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想要去證實—— 沈孟聞到了他最熟悉的香氣,清幽無匹。 “我好看嗎?” 沈孟突然睜開眼,像是驟然劃破那一派平靜安然的畫麵一樣,他促狹地眯起眼,笑起來像隻狐狸。 抓住了李明卿伸過來的右手,四目相對,沈孟鬆開她的手。 “……” “咚——” 藥碗落在床沿上,李明卿看見他的眼皮一動一動,睫毛微微顫抖:“醒了就自己喝藥。” “……” 他睜開眼,看見房內素淨簡單的布置。 是驛館啊。 也對。 他不是沈雲亭。 沈雲亭可以躺在李明卿的榻上,要吃要喝,而他跟李明卿是所謂的“男女有別”。 “張大夫,人已經醒了。” 李明卿開門,看見一個老頭子提著藥箱站在門外,恭恭敬敬地埋著頭。 “是,在下這就去給那位公子診脈——” “……” “她怎麽樣了?”李明卿看向對麵的房間。 張大夫意會:“那位姑娘的燒已經退了,隻是那手臂怕是——” 李明卿眸光一沉:“知道了。” 張大夫忙不迭點頭,明明是看起來這麽瘦削纖弱的人,卻讓人感覺到一絲冷意。 “咚——” 張大夫一轉身撞在門上。 沈孟撇撇嘴笑起來。 脈象一搭,張大夫若有所思。 隨即朝著沈孟肩頭的傷口伸出手去。 “哎哎——”沈孟往後一縮,“你你——住手——” 張大夫的手頓住,在床榻邊站定。 李明卿挑眉,看向沈孟。 又要搞什麽鬼? “要是這位小哥不好意思的話,郡主請稍作回避一下。” 李明卿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忸怩,立馬走出來房門,就在她的後腳邁出房門的一瞬間,她聽見沈孟喊道: “這個大夫——醫術不行——” “哦?” 她走回房中,在桌邊坐下來。 那雙手優雅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粗質的茶碗在她手上也變得好看起來。 張大夫甚是氣憤,時不時回過頭看向李明卿:“郡主——這——這——” “這位大夫怎麽個醫術不行——” 沈孟微微一咳,咳出來一口血:“你說我為什麽會咳血?” “公子與人打鬥傷了心肺,故而咳血!” “非也非也!”沈孟搖著頭,學著張大夫的語氣,“我脈象可有虛浮?” 張大夫麵色一白:“脈象下沉,似有寒氣。” “我這一身傷,是皮肉傷。無妨,無妨的。之所以咳血,是我前幾日傷寒,方才又淋了雨。” 張大夫沉吟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 李明卿蹙眉——看這大夫的醫術,確實不怎麽樣,遂道:“張大夫,你先出去吧。” 沈孟長出一口氣—— 好險—— 若他的身份被這個大夫知道了,她也一定就知道了—— 但是在那件事情還未有一個結果之前,他還是不能連累到任何人,隻要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讓她去冒險。 總之! 不會! 李明卿盯著床上的人,先是眉目舒展,隨即微微皺眉,那好看的眉眼閑不住一般—— 連受了傷躺在床上都有些不安分—— 罷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李明卿話鋒一轉:“昨天,你怎麽找到那裏的?” 她是指沈孟昨天救了自己的事情。 “憑感覺。” “說實話。” 沈孟戲謔的笑容凝在臉上:“焦山縱火,被抓起來了。” 李明卿眸子一沉—— 這—— 怎麽可能呢? “人被關押在西郊衙門。你們府上的人告訴我說你不見了,我就找到了焦山,向他打聽了你的下落。” “原來是這樣。” 沈孟看著她流轉的眼眸, “焦山把焦小寧的死因告訴了你是嗎?” “對。趙有慶曾經在他入獄前告訴他,他親眼看到風棠和石俊生害死了小寧。” 他們同時陷入了沉默:“我有辦法,讓風棠承認是他害死了焦小寧。” 她眼裏有了一絲波瀾:“什麽辦法?” “秘密。” 李明卿麵色又冷了兩分:“昨天我不應該去找你。” 早知道就讓你死在外麵算了! “不會。”沈孟道,“郡主絕對不會讓我死在外麵。” “……” 沈孟忽然正色道:“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郡主悉心安排一下。” “怎麽安排?” “以琅琊王府的勢力,讓西郊衙門暫時放了焦山,可以嗎?” 李明卿凝眸,思忖了一會,點頭道:“可以。” “好啦。王府的人應該不多時就到驛館了,郡主回去換身幹淨的衣裳,好好睡一覺。” “就這樣?” “就這樣。” 李明卿起初隱隱有些置疑,卻在那雙眼睛裏看見了自信和一絲神秘,隨即不再多問。 “郡主——郡主——” 昭瑜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果不其然—— 人就到了—— “郡主,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香寒死了。” 香寒死了? “啊——沈大人受傷了嗎?”昭瑜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有些驚異。 李明卿麵色複雜地走出房中,昭瑜走到沈孟躺著的榻前:“沈大人的傷看起來很嚴重。” “沒事!都是外傷。” “那就好。” “小昭瑜。”沈孟眨眨眼睛,“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情?” “沈大人但說無妨。” 看在你救了我家郡主的份上,姑且對你既往不咎。 “你家郡主可有心上人?” 昭瑜看向沈孟的目光猝然有了幾分警惕:“哎?” 昭瑜看看門外,發現李明卿正與大夫在交談。 “沈大人問這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