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hagi這家夥會這樣問,其實多多少少地還是察覺了些什麽,故意試著在向他試探的吧?原研二向來敏銳,鬆田陣平當初的扯謊也隻是隨口胡言,防止原研二當時就察覺不對導致循環的繼續,所以事後原研二隻要稍一向他人確認,便能夠輕而易舉地戳破鬆田陣平的謊言。可是原研二沒有,鬆田陣平也不相信原研二這麽多年來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肯定是有猜到鬆田陣平突然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隻是猜不出具體是什麽。但鬆田陣平沒有明說,原研二也沒有過問。兩人似乎就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起。直到鬆田陣平最近噩夢纏身。原研二明顯是察覺了什麽,不然也不會用這樣堅決地要給鬆田陣平請假,陪鬆田陣平一起休息。而鬆田陣平又突然說要來杯戶廣場看看,那麽杯戶廣場這個地點、特別是是作為醒目標誌的摩天輪,自然也是被原研二注意上了。原研二歸根結底並不知道鬆田陣平是在摩天輪上死亡一事盡管鬆田陣平鬆田陣平在死前就被努努送回到了四年前,但不管如何,原研二對此並不知情,不然也不會指著摩天輪來向鬆田陣平試探。而對於原研二的這句詢問,鬆田陣平沒有拒絕,他來杯戶廣場本來就是為了摩天輪而來,原研二先提起了,他反而不用再找別的理由了。所以說,原研二選了一個好地方。但好在這一次,搜查一課沒有收到傳真,鬆田陣平也沒有得到摩天輪上有炸彈的消息。甚至於在摩天輪下的人排隊太多,不像自己第一周目一到摩天輪就是72號座艙的那樣,隊伍早就排過了72號座艙,快要輪到鬆田陣平他們的時候,時間也已經過了正午十二點。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都沒有出現。鬆田陣平早在四年前就救下了他自己,所以他的死亡不會再發生了。見鬆田陣平此刻駐足在了原地,原研二似乎也看出了鬆田陣平的不對勁,他突然拉住了鬆田陣平,開口說:“要不換個地方玩吧,我們兩個大男人一起坐摩天輪還是感覺挺奇怪的。”“哪裏奇怪了,我們以前不也常常出來玩嗎?”鬆田陣平睨了原研二一眼,其實他也明白原研二,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原研二這個提議,拉著原研二上了摩天輪:“排了那麽久的隊,都已經排到我們了,不上去反而更奇怪了。”鬆田陣平對摩天輪其實並沒有心理陰影,雖然這些天來老是夢見自己自己死在摩天輪上,也總是聽見炸彈驀然爆炸的聲響,但這些都對鬆田陣平造成的影響並不深切。甚至不如原研二死亡時的那聲爆炸。所以鬆田陣平坐上了摩天輪。原研二仍然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似乎是後悔了自己要來摩天輪上的提議:“小陣平……真的沒有事嗎?”“坐個摩天輪而已,我能有什麽事?”鬆田陣平靠著艙壁,目光投向了摩天輪座艙外。摩天輪正在緩緩的升起,一點點地駛向高處。幾幀畫麵在他腦內一閃而過他踩在了摩天輪的坐台上,扭過頭對佐藤美和子說:“拆彈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家來處理吧。”鬆田陣平的眼神很快就恢複了清明,他的目光又投向原研二,突然打了一個哈欠:“你怎麽突然這樣安靜啊?好歹說點什麽吧,不要把氣氛搞得這樣沉重嘛,我們是來玩的,又不是來工作的。”原研二這才如夢初醒,反應了過來:“說的也是,小陣平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肯定是要讓小陣平開開心心地過完今天。”原研二彎了彎眼睛,擺出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怎麽笑也藏不住他眼眸之中的擔憂。可別是這家夥也做噩夢了。鬆田陣平在心裏“嘖”了一聲。他根本就不害怕自己的死亡,所以對摩天輪並不在意,可要是讓原研二也知道自己是在摩天輪上死的……hagi當初的死亡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那麽自己的死亡同樣也會對hagi造成多大的影響。那樣的痛苦,鬆田陣平是知道的。但原研二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狀態,笑盈盈地向鬆田陣平講述警視廳裏的趣事:“你知道嗎小陣平,上次和搜查一課約酒局的時候,搜查一課的那位大木警官同我講,有不少人都把他和小林警官弄混,稱呼他為小林警官,還對著小林警官喊他的名字。”鬆田陣平覺得不好笑,因為他也是喊錯了名字之中的一人。而原研二似乎看起來毫無察覺,仍然在說:“不過說起來他確實和小林警官身形相近,兩人的名字又是差不多的意思,被不熟悉的人弄錯,其實也是情有可原啦。”鬆田陣平應了一聲:“不熟的人確實會出現這種失誤,而熟悉的人一般就不會再叫錯名字了。”鬆田陣平話音剛落,就又有一幀畫麵在他腦海裏閃過:他坐在摩天輪的座艙裏,看著炸彈上顯現出來的文字:“勇敢的警察,我要讚美你的勇氣,在爆炸的前三秒中……”鬆田陣平閉了閉眼睛。明明那個時間點已經過去了,摩天輪的座艙內也並沒有備安裝炸彈,再怎麽向他放送自己當初的死亡場麵那也是嚇不著他的,他也絕不可能輕信於此。噩夢以後又是這樣的場景,那個人、或許不是人,那個東西的目的到底是鬆田陣平注意到原研二的聲音明顯一卡,他猛地睜開眼睛,瞳仁也隨之一縮:……是hagi!hagi這樣的反應明顯不對,而剛剛在他腦內閃過的那兩幀場景,說不準看見的人不止是他,還有hagi。甚至於,那幾幀記憶本來就不是衝著他來的,其目的是為了讓hagi看到這些!該死。如果隻是算計到鬆田陣平頭上,鬆田陣平還不會覺得有什麽,反正他又不害怕自己的死亡。可偏偏,卻要讓原研二看見這些……真該死啊,那真該死啊……怪不得22歲的他會提醒自己不要相信那個東西,那家夥的算盤居然都打到了原研二的頭上了。鬆田陣平咬了咬牙,他當時就應該聽hagi的話轉頭就走的,他就不應該拉著hagi上這個摩天輪的,這樣hagi也就不會知道這些了。“小陣平……”原研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不像自己往常那樣巧舌如簧,反而有些語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們要不還是檢查一下摩天輪吧,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總感覺這裏被人放了什麽東西。”檢查的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的。鬆田陣平早在上摩天輪之前就已經留了一個心眼,他沒有聽到過任何類似於炸彈倒計時的聲音,也沒有聞到火藥味,這才放心的將原研二拉上了摩天輪。現在的摩天輪裏並沒有炸彈,這是鬆田陣平已經預料到的結果。但原研二明顯不是這樣想的,什麽都沒有找到以後,他並沒有放鬆下來,看起來反而更加憂慮了一些。盡管他的嘴上在打著哈哈:“可能是我多慮了吧,摩天輪還是很安全的嘛。”可是他眼底的擔憂依舊無法消散。鬆田陣平就這樣注視著他,這一刻竟不知該如何向原研二說明。很快,又一幀畫麵在鬆田陣平腦內閃過“抱歉hagi,我無法完成我們的約定了。”炸彈隻剩下了三秒。鬆田陣平:“……”這是他死亡前的最後一個場景,而他看見了,同樣也就意味著,原研二也看見了。意識到這一點後,鬆田陣平猛地抓住了原研二的手:“hagi,你現在看著我,好好的注視著我。”原研二的目光落在了鬆田陣平身上,有些艱難的從喉腔裏擠出了一聲:“……小陣平。”“現在沒有炸彈,沒有爆炸,什麽都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鬆田陣平說:“我還活著,我就站在你麵前。”第24章 聽見鬆田陣平說的這最後一句話,原研二似乎這才緩過來神。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在了鬆田陣平的身上,停留了許久沒有移開。那方眼神更是劃過了鬆田陣平每一寸肌膚,凝視著鬆田陣平的每一寸細節。原研二更是能夠感受到,被鬆田陣平握住的那隻手也有溫熱的體溫傳來。是的,鬆田陣平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原研二的麵前,他的身影清晰而又立體,他不是虛幻的泡影,不會隨時消散,原研二完全可以觸摸到鬆田陣平。反而是那些從他眼前匆匆掠過的幾幀畫麵,才是真正都幻覺。摩天輪已經駛過了最高點,沒有像幻影之中那樣被迫停留在高處,它正在緩緩地向下降落,也許再過不久,他們就能夠平安走出摩天輪。沒有爆炸,沒有炸彈,什麽都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原研二這才如夢初醒,他注視著眼前鮮活的鬆田陣平,眼底情緒深切而又複雜。他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朝鬆田陣平用力地點了點頭:“的確,小陣平現在就在我的身邊這是不可置否的事實。”他的確有在懷疑鬆田陣平是不是經曆了一些他不曾所知的事,從四年以前他就開始在懷疑。隻是見鬆田陣平一直以來都是完全不願提起的模樣,而原研二向來尊重鬆田陣平的意願,所以他也從未主動過問,便這麽多年來也一直都不知道鬆田陣平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現在從小陣平剛剛的反應來看,小陣平明顯也是看見那些場景的,可他卻對此毫不驚訝,最多好像也隻是在驚訝這些會被自己所看見。再聯想起小陣平對杯戶、還有這個摩天輪的態度……所以那些也不一定是假的吧……那本來就是小陣平的親身經曆吧……所以,小陣平這是……重生了?雖然聽起來很是離奇,但是卻又是最合乎情理的答案。原研二垂了垂眸,心中逐漸了然。看著原研二的這個反應,鬆田陣平心裏也差不多有了一個結果關於原研二究竟猜到了多少的結果。hagi他,看樣子已經是猜到自己重生的了。心裏恐怕是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覺得這是最合理的。原研二會猜到這裏,對鬆田陣平來說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了。隻要是沒有猜到他那時的循環,不知道鬆田陣平那時許下的願望,沒有觸發被動循環,回到救下原研二之前,無論原研二現在猜到那個程度,對於鬆田陣平來說也都還好。雖然他本心是不希望原研二知道這些年他經曆的事,可原研二倘若是猜到了,他又怎麽可能瞞得過這家夥呢。隻要這家夥不要隨便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劇情就行。鬆田陣平將手收了回來,手指慢慢落在了手機上的努努上,輕輕地摩挲著。他回憶起第一周目時他所做的那些事,最後定了定神,看向坐在自己對麵完好無損的原研二。他其實真的很不希望原研二知道他這些年來的所經曆的事,那些事如果說出來,對原研二來說那可真是太令人難過了。所以,不主動提及,對鬆田陣平來說,這就是他的態度。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再說起這個話題,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活躍了氣氛,摩天輪的座艙內又多出了輕快的笑聲。摩天輪快要降落的時候,鬆田陣平看了眼窗外,豔陽高照,晴空萬裏,天氣甚是不錯。於是鬆田陣平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聲,他聲音極輕地說:“什麽都不會再發生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