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與商秀珣一起在小徑上行走,隱約間的嘩啦水聲越來越大,當兩人走出小徑之後,這才看到一座方亭。


    方亭前有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逼人。


    若非受到竹林所隔,院落處就會聽到轟鳴如雷般的水瀑聲。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相連,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


    兩人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一樓大門上,掛著寫有“安樂窩”的牌匾。


    這字跡韻味十足,讓人看了之後,心中極易湧起安詳寧和的感覺。


    這時二樓尚透出燈火,顯示此樓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寢。


    商秀珣麵色越發遲疑,而樓上也傳下來一道蒼老,卻壓抑著激動情緒的聲音:“你……終於願意來見我了嗎?”


    商秀珣頓時板起臉,冷冷道:“我是不願意見你的,隻是道長想來見你,我便陪他來了。”


    老人聲音中帶著疑惑,“道長?那又是什麽人物?不過你既然同意了,那便帶他來吧,我願意見見他。”


    商秀珣看了眼林遠,道:“他就在我身邊。”


    一陣沉默之後,老人終於開口道:“原來是高人當麵,還望高人恕罪,魯妙子這便出門迎接。”


    這句話,是說給商秀珣聽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哪怕商秀珣已經站到了安樂窩外邊,可如果她不同意,魯妙子也不會主動出來。


    這是虧欠之下的尊重,與補償。


    “不用了,我們上來見你就好。”


    “好,那快請進。”


    魯妙子的聲音再度激動起來。


    商秀珣強壓著轉身就走的衝動,對林遠輕輕抬手,“道長,請。”


    “好。”


    林遠與商秀珣踏步走進屋內,隻見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


    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麵花木隔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閑適自然。


    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兩人攜帶級而上,隻見二樓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


    此時正有一老人站在窗口,麵色激動而又警惕。


    “道長遠來,還請坐下,嚐嚐老夫釀的六果液。”


    說話間,是對林遠的禮貌,但卻更多地是看向商秀珣。


    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著酒-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隻有幾件必需的家具,均為酸枝木所製,氣派古雅高貴。


    那老人峨冠博帶,麵容古奇,巍若鬆柏,兼之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林遠大方上前坐下,“閣下盛情相邀,貧道欣喜萬分。秀珣,你也坐下,一起吧。”


    商秀珣板著臉,卻十分聽從林遠的話,點點頭就坐到了林遠身邊。


    魯妙子目光感激,看向林遠的目光也變得古怪起來,似乎是老父親在打量女婿一般。


    林遠就當沒看見,商秀珣卻是羞惱不已,惡狠狠地瞪著魯妙子。


    魯妙子苦笑一聲,暫時壓下心頭的情緒,對林遠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製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林遠點點頭,感慨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巧匠。”


    魯妙子哈哈笑道:“不過是奇技淫巧罷了,道長實力不凡,才是讓老夫驚歎不已。”


    林遠搖搖頭,“閣下壽命無多,這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浪費貧道的時間無所謂,浪費閣下的壽命,卻是不好啊。”


    嘩啦!


    商秀珣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道:“道長,你說什麽,你說他時日無多了?”


    林遠點點頭,看著魯妙子道:“貧道對閣下與秀珣之間的故事也算有所了解,都到了這個時候,閣下還要瞞著秀珣嗎?”


    魯妙子苦笑不已,看著商秀珣那審視的目光,坦誠道:“老夫三十年前受了陰癸派妖婦祝玉妍的重創,她的天魔真氣詭異無比,這些年來,老夫也隻能靠著真氣以及六果液以作壓製。多年下來,老夫體內已經千瘡百孔,而這股天魔真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壓製不下去了。過了今日,老夫或許隻有一月可活。”


    商秀珣頓時臉色慘白,可卻嘴硬道:“你要死就早些死,免得汙了我飛馬牧場的地方。”


    魯妙子的笑容越發苦澀。


    林遠卻是搖搖頭,對此不置可否。


    清官難斷家務事!


    更何況,他也不是官,對商秀珣和魯妙子之間的事情雖然知曉,但卻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而且,有些話也不適合現在說。


    女孩子的顏麵是要顧忌的,尤其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若是當麵勸解,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


    “此次來拜訪閣下,也是有事相求。”


    魯妙子終究不是俗人,很快便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緩聲道:“不知道長想問什麽?老夫不過將死之人,看在秀珣的麵子上,也將全力相幫。”


    林遠道:“不是什麽難事,隻是聽聞天下第一巧匠之名,特意前來討教而已。”


    魯妙子道:“江湖中人雖推崇我為天下第一巧匠,以為我無所不曉,無所不能,這隻是一個誤會。凡事都有興趣,這正就是我的缺點,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假若我能專誌武道,雖未必能勝過那妖婦,至少可全身而退,多活上十年八載。”


    旋又露出一絲笑意道:“話又得說回來,若非我博通醫學和食療養生之道,三十年前早該死了,今天亦難和道長同席夜話。”


    “自十二歲離鄉,直到五十歲,我從沒有一刻不是過著流浪的生活,隻有不斷的變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到三十年前慘敗於祝玉妍手上,才安定下來,雖仍不時周遊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對所學中較感興趣的技藝,特別下功夫深入鑽研,最後竟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


    “這三十年來乃能使我醉心鑽研的就隻有園林、建築、機關、兵器、曆史、地理和術數七方麵的學問。”


    “園林和建築之學,本非老夫鍾情的物事,隻因輸了一盤棋給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賭約,為這裏建園造林,設計樓閣。”


    “若非能寄情於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傷發身亡。”


    聽到青雅二字,商秀珣臉色變幻,可終究沒有像往常一樣喝斥魯妙子,認為他不配提自家母親——商青雅的名字。


    而這一次,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去傾聽魯妙子的心聲。


    也正是因為商秀珣在旁,魯妙子才會如此吐露自己的心聲,否則,他很擔心此生再沒有機會。


    林遠笑道:“巧了,貧道對這些也都有一些見解,也正是想與閣下討論這些內容。”


    魯妙子麵帶詫異,“道長,不是為楊公寶庫、為邪帝舍利而來?”


    林遠輕笑道:“貧道有自己的路,雖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那隻是細枝末節。比起它道外物,貧道更相信自己的雙腿。”


    魯妙子點頭道:“道長意誌堅定,難怪能有如此出塵絕世之姿,哪怕是那妖婦,甚至是大宗師寧道奇,怕是也不及國師。”


    林遠道:“閣下,廖讚了。”


    魯妙子搖搖頭,“並非恭維之語。寧大宗師與那妖婦交手數次,也都沒能奈何那妖婦。盡管是有著各個原因在裏邊,可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絕對沒有到讓人絕望的地步,否則那妖婦不可能逃得了。而道長不同,道長給老夫的感覺,似乎還要遠在祝玉妍,甚至是遠在寧大宗師之上,仿若天上嫡仙。”


    大唐世界講究精氣神,最核心的,便是神。


    魯妙子‘看’林遠時用的不是眼睛,而是真氣,而且是烙印了自身意誌的真氣。


    這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了解目標的手段。


    真氣稍一感觸,魯妙子便被林遠真氣中那股太極無極的意境所感染,也為林遠的心境而震撼。


    而這種感覺,無論是陰後祝玉妍,還是大宗師寧道奇,都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


    商秀珣驚訝地看著林遠。


    她因為母親商青雅一事恨著魯妙子,卻也不得不承認魯妙子的實力和眼界。


    他說林遠實力不比寧肯道奇、祝玉妍差,那自然是有著很大的把握和足夠的理由。


    所以,林遠這才多大啊,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就已經有著超越大宗師的實力,這……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隋廷雖然江河日下,可終究是還有著相當的底蘊在,如果不是確切認可林遠的實力,楊廣怎麽可能封林遠為國師,還統領天下道門?


    真要是亂來,可是會消耗隋廷本就不多的威信。


    所以,他真的那麽厲害?


    商秀珣的雙眼漸漸地癡了,心中帶著莫名的欣喜與開懷。


    林遠笑著搖搖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現在是戰力跟不上境界,按照大唐雙龍中的戰力體係,適當的時候,他的確可以用境界做下偽裝。


    現在嘛,不否認,但也不會承認。


    而且啊,需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接下來的時光,林遠與魯妙子談天說地,從天文到地理,從醫學到建築,從兵法到曆算,從機關到儒學,幾乎無所不談,無所不包。


    交談中,林遠驚歎於魯妙子的學識淵博。


    明明隻是一個隋朝時期的‘古人’,但他對世界的了解,對數學的精通,對自身理論的總結,都幾乎超出了一個,甚至是好幾個時代。


    “閣下學究天人,若是能到朝廷中任職,怕是至少會延續數十年的國運,甚至會影響無數人的未來。”


    “哈哈哈哈!道長過譽了,和道長相比,老夫還是遜色了不少啊!”


    魯妙子輕撫胡須,瞧著林遠的眼神中,滿是震撼與不解,還帶著濃濃的欣慰之色。


    這是兩人第二次相互稱讚。


    和第一次的客套不同,這一次的稱讚卻都是真心了許多。


    在之前的交流中,魯妙子其實是存著考究的心思,因為他看得出來,商秀珣對林遠的態度很不一般。


    他現在行將就木,自然要為商秀珣的未來考慮。


    如今看來,自家女兒的眼光的確不錯。


    這林遠雖然是個道士,但無論相貌、氣度、學識、武功皆是上上之選,過來做女婿是再好不過。


    至於道士的身份?


    魯妙子對於道家也算有所了解,和大宗師寧道奇也有著不小的交情,甚至寧道奇見了他,也得稱呼他一聲魯老師。


    他自然知道,道士不禁婚嫁。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魯妙子不是丈母娘,可就算是以他那挑剔到極致的眼光,也無法從林遠身上找到拒絕的理由。


    唯一讓他擔心的,同樣也是林遠的學識淵博。


    這樣一個對天下道佛儒雜都了解極深的天才人物,會不會也如自己一般,分心太多,走入邪道?


    “顯世三千道,道道可入聖!不過如今武道介盛,老夫還想向道長討教一二,不知可否?”


    這點無可厚非。


    林遠來找魯妙子討論知識,最根本的理由,就是想著提升自己的武學境界,既然對方想交流交流,那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聽了大半夜的商秀珣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道:“今天時間太晚了,改日吧。”


    話音落下,遠處響起了清脆的公雞打鳴聲。


    魯妙子:“……”


    林遠:“……”


    短暫的沉默之後,商秀珣對林遠道:“道長初到飛馬牧場,秀珣招待不周,讓道長熬夜,是秀珣的不是,還請道長先回去休息,養足精神後,再來此,如何?”


    林遠點點頭,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起身道:“如此,便是打擾了。”


    商秀珣送林遠回了房間,然後又怒氣衝衝地返回安樂窩,魯妙子正在這兒等著她,笑嗬嗬的模樣,很是開懷。


    商秀珣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很想跟魯妙子大吵一架。


    可想著魯妙子壽元將盡,也是將這份怒氣忍了下來,“道長乃是大隋國師,聖人降世,也是才到我飛馬牧場,你可別胡攪蠻纏,把別人給嚇跑了!”


    聖人降世?


    大隋國師?


    魯妙子一臉錯愕,明顯沒有想到林遠會是如此身份,可很快又反應過來,感慨道:“原來道門入世,下注隋廷嗎?難怪林遠道長會對老夫說那些話,原來是想著拯救隋廷。可惜,可惜,終究是晚了啊。還是秀珣你懂事,知道大隋這條破船不合適,就算林遠道長再優秀,除非放棄楊廣,否則也會隨著大隋……”


    “夠了!”


    商秀珣終於忍不住,怒喝道:“我跟道長之間的關係如何,不需要你來操心!你要是真的有心,就多想想娘吧!”


    魯妙子麵色一僵,苦笑無言。


    離開安樂窩,原本還憤怒不已的商秀珣,卻是十分失落地回頭看了眼安樂窩。


    ‘他,也要離開我了嗎?’


    商秀珣離開之後,魯妙子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口,遙望著竹林與幽徑,直到視界中出現一道飄逸出塵的道士身影,才恍然回神,瞳孔緊縮。


    “貧道,前來赴約了。”


    道袍無風自動,盡管是林遠在抬頭,可卻沒有絲毫勉強之感,反倒是像他在俯瞰一切一般。


    魯妙子心中震撼。


    昨夜林遠與商秀珣前來時,他沒能察覺到林遠的氣息,又感受過林遠真氣中那份高深莫測的意境,本就對林遠的武功有著極高的評價。


    可眼下看來,似乎,他還是低估了對方啊。


    隻可惜,如此高人,又為何會將籌碼放在楊廣身上呢?


    魯妙子雖然多年不出飛馬牧場,可對天下局勢的判斷,卻是天下無幾人能出其若者。


    正因為看得清楚,也已經了解了林遠的實力和常識,他才越發發解林遠的選擇。


    不過,眼下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魯妙子負手而立,以自身意境和真氣,與林遠相抗,“既然如此,那便讓老夫見識一下國師的高招吧。”


    國師嗎?


    林遠目光幽幽,也不說話,隨手一揮,魯妙子便是臉色一變,在他的眼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所有的顏色,隻剩下黑白二色。


    而這黑白二色相互交織,勾勒出一個碩大的太極圖案。


    林遠與他,便分別站在這太極陰陽圖的陰陽眼中,林遠為陽為白,他則為陰為黑。


    氣息蒸騰,有生有死。


    林遠為生,他為死。


    身體上下所有的器官、細胞都仿佛在恐懼,在咆哮,那是受到極致威脅之下的本能反應。


    魯妙子眼神驚懼,所有的手段在這一刻全部放下,苦笑道:“國理由不愧是聖人降世,境界手段高深莫測,讓老夫佩服。”


    林遠踏步而上。


    仿佛空中有透明的階梯一般,讓他一步一步走到與魯妙子隔窗相望的地步。


    而那太極陰陽圖案,也在不斷地縮小,始終保持著兩人各占據一處陰陽眼的位置。


    “這便是貧道的道,隻可惜,卻遇到了瓶頸。如果閣下有意,可進來看看,也可為貧道提些意見,如何?”


    麵對林遠的邀請,魯妙子頓時失神,喃喃道:“國師,敢向老夫展示完整的功法、完整的道路?”


    林遠麵色平靜,仿佛古波無驚、永恒不變的天,“有何不可?”


    魯妙子忽然整理了一下衣袍,隨即鄭重拱手下拜,“故所願樂,不敢請爾。”


    今天的飛馬牧場十分熱鬧。


    作為飛馬牧場最尊貴的客人之一,李秀寧來談的可是大買賣,也是由商秀珣親自接待。


    之前雙方都有著很好的合作基礎,加上二女之間的關係,自然是十分和睦。


    唯一的一點。


    便是李秀寧似乎想要包下飛馬牧場所有的馬匹,這一點不用牧場中的長老們提,商秀珣便拒絕了。


    飛馬牧場的立身之本,便是兩不相幫。


    要是將所有的資源都賣給了李閥,那別說其餘三大門閥了,就連最近身為盟友的竟陵城,都會立即與他們翻臉。


    好在李秀寧也隻是試探,並沒有過多地要求。


    一直到中午時分,一切才徹底談好,為了慶祝這張大單子,商秀珣讓人準備了豐厚的午餐。


    李秀寧自然不會拒絕,隻是看著席上隻有自己兩方的人,便詢問道:“國師呢,他不來嗎?”


    商秀珣麵色一窒。


    她自然是讓人去請過林遠,可林遠根本沒有出麵,是林遠身邊的侍女婠婠回的話。


    讓她們不用等林遠,說林遠還在閉關。


    閉關?


    商秀珣就嗬嗬了,那是一個字都沒有相信,不過她也沒有直接殺到安樂窩去。


    不知為何。


    魯妙子用考察未來女婿的方式對待林遠,雖然她生氣,但氣的卻不是覺得林遠配不上自己,而是魯妙子這個辜負了自家娘親的家夥,有什麽資格去安排自己的未來?


    現在,林遠肯定在安樂窩。


    商秀珣想了一上午,終究是決定裝作不知道,至於之後的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嘿嘿!國師好大的威風。”


    柴紹冷笑連連,在被李秀寧瞪了一眼後,才不滿地哼了一聲,閉上了嘴。


    這頓午餐吃得還算開心,之後李秀寧也表達了要離開的想法,商秀珣挽留了一番,沒有成功,也就這樣了。


    回到房間,等待下人們收拾行李的功夫,李秀寧讓柴紹待在房間裏,自己則是前往林遠的小院拜訪。


    而此時,在飛馬牧場外,幾騎正遠遠矗立。


    為首之人是一個年輕男子,相貌還算出眾,但眼神陰鷙,聲音冰冷,“好一個宇文閥,好一個國師!沈軍師,如今飛馬牧場鐵板一塊,可還有計劃?”


    身側,一個文士打扮的嬌媚女子輕笑道:“辦法自然是有的,隻是不知天凡公子,是否敢以身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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