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之靈走向了廁所。————————殷寒在廁所的隔間裏,調整著靴子裏的匕首。她之前把一個竊聽器裝在明薇的輪椅上了,可是現在竊聽器裏隻有一陣嘈雜,什麽都聽不見。殷寒不由得有點焦躁,這場假麵舞會實在是太令人不安了,就連音樂裏都帶著不詳的氣氛,她恨不得就在人群裏暴揍明薇一頓了事。這時,廁所的隔間傳來宿之靈的聲音:“這個時候你跑過來上廁所,你可真是夠有閑心的啊。”殷寒說道:“你那個竊聽器怎麽回事,根本就聽不見音兒,現在好了,明薇不見了,你說我們來這裏到底有什麽意義?”隔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有什麽計劃嗎?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殷寒說道:“她不是找了一堆不說話的怪人來嗎?我們就挨個摘下麵具,看看這些人是什麽反應。如果反應過激,我們就報警,如果沒有反應,我們就撕毀他們的麵具,這樣總能激化矛盾,到時候——”殷寒忽然問道:“對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麽沒聽見聲音呢?”這時,廁所外的音樂忽然停了。短暫的音樂停歇片段,一片死寂籠罩了殷寒。殷寒猛地察覺到不對,她立刻推開了門,向發出聲音的隔間衝去,她撞開了門,隻見狹窄的隔間裏,穿得像個傀儡娃娃似的明薇坐在輪椅上,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用宿之靈的聲音說道:“你可真是太好騙了。”殷寒這才恍然想起來,這個家夥在上一個世界的特長就是偽裝別人的聲音,她一直以為是明薇得到的特殊能力,卻萬萬沒想到,這就是她本人所特有的技能!殷寒顧不上明薇如何,她擔心宿之靈出了事,她掉頭衝出了廁所,一眼看見正在被幾個戴著麵具的人架起來的宿之靈。台上的魔術師摘下了帽子,在一閃而過燈光裏露出了笑容,幾個助手架住了宿之靈,正向舞台上走去。殷寒終於明白這場假麵舞會的含義所在了。那就是——即便出現了眾目睽睽之下的死亡,即便是有人在走向真實的死亡,所有觀眾都會以為這是表演電影的一部分。尤其是這裏最特殊的存在:魔術師。就算是逼真的痛苦和死亡,都會被視作是他表演的一部分。這時,所有默不作聲的人,所有那些不回答問題的啞巴,都開始鼓掌喝彩,連帶著絲毫不知道怎麽回事的人,也一起鼓掌喝彩。殷寒直接把靴子裏的軍刀拔了出來。她跳上了舞台,指著那幾個架著宿之靈的人說道:“把她放下來。”下麵的觀眾有點緊張,開始竊竊私語。這時,彈鋼琴的人忽然指尖一動,探出一段滑稽的曲調來,殷寒每移動一下身體,他就附和著節奏彈奏,台下的氣氛又輕鬆起來了,他們認為這時表演的一部分。宿之靈在兩個大漢懷裏死命掙紮,她一腳踹翻了其中一個人,這才掙脫了一半的束縛,殷寒衝上去直接給了另一個人一拳,她一把拉過宿之靈的手,說道:“快跑。”宿之靈說道:“可是明薇……”殷寒說道:“明薇根本就不需要請來真正的殺手,或許這些不說話的人隻是一個魔術團,隻是一群普通人,她隻需要讓我們惶恐就足夠了。”宿之靈拉著殷寒的手,跟著她一起跑了出去。果然,他們跑出去沒多久,那群帶著麵具或是套著麻布袋的人都追了上來,仿佛他們兩個是兩個值錢的獵物似的,一路緊隨在後麵,逃也無法逃脫。殷寒拉著宿之靈,轉過了一個拐角,那些人依舊喪屍一樣緊隨其後。兩個人跑出去跑得很遠了,殷寒才慌忙說道:“怎麽樣,帽子有信號了嗎?”宿之靈的帽子裏裝著一個連有網絡的針孔攝像頭,而她剛才在跑出來之前,把帽子放隨手放在了教堂的製高點。宿之靈打開了手機,連有網絡的視頻實時傳送了過來,舞會還在繼續,明薇被人推著從廁所裏走了出來,看樣子正在和人打電話。殷寒拉著明薇繞著教堂跑了幾圈,兩個人跳上了租來的車,一路向遠處開去。宿之靈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基本上都甩掉了。”殷寒一邊開車掉頭,一邊問道:“教堂裏還剩多少個人?”宿之靈說道:“明薇父母,還有大部分都是我們認識的人,魔術師也在,但是起哄的人都跑出來了。”宿之靈緊盯著屏幕,又說道:“她父親離開了,隻有她母親陪著她,現在正在和別人說話。”殷寒說道:“好,我們現在回去,把她解決掉。”她說著,匆匆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趁這幫人還沒追上來。”殷寒開回教堂附近,之前追逐她們的那些人已經跑散了,沒有人追回來。兩個人回到教堂,明薇的父親不知去了哪裏,明薇的母親在她耳邊說了什麽,也走開了。殷寒默不作聲地走到了明薇身後,推動了她的輪椅,向一旁黑暗的教堂外走去。殷寒的聲音很冷:“這下就連神明也救不了你了。”明薇發出不屑的笑聲。她歪著頭,悠閑地坐在輪椅上,像是一個壞掉的娃娃,發出咯咯的怪笑:“不過是一個客串的魔術團罷了,瞧把你們嚇成什麽樣子。”明薇嘲諷地抬頭看了殷寒一眼:“要是我想殺你,在廁所裏我就可以動手了。沒有人看見你死了,你的數據就會被徹底清零,我甚至都不用背負罪責。”殷寒冷笑著說道:“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放我一名了?”明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可以放你一命,可是他們不行。畢竟,你摧毀了他們唯一的女兒,這是世界上最正當的複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