喝喝,過的比她這個郡主還要自在。江鳶剛到家門口,師公拿著煙杆大步走出來,喊她說:“丫頭,丫頭,你來。”江鳶提著長袍,踩著台階上去:“師公,怎麽了?”師公神神秘秘的說:“有個人回來了,她要見你,現在在大廳裏麵。”“有個人要見我?”江鳶跨過門檻,往裏麵走:“誰啊?讓師公你親自來接。”肯定不是蕭莫辛。第111章 “你進來就知道了, 快快。”左逢忍不住走過去拉住江鳶的胳膊,把她往大廳拉去。江鳶被迫跟著到了大廳,遠遠的, 一個身著暗紅色大袖衫的女人背對站著, 頭發用木簪挽起, 身形很是熟悉。快到跟前時,江鳶掙開了師公拉著的手,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左逢見狀, 很識趣的轉身離開。那中年婦女緩緩轉過身子, 一雙和江鳶極其相似的眼睛看了過去, 麵容上雖然已經有些滄桑,但卻不失精神和鋒利。江鳶猜到是她, 邁步進去, 問道:“您這麽明目張膽的回來,就不怕被長平王府的人發現,將您抓回去。”江母神情毫不在意, 甩著袖子走向江鳶,大大咧咧的說:“你娘我是什麽人?我既然敢來, 就有本事走, 你爹算什麽,長平王府算什麽,你娘我一點都不在乎。”這是娘親的性格。江鳶低頭把江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樂嗬道:“您這出去了幾年,身體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以前您在都城的時候, 每天病懨懨的,現在看起來精神煥發, 也年輕了。”“那是。”江母挺了挺胸膛:“都城這個地界再繁華,待久了也會膩,更何況是長平王府那小小的一處宅院,我待了十幾年,真是待夠了。鳶兒,你可別怪娘。”當年她選擇假死一走了之,實在是下策,但她實在是在這裏待不下去了。江鳶起初是怪責的,想她怎麽能忍心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這長平王府,後來想想,娘親在那個囚籠待了十幾年,不如早些離開去外麵看看,也算是不枉此生。“不怪。”江鳶柔聲回道。江母故作鎮靜的神情,在聽到她緩緩吐出的這兩個字時,眼裏頃刻間湧上淚花,她上前把江鳶抱進懷裏,眼淚沿著眼角低落在她肩頭,雙手忍不住的打顫。江母輕輕拍著她的背部:“我們鳶兒從小到大都這麽乖巧懂事,真乖啊。”江鳶抬手擁住江母,寬慰她說:“娘親在外這些年過的可還好,有沒有受苦、受委屈,我現在是雲寧郡主,可以為你做主。”“怎麽可能會有人欺負你娘我,都是你娘我欺負別人。”江母偷偷摸了眼淚,鬆開江鳶,臉上又是一片慈和的笑意。江鳶豈會看不出來。晚上,江鳶將姚星雲和杜曉婉趕出了郡主府,親自下廚做了飯,陪著師公和娘前在房中吃飯,六菜一湯,非常豐富。不在府中大廳是怕人多眼雜,若是被人認出娘親,她假死一事就暴露了。師公在飯桌上喝了幾杯酒,酒意上頭,說話也就直白了些:“你這丫頭啊,還真是夠心狠的,當年鳶兒才十幾歲,你就舍得離開,要不是鳶兒她從小聰慧,還學了這一身武功,恐怕早就死在了長平王府。”江母就知道他這老頭子會提起這事,餘光偷瞟一眼江鳶,嘖他道:“師父,我當年也是見鳶兒可以獨立處事才打算離開的,我可沒有說不要我的鳶兒,你別亂說。”左逢又悶了一口酒,瞪她:“你這人啊,從小就活的自我,沒人能管的住。當初你看上那江鄭平,說嫁就嫁,攔都攔不住,結果呢,你看看你得了個什麽下場?”“哎呀,師父,這都多年前的事情了,別提了,再說了,要不是我嫁給江鄭平,生下這麽好的鳶兒,哪有人給你養老。”“你這就是事後找補。”師公不聽。江母怕他再亂說,影響自己和鳶兒之間的感情,趕緊起身發過去給他倒酒:“好了,好了,您別說了,趕緊喝你的酒。”左逢不樂意的推著她的手:“你這丫頭,一說你不愛聽的,就用酒堵老夫的嘴。”江母著急催促:“趕緊喝吧您。”江鳶在一旁看她們師徒兩人打鬧的樣子,忍俊不禁,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晚幾人都喝了不少酒,江鳶酒量好,但喝了十幾杯後,便趴在桌麵睡著了,等第二天再醒來,她是躺在床上的,枕邊還放了一封書信。江鳶打開泛黃的書信,是娘親留下的。鳶兒親啟。娘已走,勿念。此番回來,隻為見鳶兒一麵,嶺南一戰,得知鳶兒戰死,曾去嶺南找尋數月,在包子鋪意外尋得鳶兒,遠遠觀望跟至漁村,做了份麵托隔壁老太送去。此意雖虛,鳶兒無事便可,以後也定要無恙。娘生性浪蕩,不愛拘束,雖願陪在鳶兒身側左右,但又難以靜心。這世間繁華,娘親覺得還未看夠,想趁腳力尚好多去走走,若有一日娘親蒼老而歸,還望鳶兒依舊如昨日那般,說一句不怪,娘此生便無憾。另,漁村那位姑娘,待你雖好,可你們畢竟身份有別,不同生、不同死、更不能同穴,娘願你再尋一良人,妻妻舉案齊眉,把手相歡。這一生,鳶兒過得太苦,總該享些該享的福,過些平凡簡單的快活日子。來日方長,來日再見。娘親留。江鳶看完書信,將書信撕成三份,中間有關蕭莫辛的拿到燭台前慢慢燒掉,其餘的,她本想留著,但轉念一想,娘活著的事情也不能讓外人知道,於是便全燒了。等黃紙燒成灰燼,江鳶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拿了件衣服披上,轉身走到門口,拉開屋門的刹那間,風雪撲麵而來。昨夜竟又無聲無息下了一場雪。江鳶低頭看向地麵,有一道從門口到外麵的腳印漸漸被風雪掩蓋,了無聲息。今日風雪大,還望一路順風。臨近過年,城內城內爆竹聲聲一片,街道上都是屠蘇酒的香氣,對聯掛在家家戶戶的門口,百姓們好不熱鬧歡。宮中今年也難得過了一個好年,蕭莫辛同皇上、江懷負一起布置新年。江鳶來的時候,蕭莫辛正在親筆寫對聯,還是小皇上先看到她,噠噠的跑過來喊道:“姐姐,你快看母後寫的對聯。”蕭莫辛剛寫完樂一字,聽到皇上叫姐姐,立刻抬頭看去,盈盈笑道:“郡主來了。”江鳶作揖行禮:“見過皇上、太後、殿下。”江懷負招手讓江鳶過來:“鳶兒,今年你府中的年貨可置辦齊全,若是不夠,姑姑再給你安排一些。”“夠的夠的。”江鳶鬆開小皇帝的手:“我府中人不多,置辦年貨也比較簡單,早些時日便已經置辦周全,不勞姑姑操心。”江懷負:“那就好。”在兩人閑聊之餘,蕭莫辛寫完了對聯,她將毛筆放下,“寫好了。”江懷負側身看桌案上的對聯,忍不住誇讚說:“皇嫂不僅文采好,字寫得也好,這副對聯,我看就貼在宣德殿吧。”蕭莫辛輕笑:“都可以。”說著,江懷負喊上江鳶一起,兩人忙前忙後把對聯貼在了宣德殿門口兩側,大紅的對聯看起來真是喜慶,讓人歡喜。閑暇間,江鳶和蕭莫辛突然默契的看向彼此,溫柔的相視一笑,萬般言語皆在此中。按照以往慣例,大年三十這一天,皇帝要邀請大臣和王親貴胄到宮中一起歡度新年,但蕭莫辛今年破例,不再召集大家前往宮中慶祝,各自在家中和家人一起過年便可。這例是破了,但蕭莫辛特意讓禮部挑選煙花,等大年三十那一天,宮中將放半個時辰的煙花,和都城百姓一起迎接新年。大年三十這一天,雖然不用和大臣們一起慶祝,但蕭莫辛叫了江鳶進宮。她已和長平王府斷親,府中又隻有她一人,蕭莫辛每每想起都心疼,所以和江懷負商議了一番,將郡主叫進宮裏一起過新年,她答應了。夜漸漸深下,宮中的禦廚做了幾十道山珍海味,但位置上卻隻有五個人。另外一個是太皇太後。隻要她安分,蕭莫辛自然願意好心對待,但若是不安分,這個年夜飯她都吃不了。小皇帝看著忍不住流口水,他喊馮正:“馮正,朕想吃這個,你給朕夾過來。”馮正哎了一聲,上前先看了一眼蕭莫辛的眼色,等她點頭,馮正才拿起銀筷夾了鮑魚給了皇上:“皇上,您慢點吃,燙。”“知道了。”鮑魚剛到跟前,小皇帝便忍不住了。蕭莫辛見此,對她們二位說道:“我們也吃吧,如今新年,不用太多拘束。”“好。”江懷負和江鳶也拿起銀筷開始吃飯。這頓年夜飯幾人吃的非常溫馨,小皇帝鬧著,她們四人在一旁笑著寵著。不過太皇太後依舊拘謹。放煙花的時候到了,馮正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她們便一起走出了殿中,站在院落裏,望著漆黑的天空,等待煙火綻放。沒一會兒,嘭的一聲,黑暗的夜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煙花,一個接著一個,甚是好看。小皇帝看不盡興,小皇帝便將他抱進懷裏,給他指著說:“皇上,您看,多好看啊。”小皇帝激動的拍著手:“好,好。”江懷負寵溺的笑笑。江鳶站在江懷負身邊,在煙火消逝的時候扭頭看向蕭莫辛,眼神曖昧留戀,等煙火再次升起,她已經扭頭看向天空。蕭莫辛仰頭靜靜看著,唇邊掛起淺淺的笑意。第112章 這晚, 江鳶偷偷留在了永安殿,宮內的煙火已經點燃完畢,宮外的煙火還在持續燃放, 煙火炸開的聲音一陣兒一陣兒傳來。永安殿內熄了燈, 隻亮了幾盞燭燈, 鳳帳內,兩道身影交疊,江鳶趴俯在蕭莫辛身上, 用力攥緊她的手, 骨節泛起, 吻深深淺淺落在她的身上,連肩頭都沒放過。被子裏麵, 蕭莫辛跟隨她的節奏拱起腰肢, 輕哼的聲音在江鳶耳邊。江鳶吻著故意惹她:“太後的聲音,似乎要比外麵的煙火更為動聽。”蕭莫辛扣緊她的肩胛骨,腦袋埋進頸窩, 壓抑道:“你若覺得外麵的煙花的聲音更動聽,現在就出去聽煙花。”江鳶不敢再言語, 埋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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