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想要看看她還能說出些什麽,就裝作自己害怕的樣子轉身。


    徐夫人這才滿意地頷首笑道:“這才聽話,還不將三小姐帶回房間去?”


    黑衣人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回府。


    “要我回去也行。”榮錦嗤笑道,“你將我娘的棺槨交給我,我嫁人的時候,也要一同帶走。”


    若是徐家不同意,她根本沒有辦法帶走母親的棺槨。


    不僅徐家會來阻攔,就連族中的長輩們,也會來阻止她帶走母親的棺槨。


    所以,榮錦思前想後,似乎隻有這個法子最穩妥。


    既然徐夫人想要她代替別的女兒嫁人,那就拿出些誠意來。


    “好。”徐夫人爽快的答應了。


    榮錦便安穩地待在府裏,打算等到成婚那日,就想法子帶著棺槨離開。


    隻是,在成婚的前一天,她的手帕交突然來找她。


    看到柳依依,她原本是不打算理會的,畢竟她在上京這些年,隻和這個手帕交通過信,也隻有其知曉她的行蹤。


    “阿錦,之前都是我不對,不小心被她們騙了,透露了你的行蹤。”柳依依懇切地道歉,“不論你怎麽恨我,我都無所謂,但是你不能嫁給先皇後的侄子!”


    榮錦冷眼看著她:“為何?”


    “因為!”柳依依咬了咬牙,說出了實情,“我告訴你,你娘的棺槨裏,根本沒有屍體!”


    “什麽?”榮錦驀然站起身,揪著柳依依的衣領,逼迫她說出實話。


    柳依依不得不講出,自己這幾年打聽到的消息。


    原來,當年榮錦離開家,托她打聽自己母親下葬和徐家的消息,打算找個時機回來報仇。


    柳依依也的確打聽了,隻是探聽到的消息卻是,榮氏死之後,就被徐夫人下令直接剁碎了喂狗。


    狗咬的剩下的,便挫骨揚灰!


    當時她覺得此事太過殘忍,而榮錦剛剛在上京落下腳跟,她便將此事掩蓋過去。


    還有件事,她一直沒說,其實劉可兒是徐夫人找來對付榮氏的。


    徐夫人嫉妒榮氏奪走了夫君的寵愛,但自己年老色衰,沒有辦法挽回夫君的心,便為他納了劉可兒為妾。


    而劉可兒這麽多年所做的孽,也全都是徐夫人指使的。


    時隔多年,突然得知這一消息,榮錦覺得自己的天塌了!


    一股怒意直衝腦門,她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柳依依用銀針將她紮醒:“阿錦,現在不是昏迷的時候,你趕緊跑吧,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會想法子解決的。”


    “我不會跑的。”榮錦突然冷靜下來,看著柳依依道,“你回去吧,我還有事。”


    柳依依勸了很久,她卻說什麽也不肯走,沒法子,隻能離開。


    看著榮錦固執的樣子,柳依依既心疼又無可奈何,隻恨自己沒有法子帶她離開。


    “既然你們敢如此害我娘,我就讓你們從此在這個世上永遠消失!”榮錦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刀。


    於是,在新婚當天,拜別徐夫人時,她便突然出手,直接將徐夫人殺了。


    看著心口的那柄劍,徐夫人滿臉不可置信,睜著那雙毒蛇般的眼睛,霎時間倒下去。


    榮錦這一舉動,將徐府上下都嚇壞了。


    其他妾室,還有幾個兄弟姐妹紛紛四散逃跑。


    榮錦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將徐府上下屠了個幹淨!


    這些妾室和她們的子女,當年沒少幫著徐夫人欺辱她們母女,如今又是徐夫人的幫凶,她自然不會放過。


    她做完這一切,就打算自我了結,去陪娘親。


    隻是,她被路過的老鴇子救了,將她帶到了紅春樓。


    老鴇子也曾有個同樣悲慘的家庭,她想讓榮錦改頭換麵重新開始。


    榮錦答應老鴇,賣藝不賣身,反正她現在就像是一堆行屍走肉,做什麽都沒有區別。


    隻是沒想到,還未開始她的風塵日子,顧清鳶就追來了。


    ……


    “這就是我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榮錦伸出手,看著宋之珩,“我的確殺了人,宋大人拿我便是。”


    話說完,她才聽到一陣低聲抽泣。


    顧清鳶聽完她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已經心疼地哭起來。


    她說得平淡,其實她這些年到底是怎麽痛苦的,一個人堅持過來的啊?


    榮錦握著她的手道:“阿鳶,謝謝你收留我的那些年,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幾年,可我殺了人,大理寺都追來了,你回去吧,好好做你的皇後娘娘,別管我。”


    說完,她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拜托你,若是你還認我們這麽多年的姐妹情,就請將女子繡莊繼續開下去,讓更多像我這樣的姑娘,有個落腳之處。”


    “阿錦,我不會讓任何人帶你走的。”顧清鳶抬眼看著宋之珩,“宋大人,本宮是皇後,她的案子由本宮親自來審,你可有異議?”


    她的眼神十分冰冷,且語氣充滿了壓製。


    宋之珩絲毫不懷疑,若是他有異議,顧清鳶會直接用皇後的威儀來逼迫他放人。


    他一時有些猶豫,不知如何抉擇。


    “阿鳶,你不要任性!你是皇後!”榮錦突然站在她前麵,直接麵對宋之珩,“宋大人,還記得你之前兩次被人迷暈過去嗎?那個女子就是我,我殺人,且挑釁大理寺卿,理應將我帶回去!”


    她此刻覺得,自己生命最後的意義,就是給這件事做個了結,不要連累任何人,尤其是顧清鳶。


    可她的話,讓宋之珩睜大了眼睛。


    眼前這個女子,竟然就是那個他找了很久,竟敢兩次迷暈他的姑娘!


    “你!”宋之珩看著她,不可置信地沉默片刻,卻隻剩下一句話,“你為何要迷暈本官?”


    “嗯?”榮錦怔住,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問這個問題做什麽?


    不等他們說話,顧清鳶已經先一步對宋之珩道:“宋大人,本宮的意思你已經知道了,還請你行個方便。”


    “皇後娘娘,臣做不到。”宋之珩為難地看著她,“但臣可以答應娘娘,會對她多有照顧,直到這個案子宣判的那天。”


    “宋之珩!”顧清鳶厲聲喝道,“你竟敢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你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宋之珩神情也變得清冷:“皇後娘娘,此案是大理寺管轄範圍之內的事,且案情重大,臣不得不將她帶回去!”


    榮錦立刻攔著顧清鳶:“阿鳶,我們一同回上京,我相信宋大人,他會秉公處理,若是你插手,我落在旁人手中,隻怕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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