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前。


    盛家,壽安堂。


    盛老太太正拉著華蘭說話,對外麵宴會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你的性格最是和順,又堅韌,有盤算,我是放心的,但嫁妝壓箱底,還是越多越好。”


    盛老太太一邊說,一邊讓女使抬上來幾隻小箱子,放到桌子上一一打開。


    盛華蘭站起身來去看,見箱子裏分門別類的放了不同的事物,左邊的箱子裏麵整整齊齊的擺著金條,金條上沒有任何花紋,突出一個樸實無華、簡單粗暴。


    中間的箱子,裏麵都是首飾珠寶,做工極為精細,顯然都是大家之作。


    右邊的箱子,裏麵擺放著一疊疊的紙張,都已經泛黃了。


    盛老太太略過其他兩隻箱子,指著最右邊的箱子,對華蘭說道:“你母親給你準備的嫁妝,已是不薄了,但咱們家現在遠離汴京,沒辦法給你在汴京買地買房,還是差了些,就由祖母給你補齊吧。


    “這些田地還是我當年出嫁時,我父親給我置辦的,在玉清觀旁邊,都是最上等的水田,更難得的是連成一片,建了兩個莊子,方便管理……剩下的,是零零散散的十幾家鋪麵,也都交給你了,你自己找人經營也罷,租出去收租子也罷,也是一筆零花錢。”


    汴京是大周的都城,地價極高,汴京周邊連成一片的田莊更是有價無市。


    盛華蘭心裏清楚,隻這些地產,就比盛家公中給自己準備的嫁妝,還要值錢。


    細細看了一遍,盛華蘭嘴角噙著笑意,眼中卻多了一絲擔憂,喜的是祖母對自己的疼愛,憂則是擔心祖母給了自己這麽多東西,恐祖母被父親以及林小娘那一係的人暗中埋怨。


    自己出嫁了,祖母還要在盛家繼續生活的。


    “祖母,公中給孫女準備的嫁妝,已是極為豐厚了,說句到家的話,將來家裏分家,楓哥兒能分到的家產,也未必有我的嫁妝多。就算嫁的是伯爵府,孫女心中也是有底氣的。


    “桌上這些,孫女實在是不能要了,您還是……”


    盛老太太聽了,很不高興,對華蘭說道:“快別說了,你什麽意思,我都知道,不礙事的,你父親也沒那麽小心眼,你隻管收下!”


    哪怕盛紘隻是個庶子,可他是盛老太太如今唯一的兒子,盛老太太和娘家又斷了聯係,等她百年之後,她的嫁妝不給盛紘還能給誰?


    封建社會,女兒算是外人,女兒出嫁後就更是如此了,除了極特殊的情況,女兒的嫁妝和娘家就沒有一絲關係了。


    就算是疼愛女兒的人家,也少有像盛家這樣,給女兒的嫁妝準備得像是分家一般,連田莊都往裏麵加。


    盛老太太的嫁妝是特例,他爹沒兒子,幾乎把一座侯府掏空了給她陪嫁。


    所以華蘭有此擔憂,害怕自己父親對祖母產生不滿。


    最後還是盛老太太裝作生氣了,才讓華蘭收下了。


    就在這時,外麵來報,說盛紘來了。


    盛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知道,若是沒有出變故,盛紘應當在外麵待客,忙得腳不沾地,怎麽會來找自己呢。


    “快讓他進來!”


    ……


    盛紘對盛老太太又敬又怕,事涉盛老太太親自養大的華蘭,盛紘不敢隱瞞,回到宴會上應酬了一番後,就尋了個空子前往壽安堂。


    見華蘭就站在盛老太太身旁,盛紘心中十分愧疚,對嫡母說道:“母親,兒子想和您說幾句話,華兒,你……”


    盛老太太淡淡地道:“華兒都快出嫁了,沒什麽可瞞著她的,你說吧。”


    盛紘有些猶豫,“母親,是和梁家……”


    盛老太太堅持己見,“我知道,若不是和梁家有關,你也不會這樣火急火燎的來我這裏,我還是那句話,華兒都快出嫁了,什麽都聽得。”


    雖然還不知道是何事,但盛老太太已經打定主意不瞞著華蘭,都是大姑娘了,必須立起來,自己不可能護她一輩子。


    盛紘無奈,隻得將盛長楓惹出來的事說了出來。


    說話的同時,盛紘不敢看母親和女兒的眼睛。


    盛老太太聽了,臉上滿是寒霜,冷聲說道:“你教的好兒子!”


    盛紘羞愧得想鑽進地縫裏。


    盛老太太歎了口氣,轉身看向華蘭,聲音柔和了一些,問道:“華兒,你也都聽到了,你來說說,這事怎麽辦?”


    華蘭很委屈,今天她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夫君,見是個英俊溫柔的同齡人,就心中喜歡上了,想到自己即將嫁得良人,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可這還沒過多久,父親就和她說,出事了,她弟弟要拿她夫家送來的聘禮下注賭鬥,還被她夫君的好友逮到了,她的夫君肯定會知道,她的公婆也可能會知道。


    華蘭的眼眶瞬間紅了,六神無主,她看向自己的祖母,口中說道:“孫女全聽祖母您安排做主。”


    盛老太太搖頭道:“今日你還是家裏的大姑娘,明日便是梁家的四大娘子,日後這種事,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你已經不能聽我的了,從此刻開始,你自己拿主意。”


    盛華蘭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她做了十幾年的閨中少女,早就形成了在家聽祖母和父母的慣性。


    可看祖母的臉色,華蘭就知道祖母是認真的,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


    華蘭輕咬紅唇,想了片刻,說道:“祖母,等到宴會結束了,把……梁家四郎請過來,我親自向他道歉……他要怎樣就怎樣,全聽他的。”


    華蘭的聲音一開始還有些猶豫,說到最後,已經變得極為堅定。


    盛紘聽了,連聲道:“不可!這可不行!”


    盛紘隻是來和嫡母通個氣的,不能讓嫡母被蒙在鼓裏,也不給嫡母埋怨自己瞞著她的機會,可自從他踏進壽安堂的大門開始,事情的發展就不受他的控製了。


    按照盛紘的想法,就該大家都裝作無事發生,就算姑爺對自家、對自家女兒有了些許不滿,肯定也不會不娶的,將來日子還長著呢,自然可以徐徐圖之。


    盛老太太瞪了盛紘一眼,說道:“你多大的人了,猶猶豫豫的,還不如你女兒呢!”


    盛老太太讚許地看了華蘭一眼,她也是這樣想的,認為應當快刀斬亂麻,直接將此事撕擄清楚。


    否則,此事現下可能隻是在姑爺心裏紮了一根刺,若是遲遲不拔出來,可能就會長膿生瘡,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盛老太太拍板道:“就按華兒說的辦,隻是,這畢竟是我們盛家的事,怎麽能讓華兒給姑爺道歉呢,還是我來吧。”


    盛紘隻得答應稍後請梁曉過來,但還是說道:“母親,到時候還是我來說吧。”


    盛老太太搖頭道:“不,還是我來吧,此事是咱們家理虧,還是鄭重一些吧,也讓姑爺知道咱們家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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