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灰塵和淤積物的裂縫裏,一枚鑰匙堵在裏麵。林太太找了根鐵絲,把鑰匙從裂縫裏撬了出來,正是她丟了的那枚。良久之後,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第二天。早上五點不到,一聲尖銳的鈴聲就在學校裏響起。被吵醒的學生穿著拖鞋和睡衣,陸陸續續聚集到大廳裏,都茫然地彼此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林太太穿著她那緊身的黑裙子,踩著小高跟鞋站在大廳裏,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在清晨格外顯眼。她的高跟鞋踩在大廳的大理石地麵上,聲音尤為刺耳。林太太不停地繞著八個孩子走來走去,透過厚厚的鏡片打量著穿著睡衣的幾個孩子,讓人愈發不安起來。繞了幾圈之後,她才徐徐開口,聲音嚴厲又幹澀:“今天是周六,每個人都想好好睡覺,我也不例外。”她說著,在幾個孩子麵前停住,站穩了,掃視一圈,說道:“可是很可惜,你們中的一個人明顯不珍惜這個機會。我非常清楚,你們中的一個人偷了我的鑰匙,想打開我的房門偷東西。今天這個小賊要是不肯站出來,那好,大家誰也別想走,都別想回去睡覺。”聽見她這麽說,孩子們反而更加沉默起來了,沒有一個人吭聲。見沒有人站出來,林太太索性說道:“好,既然沒有人承認,那你們就互相作證吧,昨天下午,都在哪裏,誰能證明你們在那裏,挨個說清楚了。”殷寒立刻說道:“我和宿之靈在一起。”另外幾個男生也紛紛作證,說出他們在的位置。明薇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昨天她自己一個人跑遠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裏,也沒人能給她作證。她又傻,不懂得撒謊。宿之靈拉住了她的手,說道:“我和明薇薇在一起。”明薇薇手心登時一陣溫暖,也抓住了宿之靈的手,覺得有她在,就安心了一點。林太太忽然冷笑了一聲:“這可不行,小姑娘。”她打量著宿之靈,從嘴角扯出一個刻薄的笑來:“你總不能既和明薇薇在一起,又和殷寒在一起。”宿之靈反問:“為什麽不行?”林太太冷冰冰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你從兩個人裏麵選一個,你隻能為一個人作證。”“不管你說是誰,我都相信她是清白的,很明顯你沒有腿,也上不了三樓,更沒法跑,所以你說的人,一定是最可信的。”她說完,抬眼看了一眼緊張地出汗的明薇薇,說道:“所以,你要為誰作證?”宿之靈抓緊了明薇薇的手,說道:“明薇薇。我和她一下午都在一起。”殷寒急了:“喂!你怎麽賣我啊!”林太太立刻得出了答案,冷笑著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明薇薇的領子,拖住她就往一邊走,咬牙說道:“你敢偷我的鑰匙……”宿之靈急了,急忙搖著輪椅追上去,喊道:“你幹什麽!她沒有偷鑰匙,我給她做證了!”林太太回頭看著宿之靈冷笑:“你給她作證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騙子?是,你可憐,腿沒有了,就能騙別人同情你,可是我告訴你,我可沒那麽傻!”“你要是不做證,我還不覺得她就是那個賊,既然你作證了,那鐵定就是她了!”林太太揪住明薇薇的頭發,一把將她推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裏,指著她說道:“說我壞話的人是你,偷我的東西的人也是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什麽雞鳴狗盜……”宿之靈費力搖著輪椅追了上去,喊道:“你沒資格——”林太太一把關上了門,哢嚓一聲反鎖了門,把明薇薇關在裏麵,轉身看著輪椅上的宿之靈冷笑道:“你們校長出差了,南護士下山采購,有本事你去告狀啊?去打小報告啊?去和你家長打電話啊?”宿之靈恨不得站起來打她一拳,然而她被困在輪椅上,根本動彈不得。林太太說完,對著那邊聚成一堆的學生吼道:“都回去睡覺!下午兩點之前誰也不許起床!”她說完,大步走向門外,一轉身就被殷寒撞了一下。林太太皺眉看了一眼殷寒:“走路不長眼。”殷寒一貫凶狠,林太太不想和她起衝突,也不再罵她,大踏步就走了。宿之靈衝到鎖上的門前去,焦急地拍著門,問道:“薇薇,薇薇你還好嗎?”明薇薇撕心裂肺地哭:“靈靈!我好害怕,這裏好黑,好黑啊!你讓我出去好不好,你讓我出去……”她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我害怕……”宿之靈急道:“你先別怕,別亂跑撞到自己,我這就想辦法讓你出來……”殷寒靠在門邊上,看著隔著門大喊的宿之靈,嘲諷地冷笑:“真讓人感動。”宿之靈看著她冷眼旁觀,被氣得夠嗆:“你還覺得好玩?”殷寒說道:“我到當然覺得好玩。當初說要忍的也是你,現在害得小傻子被關進去的還是你,你既然不願意加入我,那麽就逆來順受啊,為什麽還要生氣?”門裏的明薇薇發瘋的掙紮著,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害怕,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宿之靈問道:“好,你說,你到底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