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暖這次真笑出來了,一邊說不要和周達茂結婚,一邊已經在考慮戒煙生孩子了,杜敏啊,原來也是這麽口是心非。 周達茂拉開包廂門,徐丹正好進來:“看看,我和誰一起來的?” 周達茂往後退了幾步,走在徐丹後麵的人露出了臉,杜敏從沙發上站起來:“阿玟!” 薛玟未語先笑,彎彎的眉眼,看向杜敏的方向:“hi~” 幾人坐在一塊兒聊天,杜敏問薛玟這次會在雲城待多久,薛玟說:“手傷了,會休息好一陣子。” 她是靠手吃飯的,眾人一聽,立刻問她是怎麽回事。 “沒事兒”,她翻轉手心給她們看,“就不太使得上力,剛好趁機給自己放個假嘍。” “也好,那麽多年,你看我們都沒聚過,以前可都是你帶我們吃吃喝喝啊。”徐丹回憶起了當年:“我還一直記得你唱的那首英文歌,叫什麽來著?可把我迷得五迷三道,快快快,趁著機會再給我們唱一次吧!” “那首啊……”薛玟接過徐丹遞來的話筒,“好多年沒唱,我都忘詞了。” 杜敏和徐丹都笑望著薛玟,薛玟看向遲暖,遲暖也對著她笑。 《if you and me》的前奏響了起來,杜敏對周達茂說:“阿玟唱歌非常非常好聽,聽得你自卑。” 周達茂捂著杜敏的嘴把她往後推。 薛玟一開口,徐丹就陶醉地捧住了臉,但是才唱了幾句,薛玟就笑場:“真的不太記得了。” 她把話筒擱在了茶幾上。 聊天唱歌,時間很快就過了。出了ktv,周達茂和杜敏載徐丹走了,薛玟和遲暖一起走去後麵的停車場。 薛玟對遲暖說:“這些年你好像一點都沒變。” 遲暖:“……是嗎?” 薛玟送煙到嘴邊,嘴角略略上揚:“是啊。” 繞了半個停車場,遲暖先到了,她停在車邊和薛玟再見。薛玟的煙沒有點,這時她低頭,把煙取了下來:“你還是和她在一起?” 遲暖:“嗯?” 薛玟笑:“顧寧姿啊。” 剛才在ktv裏,大家說到遲暖在給顧寧姿當助理,薛玟當時沒說什麽,遲暖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 薛玟:“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和她,你很喜歡她,是吧?” 遲暖看著薛玟,笑了笑。 薛玟也笑:“走了,有空一起出來玩。” 遲暖:“好,再見。” 遲暖接上小梧桐回家,小梧桐一邊爬樓,一邊背古詩給遲暖聽。走到三樓,三樓的住戶聽見小梧桐的聲音,把門打開:“小遲。” “伯伯好。”小梧桐很有禮貌地和遲暖一起停步。 三樓的住戶指了指上麵:“房子賣掉了,以後我們都能睡個安穩覺,特別是你,哎唷!想都不敢想,那天晚上多嚇人!?” 遲暖:“賣掉了?” “今天把東西都搬空了,一樓的阿嬤問了一句,她是這麽說的,賣了。” 遲暖:“賣得這麽急?之前不是還不肯賣的嗎?” “要麽被嚇的,要麽價格好,反正賣了,管他的呢,關鍵我們現在踏實了,你說是吧?” “是啊……”遲暖牽著小梧桐上樓,開門入戶,關門時,看向對麵。 大門緊閉。 一樁心事落了地,遲暖把門關上。第73章 “boss喝過酒, 遲助理, 等她睡下了你再離開。”前幾天剛回國的何真在車窗外叮囑遲暖。 此時距離砸門事件已經過去半個月,顧寧姿提前離席行業年終酒會。遲暖轉頭看她,外套落在車座上,穿著露肩禮服的顧寧姿在摘耳環。 遲暖:“難受嗎?” 顧寧姿:“隻喝了一點點。” 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很正常, 狹小的車內也沒有聞見酒氣, 遲暖“嗯”了聲,又想從酒會出來,她可能晚上都沒怎麽吃過東西:“要不要先吃點什麽?” 耳環被隨手丟在了外套上,顧寧姿卸手鐲,餘光看過去:“不要。” 明明氣質那麽冷, 時明時暗的車內, 她的容顏卻豔麗地令人移不開視線。 遲暖急忙把注意力都放在開車這件事上。 到了鶴南山, 顧寧姿直接上三樓,遲暖問她是不是泡個澡再睡。 “不用。”顧寧姿走進淋浴間,開了花灑, 背手解禮服拉鏈。 禮服收胸束腰,她拉了幾下, 沒解開, 轉頭:“遲暖。” 遲暖在衣帽間裏放首飾, 隱約聽見聲音,循聲而來:“你找我?” 顧寧姿撐著洗手台, 長發已經撥到了胸前。她背對著遲暖, 偏過頭, 釉白的側臉,眼尾從遲暖臉上輕輕掃過。 遲暖:“……” 水聲淅瀝,遲暖上前,左手提住拉鏈兩側禮服的邊沿。 背部皮膚有些涼,遲暖的手指卻是溫熱的,顧寧姿微微縮肩。 右手抓住拉鏈往下拉,暗黑帶閃的禮服被解開,白皙無暇的肌膚一寸寸裸露。 拉鏈拉到腰肢處,遲暖收回了手。 顧寧姿掩胸,對著鏡子裏的遲暖:“你臉紅什麽?” 遲暖顫著睫毛:“熱、熱啊。” 顧寧姿轉身麵向遲暖。 她比她高十公分左右,遲暖往後退了半步,顧寧姿望向門外,以眼神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遲暖走出淋浴間,帶上門,顧寧姿的裸背仿佛還在眼前晃,拿手扇了扇臉,無濟於事,她跑到窗口吹了冷風才好。 顧寧姿洗完又在房間喚遲暖的名字。遲暖進去她的臥室,顧寧姿坐在床上,床邊擺了張方凳,她指著桌角一堆書:“挑一本。” 全是國內和她從事的行業有關的法律法規和各類政策條款,這麽粗粗一看,二三十本不止。遲暖拿起最上麵那本《股權投資基金管理辦法》,一回頭,顧寧姿已經戴著眼罩在床上躺好了。 繼財務報告、項目書、童話故事之後,輪到法律條款了嗎…… 遲暖在方凳上坐下,翻開第一頁。顧寧姿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抱著被子不動了。 她看不見,遲暖也不需要隱藏自己的表情,翹著嘴角,柔聲讀給她聽。 十分鍾後,遲暖:“……顧寧姿?” 顧寧姿的聲音懶懶的,有些軟:“嗯……” 遲暖翻過一頁,繼續讀。 二十分鍾後,遲暖:“……你睡著了嗎?” 眼罩遮沒大半張臉,這次,形狀姣美的紅唇沒有再開合。 遲暖盯著她看了會,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又讀了幾分鍾管理辦法。 鶴南山的夜晚很安靜,房間裏也靜悄悄的。 時間不早了,遲暖合上書,關好燈,輕手輕腳走出去。 室內電梯帶著她下到一樓,遲暖看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兩秒後,重新摁下3層的按鈕。 走廊的燈光湧入臥室,顧寧姿還維持著剛才的睡姿。遲暖心情複雜地伸出手,指尖輕輕碰觸顧寧姿的嘴唇,一觸即收。 轉身時,她把指尖壓在了自己的雙唇上。 給我晚安吻,顧寧姿。 …… 小學期末考那天,是遲暖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天。批改完期末試卷,遲暖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私人物品。有同事湊上來問:“真的離職不來啦?” 遲暖說:“是啊。” “哎,你不在,我們要沒口福了。” ——不過就是場麵話。 王麗麗轉動椅子:“遲老師,以後高就了,別忘記我們這些老同事。” 遲暖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瞳,不慍不怒,平靜似水。 王麗麗沒趣地停下了動作。 遲暖俯身拉開抽屜,看見吳可可送給她的那張賀卡,夾進最近在啃的財經類英文書籍裏一起帶走。 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所有加起來,都放不滿一個紙箱子。遲暖把箱子封口,離開了這個她工作了一年半的地方。 高中還在上課,遲暖提著下午茶去找何麗雯。語文組的老師她基本都熟識,大家知道她是來看何麗雯的,謝著領了茶水糕點,識趣地回到辦公桌後,留她們兩個人說話。 “怎麽想到今天過來?”何麗雯笑著問她。 “小學放假了。”遲暖說:“我在那邊的工作也結束了。” 何麗雯:“新工作有眉目了嗎?我一直給你留意著,有個單位倒還好,工資待遇、工作環境各方麵都可以,但是距離你住的地方實在太遠了,我正猶豫要不要和你提。” 遲暖說:“謝謝何老師,我有工作了。” 何麗雯感興趣道:“那很好啊,什麽工作?” 遲暖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何麗雯和她的那次談話,她把散發往耳後捋:“……顧寧姿回來了,我在給她當助理。” 何麗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你還是……” “我猜你想來一中教書,也是因為放不下她,是不是?” 遲暖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遲暖,你吃過太多苦了。”何麗雯本來想笑著鼓勵鼓勵她,不知怎麽眼眶卻先濕潤了:“希望歲月不要再給你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