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意在榻下,也是心驚的。他說的很對,他殺她和劉長義,也就是一刀的事,理由都用不上。況且她是罪奴,無路引離了臨安,算不算私逃?不對,他給她消了罪籍,她現在頂多就是個奴籍,算是家奴私逃。也不對,家奴私逃,也要杖斃吧?當時她怎就隨了他取身契呢!唉,法盲,疏忽了!


    她又在榻下趴了一個時辰,才從底下鑽出來。見李必還驚魂未定,不由有些好笑,像是謫仙畏死的既視感。


    “主子,院外多了幾個人。怕是方才那位留下的。他已帶著護衛出城了。”寒山進來稟報。


    “那這位小先生,暫時不能出這廂房了。日後除了固定伺候的兩人,其他人一律不能靠近夫子的廂房。”李必一聽說那位還留了人,便是一陣惡寒。


    “李縣令叫我子意便好。不敢認大人小先生這一名。”蘇子意趕緊說道。是自己疏忽了,來了這許久也未介紹自己的名。


    ……


    蘇子意在劉長義房中。照顧了他好幾日,他才能正常開口說話,偶爾也能坐一兩刻。隻是還很虛。


    劉長義心中是高興的。即使當時那人站在榻前,他都快嚇得咽氣了,可還是咬著牙留下她,現在覺得很值。有她在,自己似乎也好得特別快,渾身舒坦鬆快。


    “那李弘策竟敢派人殺你。他活膩了。”蘇子意嘴上這般說,心裏也這般想。


    “他不太好對付,他是三郎君謀勢的最大阻力。大郎君李弘芝跟著尚書令李素,既上疆場,又在朝為官,將來也必是襲了那位,那這涼州便就由李弘策接管,即便三郎君能以策謀得幾縣,也要看他能不能情願。”劉長義認真地給她剖析著局勢。


    “也是,他們退守涼州,若他不抓緊手中的勢,那便是傻子。”蘇子意說道。


    “看來為兄這官路還很艱險。要謀到何時,才能與那位抗衡,才能護住你。”劉長義不由歎了一口氣。


    “兄長竟是想護住我,才謀的這官?妹妹還以為是為了富貴呢。”蘇子意從前跟他說話就直截了當,如今也還如此。


    “那就順便吧,謀了權勢,才有富貴,有了權勢,才能護住你。兩樣不衝突。”劉長義緩緩說道,好似坐久了有些辛苦。


    “大爺的,這李弘策,把你傷成這樣!”蘇子意罵了一句,越想越氣。


    “他們是衝著兄長的命來的,當時爬不動了,我便閉氣裝死。誰知他們還往我腹部插了兩劍,醒來時為兄還以為已在地府了。”劉長義咬了咬牙,不行了,他要躺下來。


    蘇子意見他很辛苦,趕忙扶他躺下。


    “兄長。妹妹替你除了他吧。”她突然說道。


    “嗬嗬,就你,被那位追著跑,被將軍府追著殺,還揚言殺李弘策。”劉長義寵溺笑笑,她還是那般,什麽都敢說。


    “真的,容我想想。除了他,三郎君便很快入涼州城,兄長也會跟著去。對,越發覺得,去了李弘策,才是你們謀勢的最快方法。


    三郎君母族無勢,朝中也無共謀之人,不會有人對他忌憚,尤其是尚書府,他們既需要助力,又不能拱手外人,所以用一個帶有血緣,且毫無靠山的三郎君,最是穩妥。”


    “好似每次妹妹說得都十分有理。”劉長義也認同她說的。


    “隻是,要如何動手才妥當?既能摘幹淨,又能除了他。”


    “借刀殺人如何?”


    “借誰的刀?”


    “還未想好。”


    “兄長等你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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