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聽著沈昭昭癲狂的話不語。


    這一切何嚐不是因為沈昭昭要害她。


    現在那個人變成她自己了,她便受不了麽。


    她走到沈昭昭麵前道:“二姐姐還是先快回去,要是二姐姐的聲音再大些,更多人的聽見剛才的事,二姐姐一點名聲都不要了麽?”


    沈昭昭臉色大變,要被人知道今日的事,她估計一輩子都要被人在背後指點。


    她生生忍著咬緊牙關,急急忙忙跟著婆子往後門的馬車去。


    沈微慈見沈昭昭居然在這樣的瘋魔裏還能保持一絲清醒也是不容易。


    宋璋也沒再理會許青,帶著沈微慈一起走。


    門口守著侍衛,幾丈外都沒人來,沈微慈沒同沈昭昭坐一輛馬車,宋璋將沈微慈送上後麵的馬車,又站在外頭撩開車窗簾子看向裏麵的沈微慈低聲問:“還害怕麽?”


    沈微慈看向他搖頭。


    又小聲問:“那個阿順……”


    宋璋將手裏的藥遞過去,低低安慰一句:“不過個怕死的奴才,他不敢說什麽。”


    “別的別想,回去了記得擦藥。”


    說著放下簾子讓馬車回建安侯府。


    宋璋看著遠去的馬車,冷酷的眼神才看了身後的鳴鶴一眼。


    鳴鶴心領神會的退下去,那奴才是活不過今天了。


    沈微慈回去後就直接回了臨春院,也不多問沈昭昭的事情。


    她坐在窗下的羅漢椅上,一隻手撐在小幾上,另一隻手端著茶盞,茶盞裏繚繚冒著白煙,燙熱了沈微慈的手指。


    月燈拿了藥來坐在沈微慈對麵低聲道:“我再給姑娘上一層藥吧。”


    沈微慈的手已經被宋璋上過藥了,她搖搖頭,吐出一口白氣,低聲道:“再過會兒吧。”


    月燈隻好放下手上的藥瓶,看向沈微慈笑:“這回可真出了一口大氣,我就說二姑娘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這裏算計姑娘。”


    “幸好姑娘識別出來,不然就著了道了。”


    其實沈微慈當初守在裏麵打暈許青,是想等著沈昭昭帶人過來捉奸,卻撲一場空,她好裝作弱態證實沈昭昭平日裏在侯府是怎麽害她的,撕開她這些日子的偽裝而已。


    畢竟她的能力有限,隻能做到這樣。


    但是在碰見宋璋的那一刻,她的主意變了。


    沈昭昭這麽害她的名聲,要讓她在眾人麵前被揭開和許青無媒苟合,要是她成功了呢?那自己大抵被所有人唾棄著抬進永安侯府,成為許青的一個妾室。


    又因為她與許青苟合的事情,一輩子被人指點抬不起頭,任人拿捏。


    那一瞬她不想忍下去了。


    心思密的全是算計。


    可是在這一刻她心底淡淡空虛,說不上是什麽,就是空當當的,既沒有報複後的快意喜悅,也沒有對沈昭昭的絲毫同情。


    沈微慈看向月燈低聲道:“這事你不管在哪,再一個字別提,也別去打聽沈昭昭院子裏的事情,隻當不關心便是。”


    “若是有丫頭來問你,你也隻當不知,可不許嘴快。”


    月燈連忙道:“姑娘放心,我的嘴可嚴了。”


    沈微慈端著茶盞飲了一口熱茶,又看向案桌上放著的橘子,最後閉上了眼睛。


    晚上的時候,慈安堂老太太身邊的婆子來叫沈微慈去老太太那兒一趟。


    看來這事沈老太太也知曉了。


    沈微慈淡定的讓月燈去拿鬥篷和風帽來,禾夏端著藥進來:“姑娘先將藥吃了吧。”


    沈微慈頓住,忍著苦吃了藥才走。


    嬤嬤沒引著她去暖房,而是帶著她去了沈老太太的床前,這是沈微慈沒想到的。


    她原以為沈老太太叫她來,應該還會有父親和宋璋在,一起對峙的今日的事情。


    因為沈昭昭定然會向父親竭力將事情推在自己身上的。


    卻沒想隻有沈老太太一人,還是在沈老太太的床前。


    她解了身上鬥篷的遞給旁邊的丫頭,輕聲走到沈老太太的床前,低聲道:“老太太。”


    沈老太太見沈微慈在床前坐下,靠在大引枕上端詳了幾眼沈微慈的模樣,又叫屋子裏的丫頭都退下去後才緩緩開口:“昭昭的性子我明白的,不可能會看得上許青。”


    “而那許青雖然荒唐,但和自己未來大嫂苟且之事,還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說著沈老太太銳利的眼神看著沈微慈:“你實話告訴我,這事與你有沒有關係。”


    沈微慈便拿帕子點淚,紅了眼看向沈老太太道:“老太太冤枉,這事我也是最後才知曉的。”


    沈老太太冷著臉,靠在引枕上卻歎息,緩緩道:“聽說那屋子裏放著迷情香,又是在永安侯府裏,聽你父親說今日是昭昭拉著你去參加花朝節的,你本是不願去的。”


    “其實這事別人想不到,我這老婆子能想明白的。”


    說著沈老太太看向沈微慈:“昭昭是打算引你去帶有迷情香的院子裏讓你和許二成事,你發現不對就找了宋璋幫你,最後讓宋璋幫你害昭昭的是不是?”


    沈微慈也不得不承認,沈老太太這樣的年紀,的確能洞察許多事。


    但她是絕不可能認下的。


    她滿臉委屈的低低道:“老太太冤枉,我怎敢找二堂兄?”


    “今日我的確沒打算去過花朝節,也隻在事情發生後才碰見了二堂兄,更沒有害人的心思。”


    “在侯府後園子裏,我碰見了雲霜表妹,便一直與她呆在一起,後來丫頭往我身上潑了水,我被燙了手,便帶著月燈跟著一個婆子走。”


    “可是半路我荷包掉了,便叫那婆子幫我找,我坐在屋子裏等。”


    “可我等了一陣沒見婆子進來,又沒見丫頭拿藥來,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我怕出什麽事了,就帶著月燈出去,出去後又碰著了陳侍郎家的姑娘,她見著我手上燙傷,又恰好身上有傷藥,便替我抹了藥。”


    “我謝過她之後也沒再回院子,就去找雲霜表妹了,接著就一直和雲霜表妹呆在一起。”


    沈老太太聽了沈微慈這番話臉色淡淡,又問她:“那屋子裏點著催情香,為什麽你沒事?”


    沈微慈看著沈老太太的臉,隻怕她心裏這一刻想的是為什麽中藥的不是她而是沈昭昭吧。


    畢竟沈昭昭作為侯府的嫡女,帶給建安侯府的利益,遠比她大得多。


    她心裏冰涼一片,眼裏卻帶著傷心道:“當時月燈看見屋簷下飛來幾隻春燕,便叫我去廊下看。”


    “我雖聞見屋子裏的異香,但也沒坐多久就出來了。”


    說著沈微慈看向沈老太太紅了眼眶:“我也是聽二堂兄說了才知道裏麵有催情香,卻不知二姐姐為什麽去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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