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模糊的悲涼氣氛被這兩個活寶一打岔,陶嫻有點哭笑不得。  她問傅景:“你跟顧青瓷說過,以前的名字是叫傅景星?”  “嗯,爺爺給我取的,說他做夢夢見祖宅門前飛過一隻嘴裏叼金的鳳凰要來築巢,春和景明又亮著星星,所以給我取名景星。後來奶奶讓我改的名字,她把爺爺罵死了,說他亂取的名字害我小時候總生病。”  傅景語氣歡快地交代完。  秦子衿立刻眉開眼笑:“人家老宅堂前飛過的是燕子,鳳凰是擇梧桐棲,自己做窩的是雀鳥,會叼金子的多半是烏鴉。你爺爺這夢真是七零八落的。”  傅景憨笑說:“我覺得應該是他編的,他想要給我取名字,又怕我爸媽不同意,於是故意編這麽一個奇奇怪怪的故事出來。”  陶嫻笑著:“你爺爺肯定很疼你。”  傅景:“嗯!”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盧久平跑上來問:“吧台有點忙不過來,傅景能來搭把手嗎?”  —  “……”  包廂裏隻有秦子衿跟陶嫻在,兩個人的關係其實不算多親近,卻有一種奇妙的默契般,靜默也不會尷尬。  兩個人閑聊著。  秦子衿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來。  傅景:[隔壁酒吧的老板想跟我們聊安久姐的樣子,請問這是刺探軍情嗎?]  秦子衿不由抬頭看了眼陶嫻。  她問:“隔壁酒吧的老板是朋友嗎?”  陶嫻頓時揉了揉眉心:“那女人出了名的麻煩,她的酒吧前段時間著火關門了,今天借我這兒的地方跟人談事情……別家都不歡迎她……”  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算了,我下去打個招呼吧,這女人特別喜歡自己'被尊重'。”  “這人很重要嗎?”秦子衿過來輕扶了下她,擔憂說,“不太重要的話,咱們還是別搭理她了,直接回家吧,你喝了那麽多酒。”  陶嫻好笑地說:“總歸是個照顧生意的客人,打聲招呼不算什麽。”  兩個人下來,看見隔壁的女老板還坐在吧台前,手裏拿著一杯雞尾酒。  傅景被教訓得很慘。  “你這酸甜度完全不平衡啊,冰塊裏全是氣泡,還有,原來你們店調酒用濃縮果汁的?我們店都是鮮榨果汁,難怪完全不一樣呢。”  傅景沒脾氣地點點頭:“嗯。”  秦子衿快步走過去,聲音完全沒有壓低地問傅景:“她是你老板嗎?”  傅景耿直:“她是隔壁酒吧的老板。”  “你好,我是林宇琪,你可以叫我coco,”林宇琪扯唇微笑,先自我介紹了下,再慢悠悠地說,“雖然不是她的老板,但作為一個顧客當然有權利點評我購買的東西。”  “coco,”陶嫻揚起笑容,上前跟她攀談著,“這個小朋友是剛來我們店的……”  “我說難怪呢。”  秦子衿目光望著她們兩人的交談,邊小聲問傅景:“那女的罵了你多久了?”  “沒罵啊,”傅景絲毫不在意,“她就點評酒而已,我本來就是臨時工,比不過人家專業的很正常。”  秦子衿“切”了聲。  傅景又笑說:“我隻會把這些原料混搖拌,有客人問這個難不難的時候,我都隻能故意講英文,搖一下非得說shake,顯得自己沒那麽外行。”  最開始有客人點酒會用的縮略簡稱,傅景都聽不懂。  她就抱歉地笑笑,講英文再換中文確認地問一遍名稱。拿這種小花招來努力遮掩自己初出茅廬的菜鳥本質。  “不過,吉吉都悄悄說我學習天賦好,調出來的酒味道還不差,吉吉比她年紀大多了,還有好多證,肯定比她更加見多識廣。所以她是在故意挑我的刺呢。”  秦子衿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這麽簡單的,她眼風一掃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她的好朋友竟然還要經過一番推測才慎重下判斷……  秦子衿不耐煩地敲敲桌邊:“你幫我調杯愛爾蘭咖啡吧,有點渴了。”  “喝那個能解渴?不然給你倒杯冰水吧。”傅景說著,眼神找工具還是準備幫她製作。  秦子衿順勢坐下來,旁聽陶嫻跟別人閑聊。  她托著腮,有點無聊的樣子。  她們聊著聊著,難免講到林宇琪的酒吧裏那場意外火災,萬幸沒有人員傷亡。但酒吧還是損失得夠嗆。  半晌。  傅景往杯子裏擠發泡奶油。  林宇琪:“不過賽玲娜說生意地方不怕火燒,到時候重新開門,肯定紅紅火火,她還要給我包一個紅包蹭一蹭運呢。”  陶嫻點著頭:“對啊,火災旺財,重開門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也給包個紅包。”  林宇琪紅唇挑笑:“那感謝安久姐的花捐。”  “……”  “……”  傅景把剛調好的愛爾蘭咖啡遞給秦子衿。  秦子衿接過,手腕一揚,還飄著奶油的整杯雞尾酒精準地潑向林宇琪的臉上。第34章   整杯愛爾蘭咖啡一滴沒落空地潑倒幹淨。  猝不及防之下,林宇琪臉上的濃妝掛著奶油點點融下來。  她條件反射地抬手也要揚杯。  “誒,”旁邊的陶嫻迅速地推了下她的杯子,把酒翻到她身上,再順勢往她手裏塞兩張餐巾紙驚呼說,“怎麽那麽不當心的?杯子都沒拿穩,你快去廁所處理一下吧。”  “你、你們……”花掉的眼妝導致眼眶裏的美瞳滑片,視線模糊朦朧,林宇琪隻得壓著火氣,先往衛生間去處理滿身的狼狽。  “……”  走得太幹脆。  陶嫻反倒意外了下。  一直看著林宇琪上樓,她才轉過臉有點無奈地望著秦子衿。  剛才陶嫻下意識去推她杯子的回護,默契到簡直讓人懷疑她們是提前商量好的。因為這個,秦子衿忽然有點開心。  對呆住的傅景說:“抱歉,再給我調一杯吧。”  “好,”傅景聞言點點頭,“但是你為什麽……”  “還要喝?”陶嫻過來拉住秦子衿的手腕,對旁邊的盧久平說,“我們先走了,等會兒她出來了,看見沒人還鬧事,就讓華子直接拖去派出所。”  盧久平也呆呆的:“明白。”  陶嫻帶著秦子衿兩個人往外走了。  留在吧台的傅景:“……”  —  出了酒吧。  秦子衿主動地問:“姐姐,你開車了嗎?我當代駕送你回家。”  陶嫻“嗯”了聲,又搖頭,“還是打車方便點,先送你回家。”  秦子衿略微遲疑著:“……好。”  她嗓子渴到冒煙,於是指指前麵的便利店說:“那我先去買瓶礦泉水。”  陶嫻陪她一起進去。她拿了兩瓶礦泉水,自然地問了句:“剛才怎麽了?”  “就是……”  秦子衿蹙眉有點猶豫,跟在她身後。  陶嫻結完賬遞過來一瓶水。  秦子衿接在手裏,輕而快地說:“花捐是以前對煙花之地進行稅收的說法。”  她說得籠統又委婉。  “哦,”陶嫻仔細想了想,才算點點頭明白了,“所以收妓女的錢叫花捐。”  “……”  離開便利店。  秦子衿擰著手裏的礦泉水瓶蓋,語氣斷定地說:“我覺得那蠢貨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指不定以為是誇人的話呢。”  陶嫻微笑了下,沉默幾秒。  如果真的不知道,林宇琪剛才走得沒那麽幹脆。  秦子衿要真覺得她不知道,也不會拿到酒立刻揚手潑人家臉上。  “嗯,”陶嫻本想要附和一下她的話,卻又頓住,忽然側過臉輕笑,“姐姐也是沒文化的,這種詞語還真聽不出來。總之……多虧有小子衿在。謝謝了。”  正經真誠的語氣。  她招了招手,不遠處路過的出租車正好停下來。  秦子衿喉嚨微動,喝了口水沒再多說什麽。  果然,這安慰人的小謊隻能騙騙傅景。  秦子衿轉而叮囑她,回到家可以稍微喝點蜂蜜水解解酒,會睡得好點。上車後,先報了陶嫻家裏的地址,低聲解釋說:“先去你家的方向不太繞路。”  陶嫻沉默幾秒,閉了閉眼,唇邊笑容愈深:“小子衿好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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