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被同一個人咬,曹品輝舔了舔嘴唇。  他忘了,貓咪是種柔軟的生物,可往往也會野性難馴,特別是在被惹毛的時候。  身體裏的血液加速流淌,曹品輝克製不住地興奮起來,強烈的想要把她玩壞的衝動刺激著神經,他大踏步從後方擒住遲暖的肩,把她推壓在櫃子上:“待會兒痛了就他媽給我叫出來!”  曹品輝的手急切地想要直奔主題。  ……  “哐——”  重物擊打玻璃的聲音,就響在身側幾步遠的窗戶上。  曹品輝迅速扭頭。  窗戶上的玻璃呈龜裂狀,中心已經碎了個小洞,站在窗外的人揮著木凳,手臂再次揚起!  “嘩啦啦——”整扇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地,木凳子隨著碎玻璃一起衝進更衣室,在地板上滑過長長一段距離,“砰”地撞在牆上才堪堪止住去勢。  曹品輝雙眼亮得要吃人:“顧寧姿!你他媽的……”  窗外還在飄雨,空氣潮濕而冰涼,顧寧姿抓住窗框,也不管上麵還有碎玻璃紮手,她蹬上外牆,貓著腰兩步翻進了室內!  遲暖就像是溺水的人遇見浮木,眼淚奪眶而出:“顧寧姿!”  顧寧姿的目光從她紅腫的額頭、脖子上的紅印、束縛的雙手上一一劃過,眸色越見鋒利。  曹品輝笑了聲,本想與顧寧姿說幾句,誰知顧寧姿冷著臉四下環顧,待視線落在牆角的球棒上,她大步走過去,提起,放在手裏掂了掂分量。  曹品輝的笑容越加玩味:“怎麽?你想跟我來硬的?”  顧寧姿盯著他,話卻是對遲暖在說:“過來。”  遲暖繞過曹品輝,手腳發軟地跑向顧寧姿。  近了,顧寧姿就在眼前,遲暖卻頭皮一痛,曹品輝扯住了她的辮子,把她拽進懷裏。  曹品輝壞笑:“嘖,同學情深啊你們。”  顧寧姿握緊球棒,快步過去,抬腿一腳踹在曹品輝的膝蓋上!  曹品輝吃痛,推開遲暖,空著雙手去抓顧寧姿,卻已經失去先機。顧寧姿反應極快,矮身閃到他後方,掄起球棒,照著他腦袋又快又狠地砸下去!  曹品輝踉蹌著轉身,麵向她,被球棒擊打到的地方很痛,他抬手去摸,忍著痛齜牙:“顧寧姿!我還沒準備動你,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送上門,那我——”  驀地收聲,曹品輝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往下滴。  遲暖大氣不敢出,印著亂七八糟腳印的地板上,一滴、兩滴……鮮血和進潮濕的腳印裏,很快融成一灘。  “我警告過你”,頭發黏在臉側,顧寧姿陰沉地盯著曹品輝,“不要來惹我。”  她說著,手中的球棒再次掄出,遲暖嚇得尖叫,堅硬的球棒擊向曹品輝頭部,他踉蹌著用胳膊擋了一下,卻還是應聲倒地。  鮮血從他躺倒的地方暈開。  過了幾秒,顧寧姿丟開球棒,走去遲暖身邊。遲暖站立不穩,靠著衣櫃半伏著,膽戰心驚地問顧寧姿:“他……他怎麽了?”  顧寧姿單膝跪在遲暖身後,沒回答,沉默地替她解開束縛。  遲暖一獲得自由,立刻轉身去握顧寧姿的手,顧寧姿卻避開她:“紮。”  顧寧姿手上全是血,因為球棒握得太緊,大大小小的碎玻璃完全紮進了她手心裏。遲暖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撲上去抱住顧寧姿:“顧寧姿!顧寧姿!”  躥進鼻腔的熟悉的顧寧姿的香氣,令遲暖淚如雨下。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顧寧姿根本沒必要做這些。她之所以瞞著顧寧姿,什麽都不告訴她,就是怕會牽累到她,可現在、現在還是……對了,曹品輝!  遲暖鬆開顧寧姿,手腳並用著爬到曹品輝身前。曹品輝蒼白著臉,雙眼緊閉,生氣仿佛已經從他身體中抽離。  遲暖哆哆嗦嗦地去探他鼻息。  眼淚洶湧地衝刷著臉龐,遲暖縮回手,壓抑著長長地哭了一聲。第18章   更衣室的門外響起重重的擂門聲:“阿輝?”  曹品輝倒在地上, 一動不動。  門把被人瘋狂轉動:“操!聽聲音別不是出事了, 你快去把大越找來,他有鑰匙!”  拍門聲從這一刻開始就沒停止過,遲暖抖得不成樣子, 顧寧姿用胳膊把她從地上架起來, 半拉半抱地移到那扇破窗邊, 用手把窗台上的碎玻璃都掃開, 說:“快走!”  雨水打在遲暖臉上, 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掙開顧寧姿, 從換鞋凳下找到被曹品輝丟掉的手機, 猶如握住了救命稻草:“我錄了視頻!是曹品輝先騷擾我的, 你走,顧寧姿!你走!”  顧寧姿:“你聽話, 等門一開,我們誰都走不了。”  門外有人,遲暖連哭都不敢出聲,嗚嗚咽咽的,拉著顧寧姿, 拚命仰頭哀求她:“曹品輝還活著!我有視頻能證明是正當防衛!顧寧姿你走吧, 我求求你了, 你走!”  “聽著!”顧寧姿壓低聲音, 冷靜地說:“打傷他的人是我, 哪怕我今天走了, 隻要他一醒,遲早會來找我!”她側耳聽了聽,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容不得遲暖再推拒,顧寧姿將她推上窗台:“聽話!遲暖,聽話好麽?”  遲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害怕,她牢牢抓著顧寧姿:“求你了,顧寧姿,求求你了……”  顧寧姿深深看著她:“記住,什麽也別說,今天的事和你沒關係。”  “事情都會解決的,遲暖,別怕。”  鑰匙插入匙孔,門外的人轉了幾圈,門鎖“噠”的一聲,被打開。  ……  當天放學,雲城一中所有師生都在議論顧寧姿傷人事件。  救護車和警車開進校園,分別把曹品輝和顧寧姿帶走了。  晚上的約飯自動取消,薛玟隨救護車去了醫院。徐丹在寢室裏坐立難安:“完了,顧寧姿怕是完了,曹品輝家背景那麽深,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絮絮叨叨說著:“這是太歲頭上動土啊!曹品輝沒事還好,萬一他要有個三長兩短,顧寧姿會不會……會不會……”  杜敏打了個寒噤:“顧寧姿是不是要……要坐牢了啊?……我聽其他人講,那些籃球隊的一開門,曹品輝滿身是血倒在地上,進氣都快沒了……”  遲暖推開洗手間的門。她洗了澡,換了件長袖收口的高領t,遮蓋傷痕。  徐丹看了一眼:“……我靠,這個天你穿這件,捂痱子啊?——你額頭怎麽回事?”  遲暖坐進床鋪裏麵,悶聲說:“撞櫃子了,我有點打寒顫。”  她的話音裏帶著鼻音,徐丹就說:“讓你打個傘,你非耍酷不理人,瞧瞧,感冒了吧?”  杜敏從書桌上翻開醫藥盒,放了包衝劑在遲暖桌上:“趕緊喝了,可別發燒。”  遲暖從枕頭下麵摸出顧寧姿早上給她的那顆糖,剝了塞進嘴裏。  趙菁菁繼續剛才的話題:“這事我站顧寧姿。肯定是曹品輝惹了她,不然她發什麽瘋,跑去籃球館的更衣室傷人?”  徐丹:“顯而易見啊!可曹品輝他家什麽背景啊?顧寧姿家就算再有錢也兜不住吧!”  巧克力的甜味撫慰著遲暖的味蕾,她的眼淚無聲無息流下來。  害了哥哥不算,現在又害了顧寧姿,那麽那麽好的顧寧姿……她現在會在哪裏,警局嗎?她手心都是玻璃渣,會不會有人替她清理傷口,她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覺得害怕……  ……  淋雨、加上一係列變故,遲暖當天夜裏就發起了高燒,暈暈乎乎吃下退燒藥,體溫卻始終降不下來。  第二天一早,徐丹替她向何麗雯請了假,扶去醫務室掛點滴。  遲暖怔怔盯著床前那張桌子,上一次她躺在這張床上,是顧寧姿站在桌前陪伴她。  想到顧寧姿,心頭又是驚惶不安。  不知道她現在什麽情況……不知道她會遭遇什麽,有沒有挨餓,有沒有挨打……她也淋雨了,她會不會跟自己一樣生病?……或者,或者有沒有可能,她已經回了學校?  掛著點滴,遲暖昏昏睡去,醒過來覺得身上稍微鬆快了一些,立刻腳下起飄地回教室確認。  正在課間,教室裏卻不如往常熱鬧,好像有一層低壓,壓在高二六班全體同學的頭上。  顧寧姿的位置空著。  小胖子擦著遲暖的肩躥進教室,語音沉重地帶來最新消息:“曹品輝他媽來校長室鬧了!老胡被她訓得龜孫子一樣!還放話說要把顧寧姿父母揪出來,要整得他們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不知是誰說:“顧寧姿慘了!曹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跟以前得罪曹品輝那誰誰一樣,我們以後見不著顧寧姿了吧?”  遲暖扶住門框,站了片刻,轉身走出教學樓。  她去了一中外的手機維修店,請裏麵的工作人員幫忙恢複被曹品輝刪掉的視頻,後來揣著手機,跑去轄區派出所。  遲暖走進辦事大廳,年輕的小警花問她:“什麽事?”  遲暖掏出手機,還未開口,有兩個人從她身後經過,小警花喊了聲:“李所。”  那個李所點點頭,把同行的人一直送到大廳門外。  “阿輝的事就麻煩你了。”  “哪裏話,您還親自跑一趟——替我問曹老好。”  遲暖聽得真切,小警花又問了一遍你有什麽事,遲暖把手機重新塞回口袋。  她魂不守舍地走出派出所,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緊握著拳,失聲大哭。  腦海裏全是抓住窗框帶著雨水翻進更衣室救她的顧寧姿,可是沒用的自己卻什麽都幫不了她。  不知道怎麽回的學校,遲暖燒得迷迷糊糊,等她意識徹底恢複清明,已經是兩天之後的傍晚。  趙菁菁拿出體溫計,看了看:“退燒了。”  徐丹趴在遲暖床邊,動容道:“班長,看你平時不聲不響的,原來這麽關心同學啊。”  遲暖坐起來,渾身乏力地摘著眉心,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你啊,這兩天燒得那麽厲害,睡著了都在喊顧寧姿的名字。”  遲暖鼻子不通氣,甕聲甕氣地問:“……是嗎?”  徐丹點頭,又說:“曹品輝轉學了,他家人下午來給他辦了手續。”  遲暖聽到“曹品輝”三個字,先是下意識縮起身體,等接收到徐丹話裏的內容,她訝異地“啊”了聲:“他轉學了?”  “這就可怕了,開始我們都還不信,特地向薛玟求證來著。”徐丹點開自己和薛玟的聊天界麵給遲暖看,“喏,薛玟證實了,曹品輝還昏迷著呢,他家人心急火燎的先給他辦了轉學。”  遲暖露出焦急之色:“那顧寧姿呢?有沒有顧寧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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