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是的,我已經知道了,我們茂茂終於做了件靠譜的大事!” 周達茂:“為了這,我可是被我爸追著打了幾條街。” 趙菁菁:“值了值了——不過,真的失憶了?還沒有恢複?” 趙菁菁:“她把我們都給忘光啦?” 徐丹:“難怪音訊全無,還能怎麽樣,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 徐丹@遲暖:“暖暖快說說,顧寧姿現在什麽樣子?” 趙菁菁:“拜托,高中時候什麽樣,現在也什麽樣啊,不就過了五六年,頂多成熟一點唄,難不成還會換臉!?” 徐丹:“[微笑]” 徐丹:“我就想知道動不動經手億計大項目的女人,是什麽樣[微笑][微笑]” 趙菁菁&杜敏:“……” 遲暖剝掉糖紙,把巧克力糖塞進了嘴裏。退出群聊,她看見應用最下方的“通訊錄”顯示有新的添加信息。 “何真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小梧桐抽了麵紙,趴在遲暖身邊擦糖紙表麵黏到的碎糖。他擦的很認真,全部擦完後,又吹了幾下,才對遲暖說:“媽媽,我們現在就把它收起來吧。” 小梧桐拉著遲暖回房間,留在茶幾上的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 何真:“遲小姐,boss約你下周六詳談。具體時間地點會再通知。” 何真:“祝你好運。”第65章 新的一周, 遲暖根本無心工作, 腦子裏想的全是即將到來的周六。 周五下午,趙菁菁給遲暖來了電話。她臨時出差, 工作一忙完就溜回了雲城。畢業後就留在外省工作的她, 和大家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嚷嚷著今晚相約烤肉酒館,一定要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這時的遲暖,因為明天的麵試,神經已經處於最緊繃的邊緣。她瘋狂想見顧寧姿, 可是見麵之後能說些什麽?顧寧姿忘記了她,無數個日夜, 那些在心頭百轉千回的話,已經沒有一句能再對她傾訴出口。 她那顆等待的心, 不會再得到任何回應。 遲暖沒有把握, 麵對這樣的顧寧姿,自己的情緒會不會全盤失控。 趙菁菁的邀請來的正是時候, 遲暖急需發生一件能讓她轉移注意力的事。 當她到達烤肉酒館的時候,肥瘦得宜的五花肉已經在烤盤上滋滋作響, 杜敏招呼她:“遲老師, 趕緊的, 這盤肉都快讓徐丹給吃光了。” 周達茂笑說:“什麽‘遲老師’, 馬上就是‘遲特助’了好嗎, 來來來, 我們敬‘遲特助’一杯。” 其他人紛紛附和, 氣氛一下就熱了,大家都捧起了大號馬克杯,遲暖也舉杯,五人撞杯之後,她很幹脆地灌了一大口進去。 “……你悠著點,又沒什麽酒量,啤酒也會醉人的,一會不是還要去接小梧桐?”離得最近的杜敏拍了拍遲暖的背。這裏的啤酒是老板自釀的,獨家招牌,聞著香,也好入口,但是有後勁。 “嗯,這點兒沒事。”遲暖說。 “我剛說到哪了?”趙菁菁想了想,“哦,對了,我那個超級極品的更年期主管……” 趙菁菁嘰裏呱啦就是一大通吐槽。 徐丹聽完,隻覺得小兒科:“跟你講,暖暖最近在學校的遭遇才是讓人心肌梗塞,不然也不會想著換工作啊。” 徐丹邊吃邊講,等她說完,趙菁菁果然炸毛:“我擦!牛逼了這個狗學校!什麽人啊這都!!” 周達茂也難得感慨,拍著腿說:“當學生的時候吧,為成績操心,以為長大就好了吧,誰知活在這個社會上更不容易——我那兒最近也不知道礙了誰的道,隔三差五被人惡意投訴。” 杜敏拿花生米丟他:“你可拉倒吧,當學生的時候也沒見你多操心成績。” 周達茂躲開,謙虛一笑:“這個,偶爾還是操過的。” 徐丹在桌上磕著杯底:“來吧,大家,敬這讓人苟且的生活一杯。” …… 老朋友們熱熱鬧鬧聊著天,遲暖喝完半杯,就沒再喝了。她心裏有數,再喝下去要醉了。 酒精果然是個好東西,難怪都說借酒消愁。適度的量,恰到好處地麻痹了神經,人就不那麽焦慮難受了。 遲暖托著下巴,聽周達茂講一個裝逼犯去他餐館吃飯然後做作地處處挑刺的事兒,他模仿地活靈活現,大家笑得合不攏嘴,遲暖也笑,周達茂說著說著,忽然手一抖,打翻了蘸料碟。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也不管桌前那一灘狼狽,朝酒館入口賣力招手:“——這兒!這兒這兒!顧寧姿!” 吃肉喝酒的大家全部停住,遲暖愣了半秒,猛地回頭。 酒館明亮的燈光下,顧寧姿站在門簾前,紅唇黑發,神色間清冷疏離。 聽見自己的名字,她的目光有了焦點,向他們這桌一步步走來。 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遲暖心間,她慌張地簡直快要坐不住。 以為明天才會見,卻無論如何沒有想過是今夜。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哪怕有酒精助陣,也無濟於事,在見到顧寧姿的這一刻。 徐丹顯而易見地激動了:“有你的周達茂!瞞著我們!你怎麽請到的這尊大佛?不是說失憶了嗎?” 周達茂快速解釋:“我不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聯係了她的助理嘛,助理說會轉達,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來啊!” 顧寧姿走到近前,五個人全都一眨不眨盯著她。她在最近的那張空椅上坐下,發現這幾人的目光還是沒有收斂,眉間輕輕一蹙:“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有問題?” 周達茂下意識攬住杜敏的肩,“哈哈哈”笑了三聲,緩解尷尬:“不是,就……就挺驚喜意外的,沒想到您能來嘛……哈、哈、哈。” 顧寧姿說:“不是你讓我務必參加今天的同學聚會?” 周達茂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打擾您了。” 顧寧姿的目光落在周達茂搭著杜敏肩膀的那條胳膊上:“你們在一起了?” 說著,又麵無表情地補充下一句:“沒想到。” “……”周達茂收回手,除了遲暖外,其餘人的表情都有點微妙,後來還是大大咧咧的徐丹先開口,她說:“……顧寧姿,你先前可嚇死我們了,暖暖說你不認得她,我們還以為你忘記大家了!……所以你那天怎麽會沒有認出暖暖來?” 從顧寧姿出現,遲暖的眼睛就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移開。這時更是緊盯著她,心跳越來越快,徐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她想說的。 顧寧姿記得他們,是本來就記得,還是在這一周裏,回憶起來了? ——不管是哪一種,她現在是認識他們的,否則今晚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出現。 果然,顧寧姿說:“時間過了太久,看見她的履曆我才想起一中的事。” 遲暖心裏的火苗一下子點燃了,雙眼亮得像是有星辰隕落其中。嘴唇克製不住上揚了又下垂,她既想笑,又想哭。 顧寧姿說她想起來了! 顧寧姿轉眸看著遲暖,語氣平淡地對眾人說:“沒記錯的話,轉校第一天,是她帶我領書領校服。” 她看她的眼神,和看杜敏她們的,沒有任何區別。 原來如此啊…可不,這都快六年過去了,一時沒認出來也難免,不都說貴人事忙?大家釋然地笑了,徐丹高聲說著“走一個,慶祝下重逢唄”,率先就舉起了馬克杯。 ……這是在開玩笑吧?下一秒,顧寧姿就會偷偷告訴她這隻是故意逗她的,是吧?她們有過這個世上最親密的關係,她不可能像看待普通同學那樣看待她。 沒有,沒有任何反轉。 遲暖眼中的希冀,又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她離席去洗手間,幾乎一轉身,眼淚就滾了下來,她慌忙擦去。 不能哭,不要哭,一桌人在等著她,她不可以哭。 這一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她一直以為顧寧姿徹底忘記了她,原來不是。 她記得她,隻是不記得自己曾經愛過她。 ……顧寧姿,究竟經曆了什麽,你才會唯獨忘記愛她這件事?是因為堅持地太痛苦了,所以才會選擇性遺忘的,是不是這樣? 現實比遲暖所想象的更令她心痛,分開以後的顧寧姿,在忘記她之前,一定過得不好,非常不好。 遲暖捂著嘴,快步躲進洗手間。 在她二十幾年的生命中,不止一次憎惡命運。但是如果這是她和顧寧姿再次相見的代價,她願意接受,並且心懷感激。 比起永遠失去哥哥的痛苦,顧寧姿去而複返,哪怕沒有了那段記憶,也已經是命運對她最好、最珍貴的贈予。 …… 等遲暖平複好心情,從洗手間出來,顧寧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遲暖茫然地站了會,才走回去。 “人現在是顧總嘛,帶個‘總’字,總歸時間寶貴,可以理解的啦。她是幹大事的人了,和我們見麵這點時間,說不定又能創造多少多少利潤呢?”周達茂說著就心向往之。 徐丹看遲暖睫毛還是濕的,問她怎麽回事,遲暖說:“吐了。” 徐丹同情地看著她。 遲暖拿了自己的包:“我也走了,還要去接小梧桐。” 杜敏站起來:“沒事吧?周達茂喝酒了,不然讓他送你去。” 遲暖說:“烤肉吃多了,又喝酒,撐吐的,沒事。你們繼續吧,趙菁菁難得回來一趟。……趙菁菁,我先走了啊。” 趙菁菁握著遲暖的手,額頭在她手背上蹭了又蹭:“暖暖,下次見啦。” 遲暖說:“嗯,我們下次再約。” 她撩起門簾,走出了酒館。 十一月末,室外已經很冷。寒風一吹,氤氳在遲暖身側的熱氣忽的就散了。她把圍巾圍起來,正要抬手招計程車,看見了街邊的顧寧姿。 顧寧姿在聽電話,遲暖凝視著她的背影,一直等到她結束了通話,遲暖才鼓起勇氣走過去:“顧寧姿。” 顧寧姿回頭。 遲暖告訴自己表情要自然,要微笑:“……想和你說,這些年我、們都很想念你。” 顧寧姿聽著,眸光落在遲暖臉上。遲暖的眼珠比曜石還黑亮,淡妝之下,眼角和鼻尖都是紅的。 有輛車子靠邊停住,何真從車上下來,扶著車門:“boss。……遲小姐?” 何真恍然大悟:“遲小姐,你和boss是同學嗎?” 何真:“難怪你那天見到boss,人就有些呆住。” 遲暖不知道要如何回應她後麵那句,隻能點頭,說:“是。” 顧寧姿打開車門,坐進了後座。 見她上車,何真自然也沒有理由再杵在車外和遲暖寒暄。對遲暖笑了笑,何真坐回駕駛位,正要開車,發現後座的車門沒有關。 她從後視鏡裏觀察boss,揣測她是單純地忘了關、不想自己關,還是有其他什麽意思,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