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剛他還和諸伏景光說了那一番話,既然諸伏景光認了死理,不想拖累降穀零,那必然不可能再將時間拖到降穀零過來了,那聲槍響甚至有可能比先前還要更早。這一周目,恐怕也是要失敗了。還能夠有什麽辦法呢?如果降穀零都勸不下來諸伏景光,那還有誰能救下諸伏景光?那個萊伊嗎?鬆田陣平忽而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他甩了甩腦袋,重新思考著現在的局勢。這一輪循環的時間並未像hagi那一輪一樣不斷地往前推,幾乎是固定在了接到諸伏景光的電話以後,……是因為他許下的願望是,回到過去,救下諸伏景光;而不是像救hagi時那樣的“再早一點”嗎?兩個周目的時間回溯,一個是過了十二點以後的自動回溯,一個是鬆田陣平腦子裏剛冒起該怎樣救諸伏景光的想法以後的突然回溯,而時間都沒有向前移過。跑車的速度有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無論多快,都不可能趕到天台,救下諸伏景光。希望也就隻能夠寄托在天台上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自己,但是諸伏景光偏偏又不想拖累降穀零,恐怕很難給降穀零足夠的時間去救下諸伏景光。這難不成真的要從萊伊入手嗎?鬆田陣平蹙了蹙眉。其實從萊伊入手的話,也不一定不行。但是鬆田陣平基本不了解那位萊伊,也不知道萊伊相關的任何情報,他對萊伊的所有了解,也隻有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提及的那一兩句。萊伊是誰,是個怎麽樣的人,鬆田陣平一概不清楚。但如果能夠知道有關萊伊的情報的話……正想到這裏,鬆田陣平突然發現手機上的努努眼睛又亮了一下,隨後,手機屏幕亮起,本來已經掛斷了的電話突然莫名其妙地再次被接通了。鬆田陣平微微抬了一下眸,有些不可思議,但也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努努的手筆。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電話之中傳來“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這裏……”“我是fbi的赤井秀一,是和你一樣想要緊緊咬住那群家夥的獵犬。”第32章 赤井秀一。這又是一個陌生的姓名。但既然這通電話是重新接通了諸伏景光的手機的話,又是在那個想法出現時被連通,那麽現在在諸伏景光麵前的人應該隻有一個萊伊。降穀零口中那位殺死諸伏景光的萊伊。所以諸伏景光的這個搭檔,和諸伏景光一樣,也是臥底?但鬆田陣平卻蹙起了眉頭。如果這位自稱為赤井秀一的萊伊說的話是真的,那為什麽諸伏景光前幾個周目為什麽會死?還是說,萊伊隻是在欺騙諸伏景光,隻是想要讓諸伏景光放鬆警惕?萊伊的話仍在繼續:“好了,聽明白了的話就把槍放下吧,好好聽我說。 ”“畢竟想要放跑你實在是輕而易舉。”鬆田陣平依舊緊蹙著眉頭,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從萊伊的這句話之中分析出什麽,一聲猛烈的槍響再次出現,震耳欲聾。而後,手機又“嘟”了一聲,電話再次被掛斷。鬆田陣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一縮。等等?!槍聲為什麽還會響起?!難不成萊伊的這句話真的隻是為了讓諸伏景光放鬆警惕嗎?可諸伏景光又不是笨蛋,怎麽可能會那樣容易聽信於他呢?!……不,不對!從萊伊剛剛說的那句話來看,諸伏景光的手裏是有槍的!!!所以……諸伏景光是自殺的……鬆田陣平感覺自己握著手機的整隻手都在顫抖,他驀然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其實是一個並不讓人意外的結論,畢竟在聯係鬆田陣平的那個時候,諸伏景光的心裏便已經抱存了死誌,他為了毀掉胸前的手機,定然會做出這番舉動,無論是引導萊伊殺死自己,還是執槍自殺,出現在諸伏景光身上,那並不算是太意外。所以,在先前的那幾個周目之中,諸伏景光多半是做出了同樣的舉動。他從來都是不是被他人殺害的,他是選擇自殺的。既然諸伏景光想要自殺,那麽槍口多半也是對準了自己,那麽,萊伊為什麽又要說出那番話來?是為了不讓諸伏景光摧毀證據?……還是他是真的想要救下諸伏景光?鬆田陣平倒吸了一口涼氣。諸伏景光那個時候既然還能聽萊伊講話,那麽一定是萊伊做了什麽阻止了諸伏景光自殺的動作,但是既然如此,可是為什麽他最後又沒能成功阻止到諸伏景光?槍聲響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手機又突然亮了一下,自動跳轉到了錄音界麵,那裏有著一條剛剛被錄製的通話錄音。不等鬆田陣平點開那段錄音,手機就自動播放起了那條音頻,赤井秀一的又出現在了鬆田陣平的耳邊:“我是fbi的臥底赤井秀一……”錄音被播放到了赤井秀一的最後一句話上,而在這個時候,錄音的聲音突然被放大了,鬆田陣平甚至能夠在這段錄音之中清晰地聽見手槍扳機的扣動聲,而在槍聲響起之前,鬆田陣平聽見了另一個聲音那本該微弱無比的腳步聲,經過處理以後突然出現在了鬆田陣平的耳畔,清晰無比。鬆田陣平沉默了半晌。所以,諸伏景光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而選擇了扣動扳機?鬆田陣平記得,當時在場的除了諸伏景光和萊伊,在往天台上趕來的另一個人是降穀零。鬆田陣平再一次地來到了天台。天台上依舊隻剩下諸伏景光的屍體與降穀零的身影,不見萊伊其人,降穀零也依舊認為是萊伊殺死了諸伏景光。鬆田陣平問降穀零:“你是在槍聲響起的那個時候才趕到了天台是嗎?”“是,”降穀零點頭,語氣裏還有些懊惱,“如果我能再早一些趕到的話,說不準就能夠從萊伊手中救下hiro了。”果然如此。鬆田陣平沒有說話。他想,如果萊伊、赤井秀一的話說的是真的,那這可真是一場盛大的鬧劇啊。三個臥底共聚天台,卻誰也沒能夠救下誰。是鬧劇,又顯得有幾分可笑。鬆田陣平沒有告知這個這個有些可笑的真相,他再次看向了降穀零,隻是說了一句話:“把你的手機號給我。”降穀零目光裏帶著疑惑地看著鬆田陣平。鬆田陣平直接向降穀零坦白:“我有辦法能夠回到過去,阻止一切,救下諸伏景光。但如果由我出手,時間斷然不夠,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我需要過去的你的幫忙。”這是一段聽起來很是離奇的話,若是放在平常的話,降穀零斷然不會信,甚至還會嗤笑鬆田陣平想要蒙騙他。但此刻聽見鬆田陣平的這句話,原本還在自責的降穀零眼睛卻猛地一亮,但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向鬆田陣平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降穀零沒有對鬆田陣平這句十分不可信的話表示任何懷疑,他隻是眼裏又帶著些著急與信任,目光灼灼地看著鬆田陣平:“那麽,拜托你了,鬆田。麻煩指導過去的我,救下hiro。”他相信著鬆田陣平,他相信諸伏景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時間再次回溯。“諸伏景光,你聽我說,”鬆田陣平抓著手中的手機,直接了當的告訴諸伏景光,“我知道了一個關於你們的情報,你也許可以信任一下那位萊伊,他說不準和你一樣,也是臥底。”他還是打算先從諸伏景光這邊下手,如果諸伏景光知道他們三人都是臥底,所處的環境是安全的,那是不是就不會再打算自殺了。鬆田陣平決定試一試,所以他一開始就對諸伏景光說出上一周目獲取的這些情報。諸伏景光愣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鬆田,你怎麽知道萊伊的?這又是誰向你提供的情報。”而他明顯是不相信萊伊的,他說,“如果萊伊他也是臥底的話,那麽我們威士忌三人小組是在做什麽?間諜過家家嗎?”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讓三個臥底一起搭檔,琴酒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的。恐怕是有人在居酒屋的那個時候……因為我盯上了你,向你提供這種錯誤的情報。”“不,”鬆田陣平也搖了搖頭,他企圖說服諸伏景光,“這不是誰告訴我的,這是我偷聽來的。是我聽見那個叫做萊伊的人親口承認的。他自己親口承認了他的身份,他說他是fbi的赤井秀一,是和你們一樣的臥底。”“那就更不可信了,”諸伏景光說,“一名臥底,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就向他人袒露自己身份的,那對於一名noc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那家夥也許是發現了你的偷聽,在故意誤導你。”“可是諸伏景光,你知道我是從哪裏聽來的這句話嗎?”鬆田陣平捏著手機,他隻是猶豫了一秒,思考到底該如何讓諸伏景光信任他的這個情報,最後他決定用另一種話術對諸伏景光全盤托出,“你相信重生嗎?我來自未來,來自你死後的未來。在上一周目裏,在我們還在通訊的電話之中,我聽見了萊伊為了救你,他為了阻止你的自殺,向你親口承認了他的身份。”他沒有提及自己循環的事。而諸伏景光似乎是愣了半晌,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鬆田陣平問他:“景老爺,你難道不信任我嗎?”鬆田陣平故意用了警校時的那個稱呼。“這種離奇的事件你要我怎麽相信……”諸伏景光終於說話了,他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頭疼,“但是你在這種說這些話,也絕不可能是故意尋我開心,你不是這種不分輕重的人。可是鬆田,就算如此,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還是無法信任萊伊。”他說:“鬆田,我並不是不信你。”“我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但我不相信萊伊說的,都是真的。”諸伏景光苦笑了一聲,但依舊是在冷靜地分析:“畢竟,活捉一個蘇格蘭,總比帶回去一個死人要好。”諸伏景光說的對,那的確有可能是萊伊為了讓諸伏景光放鬆警惕而撒的謊。畢竟fbi遠在美國,諸伏景光那時完全無法求證。但難道真的要因為這個懷疑,眼睜睜地看著諸伏景光再次死亡嗎?鬆田陣平捏緊了手心,道:“那你就跟著我賭一把怎麽樣。賭對了,你就能夠活下來;就算不對,萬一萊伊說的是假的,那我就再次回溯時間,去想其他辦法來救你。”但諸伏景光卻問他:“你怎麽確定會有下一次重生呢?萬一機會隻有這一次呢?”“一定會有下一次的。”鬆田陣平捏著手機道,語氣萬般自信,“相信我,就算這一次賭失敗了,也一定會有下一次的。”“鬆田,”諸伏景光忽然叫了他的名字,“你這樣確信,是因為你已經不止重生過這一次了嗎?”突然被諸伏景光點破這一點,鬆田陣平一下子沒有回答諸伏景光的話。“原來如此,”但就算他不說,諸伏景光還是能從鬆田陣平沉默的態度裏明白一切,可他還是語氣平靜地說,“你敢賭,你也可以賭,但我卻不行。”“我不清楚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不明白你的能力到底是怎樣的。可無論如何,我不能賭。因為我知道,萬一這是最後一次,那麽整個公安都將會被我拖累,我不能將這個公安都當成賭注。”“但如果你能夠找到萊伊的確是臥底、是赤井秀一的身份證明……”諸伏景光笑了一聲:“那麽下一次,請帶著這些證據,說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