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一起?”秦肆問,說這話時,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店裏擺放的各種花,有的都快枯幹了,都還沒拿出去扔掉。喬西沒太在意,回道:“自己去的,買了兩身秋裝。”秦肆臉色稍稍緩和了些,自覺問法多,識趣不再刨根問底,她當做沒看見那些花,更不會提及這個,畢竟送花人重不重要都能猜到,喬西真在乎對方,肯定會把花帶回家。買的菜不少,都比較符合喬西的口味,她就喜歡清淡的粵菜,怎麽吃都不膩。先喝了口熱湯,她問道:“怎麽想到要過來?”師徒倆聯係一直不深,就連當初在大學城那邊,秦肆也鮮少會主動找喬西,更別提上門了,基本上都是喬西去她店裏,偶爾電話打不通,運氣不好,到店門口了才知道人不在。秦肆經常往外麵跑,從來不告訴大家,且時常一走就是四五天甚至半個月,漸漸的,喬西便習以為常。秦肆頓了頓,語調怪怪的。“怎麽,不歡迎我過來?”喬西吃了口菜,“沒有啊,就問問,感覺你最近有點變了。”秦肆沒吭聲,把她的湯碗拿過去重新盛湯,然後遞過來。喬西下意識去接,她接的是碗底,可就在這時對方忽地把手往下沉了沉,看似是巧合無意,可她不小心摸到了對方的手背。她的性取向秦肆早就清楚,不小心摸一下,好像沒什麽大問題,但終究有點不自在,愣了愣,手指躲避似的曲起。秦肆有些不耐煩,“愣著幹什麽,碗遞麵前了都不知道接。”沒來由的,喬西有點介意,雖然秦肆從來沒提過,但她隱約能感覺出秦肆的性取向跟自己好像是一樣的,這人身邊男性朋友不少,可從來沒有跟誰有過曖昧,且女性朋友卻一個都沒見過。同樣是女生,喬西跟唐藝她們相處完全沒問題,壓根不會不自在,以前和秦肆也不會這樣,獨獨這回不同。糾結片刻,她還是接過湯碗,悄悄觀察了會兒秦肆,可秦肆一切正常,與以往沒什麽差別。或許是她多想了。秦肆說:“下周一有個朋友預約做滿背,有時間就過來幫我。”喬西點點頭。街上起了風,呼呼地刮著。吃完飯,沒待多久,秦肆就走了,專門過來一趟,似乎就是為了讓喬西周一去幫忙,其實大可在微信裏告知,沒必要單獨跑一趟。喬西目送她開車離開,把桌上吃剩的湯湯水水拿出去扔了,回來後,瞧見豔麗的紅色鬱金香,想起今下午在商場躲雨時的場景,毫不猶豫地,把之前收的那些一起抱出去扔掉。花太多抱不住,都快把視線完全擋住,雨路濕滑,她走得小心翼翼,把所有花束扔垃圾桶了,再原路返回。人行道水窪多,路麵不平,快走到店門口,往來的車輛忽然鳴笛,她走神了,驚了一下,一個趔趄就摔倒,與此同時身體條件性往後仰,結果整個人不協調地栽倒。早上天氣晴朗,當時一點不冷,她穿的五分褲,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膝蓋在粗糙的地麵上摩擦,火辣辣地疼,喬西緩了緩,吸了口冷氣才爬將起來。胳膊上還好,沒事,膝蓋就慘了,殷紅一塊,還在往外冒血珠。她咬咬牙,嘶了一聲,拖著腿往店裏走,先進廁所簡單衝洗下,換身幹淨衣服再出來處理擦傷。店裏有消毒用的物品,不必出去買。傅北就是在這時候來的,還沒進門就看見她將一條白腿搭在矮凳上,自己給自己擦酒精。畢竟是出去扔花才摔的,而且本來就有氣,發現她進來了,喬西沒好氣地說:“你又來幹什麽!”酒精對傷口刺激大,說完,抽了下。傅北皺了皺眉,“怎麽弄的?”右腿膝蓋周圍真有夠慘烈,擦拭的棉花簽都被染成紅色,一大塊擦傷看著就挺嚇人的。喬西都不想搭理這人,自顧自低頭處理傷口,她從小就怕痛,哪這麽倒黴過,走路都能摔成這樣,簡直窩火得不行。別過身子,都不願意朝著對方。傅北突然抓住她的手,徑自蹲下去,把她手裏的棉簽拿走,“沒清理幹淨,別動。”這人穿著高跟鞋,不好蹲著,隻能半跪下,她現在倒是有耐性,可惜喬西不接受,一腳輕輕踢了下,不願意她動手,“誰要你幫忙——”剛剛在廁所衝洗過,連鞋子都沒穿,腳上腿上都是水,一點不留情。第34章 水漬沾濕了灰色的西褲,登時顯現出一片更深的顏色,喬西的皮膚白,腳背也白,在柔和的燈光下與褲子上那一灘深色鮮明對比。喬西想掙脫,可惜被傅北抓住了腳踝,而且膝蓋還真的挺痛,痛得她直抽氣。這人使力大,都把她腳踝處勒出一圈紅。喬西一向不喜歡這般,不論是現在還是哪個時候,都不喜歡,傅北總風輕雲淡的,不著痕跡地掌握主動權,好似所有事情都在把握之中,不能被撼動。這種態度最令人厭煩。可喬西了解這人的另一麵,即便傅北平時再怎麽正派清冷,骨子裏也不是溫和斯文的,就像上床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抓住喬西的腳踝,可卻不是放在腿上,而是肩頭,更多的時候,這人都有一點病態,禁錮著喬西,做出親密的羞恥的強勢行徑。喬西不愛強勢,包括此時此刻,她也不掙紮了,有人幫自己清理傷口何樂而不為,反正不用自己動手,隻是心裏依然不舒服,趁傅北稍有鬆懈的瞬間,突然把腳往對方小腹處伸。簡直把傅北的衣褲放毛巾使,故意這麽幹。傅北有輕微的潔癖,平時連桌上有水都要擦上兩三遍,現下卻毫無反應,並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用力都白搭,喬西不解氣地把腳踹她懷裏,不過沒使勁兒,動作很輕,就是火氣有些大。她性子素來矜嬌,幾歲大時受了委屈會悶頭不吭聲,漸漸大了,就會發脾氣,但不是大吵大鬧那種,反正誰惹她誰受氣。傅北像是沒感覺一樣,還拉著她細瘦的小腿不讓動,伏低著腰身處理擦傷。酒精太刺激,已經消過毒就沒必要再用,傅北知曉她怕疼,弄得比較慢。“摔了?”喬西生硬道:“不小心的。”雨路濕滑,還穿人字拖出門,最容易摔。“下雨天走路注意些。”傅北說,少有的溫柔。喬西卻不領情,應都不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