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步家所有傭人都是站在步窈那邊,她出身普通家庭,就已經夠被嫌棄了,大吵小吵還老有人勸她忍讓,這種環境下,她對步窈愈發反感,哪裏還有心情去發現什麽另一麵。李管家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大小姐接您下班。”夜晚升涼風,路邊的風鈴木沙沙作響,紫色花朵大肆掉落,風太大了,刑越頭發都被吹亂不少。她理了理頭發,把花瓣丟掉,皮笑肉不笑:“我有說讓步大小姐接嗎?”步家的下人,連對刑越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好像步窈想接,刑越就一定要上車一樣,一如既往。很多時候,刑越還不如傭人呢,這些人家裏有事,可以先離崗再請假,多麽通情達理的雇主啊,可刑越去哪都得匯報,沒有步窈點頭,她連公司團建都不能去。把她當什麽了?還以為她是步窈的上門老婆嗎?刑越心裏冷笑,挽緊包包,繞過車頭就要上後麵的出租車。轎車的左側車門突然拉開,高級質感的黑天鵝裙輕柔飄動,步窈從車上下來,站著的位置正好擋在了刑越麵前。“為什麽?”她問,語氣略略急促,可惜風聲太大了,刑越沒聽出來。嬌嫩的臉蛋上了層薄妝,唇上絲絨紅號色和她裙子很搭,高貴而冷豔。刑越花幾秒時間做心裏建設,這次說什麽都不能敗下風來,或許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的口吻冷酷到底:“少問別人為什麽,多問問你自己,是不是霸道了二十八年,以為別人都要慣著你?凡事想對別人做什麽,想讓別人做什麽的時候,都請你帶上‘可不可以’‘好不好’這些字樣,少用命令句跟我說話。”李管家變了臉色:“您怎麽能這樣對大小姐?”這人不開腔還好,一開腔刑越更惱了,剛剛的客套完全演不下去,分貝提高了兩個調:“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李叔,我尊重你是長輩,對你處處尊敬,你是怎麽對我的?你家大小姐逛商場玩累了,要換雙平底鞋,讓我一路拎著鞋過去,你不幫我說話,還催促我拎穩當些,敢情我和你家大小姐結婚就是給人提鞋的?你有什麽資格讓我乖乖聽話上車?和步家簽了雇傭合同的人,是你不是我。”步窈品性那麽惡劣,這些人功不可沒。刑越發泄完,整個人都舒爽不少,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以前沒機會,後來離婚了總不能還跑回去罵,現在步窈自己撞上門來,她正好出口氣。步窈就這樣聽著,聽刑越控訴對她的不滿,原來她以為的情趣,刑越這麽憎恨嗎……不知道是不是被罵太狠了,她揉了揉眼睛,璨亮的瞳眸很快就蒙蒙一片。刑越冷漠地伸手擋住眼前:“別跟我來這套,對我不頂用。”視線擋住了,看不見,可是耳朵還聽著。步窈很難過,她不知道過去做的事給刑越帶來那麽大傷害,食指擦擦眼瞼,小聲抽噎:“我、我想、接……接你下班……可以嗎?”刑越就知道,現在步窈可會演,會耍小心機了,她就等著步窈開口呢,張口拒絕:“不可以。”主打的就是,冷漠冷酷冷臉三連。女人握住刑越的手拉下來,又近半步,身上的滾熱氣息都迎風吹來:“真的不可以嗎?”刑越的手背手心都要被燙紅了,她想收回手,拽了兩下沒抽回來。步窈又走近了一點,額頭抵在刑越起伏的胸口,再問:“真的不可以嗎?”她好像很難過,哭得一抽一抽,又怕被別人發現,沉沉悶悶的抽泣,“真的嗎?”挨太近了,還抵這麽緊,隔著薄薄的襯衫,步窈能清楚感覺到刑越今天穿的內衣,是三分之一杯的樣式,大半部分綿軟和她密貼。她哭著哭著,臉紅到耳朵尖,喘氣跌宕。刑越閉目兩秒,再次睜開眼,她的冷酷三連都快融化了,她氣不過,質問步窈:“你哭什麽?”步窈搖搖頭,無辜狀,不說話,隻是吸吸鼻子。這模樣,比巴巴哭起來更可憐了。演的,肯定是演的!刑越心裏繁亂不已,這婆娘想跟蹤她到家,估算她的身家財產,是來報複她的,她一定要拒絕掉。還不等刑越冷酷三連,一條滾燙柔軟的尾巴攀延上她腳踝,一下又一下吧嗒在她小腿上,蛇鱗劇動蜷縮,隱晦而興奮。她低頭,紅色蛇尾仿佛能感覺到她的目光,逐漸安靜,一動不動,竟害羞起來……蛇尾安靜了,步窈卻哭得更洶湧了,怕別人聽見,隻見豆大的淚珠,不聽其哭聲,沉寂的嗚咽在刑越心口長出條藤蔓,捆得死死的。“怎麽辦……”步窈無助的簌簌落淚。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的尾巴不受控製的想討好刑越,太羞恥了。刑越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後還是放在步窈的後背上,慣性的,若有若無的,賤骨頭的,順著拍。齒尖近乎咬出兩個字:“上!車!”第11章 蛇吻接吻嗎有些事,小孩跟老人可以做,一個看起來健全的成年人卻不可以。如果被旁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會傳的很難聽,震驚程度不亞於光鮮亮麗的富家千金在大街上光身子。刑越雖然討厭步窈,還沒有討厭到讓步窈被圍觀嘲笑的地步,很多年前就顧忌著,不管吵得多厲害,在外麵出現這種情況都幫忙打掩護。現在純粹是條件反射,刑越不承認自己被步窈死死拿捏,坐在靠窗的位置,扭頭看外麵風景,兩人隔的遠遠的。似乎覺得不解氣,又用腳踢了下旁邊的尾巴。可惜車內空間實在太小了,哪怕她和步窈中間隔了一個空位,那條紅蛇尾盤了兩圈,還是會擠到她身上來。被她踢了一下的部位,懸在空中幾秒,又慢慢落了下來,甚至還過分的垂放在她大腿上,沉得不行。步窈的尾巴很漂亮,飽滿柔軟,色澤美豔,還很敏感,細小的蛇鱗在她腿上做爬行的動作,一陣一陣蜷縮,陰暗兩麵的光影下,看這條尾巴更瑰麗。“擦藥了嗎?”她問,突然良心發現,想起步窈過敏的事。刑越隨口問著,上手撫摸蛇尾,大部分蛇的鱗片陰涼光滑,火蛇比較獨特,蛇鱗有霧麵質感,是熱的。太敏感了,她摸一下顫一下,不到幾秒整個手心都變得紅熱,她握住尾部逐漸攥緊五指,在蛇尾抖動的時候猛地收力。步窈本來就對自己不能控尾的事感到羞恥,刑越還這樣玩她尾巴,哪裏還說得出話來。現在不用刑越趕了,她自己都想把尾巴藏好。“別……”她抱著尾巴,一點一點收攬回來,從刑越腿上抱回,聲音微乎其微,“不要這樣。”她靠在車門角落坐好,雙手把尾巴抱緊,額頭放在尾巴上平息繚亂喘氣,滾燙的臉頰一並隱匿於其中。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露尾巴……越清楚臉越熱。車子開了一段時間才行駛到刑越住的小區,她其實沒多少錢,買的小別墅不在市中心,同樣的價位,靠近市中心的房子隻能買五十平米小戶型。在郊外可以買複式小別墅,但也沒多大,總共就兩室兩廳,加一個車庫。一樓客廳廚房加停車場,二樓臥室加錄音室和大廳,甚至都沒多餘的空間給她開客臥和書房,她的能力就這樣了,光是這幢小複式房,都花了不少積蓄。但刑越從來不抱怨什麽,她知道自己的經濟能力比普通上班族要強太多,隻是經常被步家打壓,她這點收入,在步家眼裏跟上街要飯似的。想起過去的種種,刑越的不滿又蹭蹭上來了,看著和她一塊下車,並且已經走到她家門口的女人,她駐足下來。不是說好是來接她下班的嗎?為什麽步窈也跟來了?李管家還一腳油門離開,就這樣把步窈丟給她。“你也要跟我進去?”刑越不確定問。步窈已經緩和,雙腳踩著精致的小高跟,她側過臉,點點頭。刑越笑了:“不給進呢?”她要是不給進,步窈好像也不能拿她怎麽樣。步窈從黑絨小長方包裏,拿出一袋東西,裏麵是棉簽和藥粉還有軟膏,都是醫院開的。她塞進刑越手裏,此時無聲勝有聲。刑越咬緊下唇,都快咬破了,愣是再說不出一個字回絕的話,這該死的道德感!“你不能用指套不跟我說?”她一邊領著步窈進門,一邊吐槽,“就逮著我坑呢?”步窈跟在刑越身後,在玄關脫下鞋子,她悄悄張望著,打量這裏的一切:“我為什麽會提前知道不能用指套?”那肯定是第一次用指套,才能知道自己對乳膠過敏,沒試過時,誰會提前知道?這個反問讓刑越一愣,她在離婚後找過女朋友,自然而然也以為步窈有過別的女人,畢竟不是三五年,是十年,離婚十年了,步窈都沒談過嗎?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刑越不想過深討論,鑰匙丟在玄關櫃上,去冰箱接冰水喝。步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跟隨廚房,目光緊緊放在刑越身上:“刑越,離婚後你談過別的女朋友嗎?”大廳裏開了燈,廚房卻沒有,僅有的光線從不遠處照來,其次是冰箱裏昏黃的照明燈管。她能清楚的看見,刑越手裏拿著杯身曲陡的玻璃杯,裏麵放著冰塊,仰頭喝水的時候,頸線滑動,畫麵很誘惑,優越的五官連側臉都無可挑剔。刑越身上的人.妻美太犯規了,禁忌的刺激感,很勾人。“你覺得呢?”刑越沒有直接回答。這跟回答了也沒兩樣,步窈知道答案了,她身上倏然跟點燃火苗似的,倒吸氣,胸口大幅度起伏,眼裏蓄滿霧花。“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步窈問,語氣出乎意外的冷靜。刑越不想討論,漫不經心頷首:“很好。”步窈不解:“為什麽分了?”刑越態度依舊散懶:“我不夠好。”她很好,我不夠好。雖然刑越已經盡可能的不提別的女人了,用簡單兩句話概括完那段感情,但她知道步窈要鬧的。按照步窈的性子,她怎麽能想別的女人?這罪名太大了,得殺了她才解氣。她等了半天,杯子裏的冰水都喝完了,也沒有等到步窈爆發。刑越手輕輕一甩,把冰箱門關上。轉身倚靠在冰箱上,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看步窈,整個環境安靜的可怕,連空氣都凝固了,她能清清楚楚聽見步窈因為怒氣而加重的呼吸聲。她很確定步窈現在非常生氣,至於為什麽不對她發脾氣,她現在也琢磨不透。步窈光著腳,雙眸直直看刑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靠近,手抓住刑越胸前襯衫:“那你在她麵前怎麽說我?霸道刁蠻,脾氣暴躁,閃婚閃離,從來沒有愛過我?”這些問題,對刑越而言太幼稚了,十八歲的步窈問出口,還人之常情,二十八歲了還在意這些,太少女心了點。可是看到這張臉,眼睛比兔子還紅,都快哭了,還凶起來質問她,那麽認真,她好像沒辦法去嘲笑步窈的幼稚了。“沒有啊……”刑越否認,她隻在閨蜜麵前罵步窈,在別人那裏,在親人那裏,在同事那裏,可從來沒罵過,“我說步大小姐長得很漂亮,是很容易讓人一眼就心動的類型呢。”當初沒拒絕步家提親,就是衝著步窈的顏值才閃婚的,她也說不出步窈別的好了,但也沒說別的就是。不管刑越的答複是不是真的,步窈這一刻心情有被安慰到一點點,她沒身份吃醋了,也沒身份要求刑越要為她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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