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宿舍還沒開門,我和周一白也就沒急著離開。


    在早餐攤坐著沉默了會,周一白才問我,“小天,你說這事,幹不幹?”


    他是這麽問我,但我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他就是在問我的想法。


    按照以前的經驗,我肯定是不想幹的,自從小時候的那件事之後,我對這種事都是避而遠之。


    我低頭看著桌麵,半響之後才開口道,“之前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太多我的事,其實我爺爺去世前,說我今年有一劫,但他跟我說的時候,我年紀還不大,已經忘記了。”


    “那天我們在小學校等馬導的時候,我就是因為想起這件事,所以才驚出了一身汗。”


    “如果那件事對我來說算個劫,那就過去了,但如果不算,那我今年就還有一劫。”


    我說到這,周一白突然一拍桌子,“我就知道,叉叔就是看出了什麽,從咱倆進去開始,他八成就已經盯上咱倆了,要不你看以他對孫阿姨的態度,多的幾句話都懶得說,還能給咱倆說那麽多?”


    “這老頭也跟咱倆賣關子,說話就說一半,估摸著還是想引咱倆主動上鉤。”


    他頓了頓,下了決心,“我想了想,我覺得這事能幹,這種事都講究機緣巧合,既然讓咱們這時候遇上叉叔,而且叉叔的本事看著也不低,那個玄家溝科普工作室,看著不起眼,裏麵破破爛爛的沒幾件家具,可那幾件家具擺放還挺有講究,是個聚財陣。”


    我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你也懂?”


    “懂得不多,就這一個,我家有個做生意的叔叔,請高人過來擺的聚財陣,陣仗極大,可花了不少錢。可你看叉叔那裏,像是隨隨便便就擺出來了。”周一白想了會,“反正這事也不是綁死了,以後不合適,好聚好散,叉叔不是也說,之前招人,幹不了幾天就辭職了麽?”


    他看了看我,又繼續勸道,“不然這樣,咱們一會回宿舍去睡覺,睡醒了就去找叉叔,讓他給你看看你今年這劫的事,他要是說得準,並且有辦法幫你破,咱們就當投桃報李,要是說的不準,那就算了。”


    我猶豫了會,我能聽出周一白一直在勸我的意思,他好像格外相信叉叔,也格外想要跟著叉叔幹,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不是他姥姥說過他是要吃這碗飯的,我不清楚。


    可能他自己還是有什麽秘密,隻是不方便跟我說。


    就像我一樣。


    我狐疑地看著他,見我一直盯著他,周一白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回去補覺吧。”


    *


    這裏離我們學校不遠,回到宿舍,宿舍門剛好打開,宿管看著我們兩個眉頭瞬間皺起,“昨晚幹什麽去了?夜不歸宿,也不說一聲!”


    “嘿嘿。”周一白笑了幾聲,“去網吧了。”


    估摸著我倆這臉色看著確實疲憊,宿管擰了下眉,“下不為例,不然我可跟你們學院反饋了。還有你,什麽時候回家?”


    “那個,我不回家,我去我親戚家住。”周一白回道,“一會睡醒了收拾收拾就去親戚家了,小天也跟我一起去,可以吧?”


    “那記得跟你們導員報備下,一會搬過去的時候,也到我這來簽個字。”宿管說完就往回走了。


    我和周一白回了宿舍就開始補覺,我白天睡覺倒是不會夢到那些奇怪的事,所以這一覺睡得踏實,等睡醒,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我們倆起床洗漱找了點吃的,就打車去了玄家溝科普工作室。


    叉叔不在,中分男說他出去辦事了,估摸著晚點回來,我們有事找他就等一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中分男準點下班,也不管我們兩個是不是還在這,“叉叔辦完事肯定會回來,你倆想等就等,等不下去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就行。”


    他沒提鎖門的事,畢竟這裏麵也沒什麽東西好偷。


    他說著話,也垂眼掃了我和周一白兩個人大大的書包,估摸著是吃定我倆肯定會等著叉叔了。


    好在我倆下午吃飯吃得晚,這會也不餓,於是就繼續等叉叔。


    約摸著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外麵終於傳來破舊自行車的聲音,隨即叉叔罵罵咧咧的聲音也傳來,“tm的神仙會是瘋了不成?這幾天天天搞事天天搞事,忙死老子算了,你小子今天倒是有良心,還等我……”


    叉叔推開門的時候,話也停了下來,臉色一變,嗤了一聲,“我就知道那小子沒那麽孝順,還留著燈等我回來。”


    他的目光也從我倆的書包上掃過,走進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一邊問,“錢收到了吧?”


    “收到了。”周一白立刻回道,“我倆這不是手上有了錢,所以來找叉叔幫忙了麽?”


    “誒呦,你小子真會算賬,跟我這賺的錢,再花給我是吧?裏外裏你們一分錢沒花我一分錢沒多賺,你們的事倒是解決了。”叉叔笑道,但也不生氣,“說吧,什麽事?”


    周一白指了指我,“就是小天,他以前遇到個算命的,說他19歲這一年有一劫,想讓叉叔你給看看這是個什麽劫,能化解不。”


    叉叔端著水杯走到我們麵前,扶了個小馬紮坐下,“生辰八字。”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出生年份,具體的不知道了。”頓了頓,我補充,“身份證上的月日都是編的。”


    “家人也不知道?”叉叔皺起眉。


    我又搖了搖頭。


    “本來這問題不好問,不過既然說到這了,那你說實話,你還有家人麽?”叉叔又問。


    我沉默了會,再次搖了搖頭。


    這次輪到周一白詫異了,“你……是孤兒?怪不得你放假不回家,誒呦這事你咋不跟我說呢?”他說著抬手摟住我的肩膀,“我好多給你一點溫暖,讓你多感受一些這世上的愛。”


    “他這天煞孤星、六親緣淺薄的麵相,不僅克親,也克身邊的人。”叉叔看著周一白好心提醒。


    周一白被他嚇得手都縮了下,又梗著脖子道,“沒事,我姥姥說了,我命硬。”


    “嘖。”叉叔對此不予置評,頓了頓,說,“那你起一卦吧。”


    他從懷裏摸出幾個銅錢,遞給我,“用六爻給你算一卦,你就心中問你今年有沒有災禍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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