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麽一說的,你這位上司也聽起來很有問題,”鬆田陣平繼續問,“他知道你的身份嗎?”諸伏景光搖了搖頭:“雖然他算得上是我的直屬上司,但並非是派遣我到組織臥底的那一位,我的身份隻存在於公安最高的機密檔案裏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我在組織裏的代號,目前也隻有聯絡人才知曉我的身份。”說著,諸伏景光又補了一句:“現在還有zero和你知道。不過zero完全是意外,畢竟我們都在組織之中臥底,一旦遇見就自然會認出對方。”“我明白了,”鬆田陣平點了點頭,“那麽這兩個人都有嫌疑,可以去查一查。”鬆田陣平又再次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離12點越來越近了。他又突然對諸伏景光說:“上次我救hagi,是徹底解決了他死亡的因果才將他徹底救下的。”“如果12點一到,時間繼續前行,那我們想想辦法,看看之後要怎麽做才能保障你以後的安全,徹底逃脫組織的魔爪。”“但如果時間回檔,那就證明救你和救hagi時一樣,要徹底解決因果你的因果,很有可能是你身份暴露一事。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跟著我繼續循環下去,還是會停留在這一周目裏,但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解決你身份暴露的一事,讓你安全地在那個組織繼續臥底下去。”“隻要時間能回到你身份暴露之前,那我就一定能阻攔你身份的暴露。”隨著他這句話話音的落下,手機上的努努又亮了一下,12點的鍾聲也隨之響起了第一聲。但時間回溯了。第41章 鬆田陣平一睜開眼睛,又發現自己坐在了馬自達的車內。但他此時並不在停車場內,車外昏黃的夕陽隻剩下了半數,霞光斜灑而下,落下一片暗色的輝光。周圍是嘈雜的車群,前方則是赤色的信號燈,跑車停就在斑馬線之外,等待著那片紅色的暗下。鬆田陣平握住方向盤,抽空看了眼時間。傍晚,夜幕即將降臨,是偽裝的最好時機。而且,這個時間點,距離降穀零說收到諸伏景光給他發送的那條短信的時間還有好一些時候,也就是說,此時的諸伏景光,身份可能還沒有暴露。一切都還來得及。綠燈還要等上好一會兒。鬆田陣平連忙打電話給了諸伏景光,並沒有等待太久,電話也很快就接通了。在諸伏景光說話之前鬆田陣平就已經開了口:“聽我說,你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現在很危險。你哪裏也不要去,也不要和任何人聯絡。你最好能到一個方便逃跑的地方,方便隨時伺機而動。一旦收到降穀零那邊收到有關你身份信息的情報,你就直接逃跑。”鬆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這可能聽起來會很荒唐,但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向你解釋來龍去脈。總之,你今天先不要和你的聯絡人聯係,也不要去你們約定好的地方……”然而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諸伏景光就打斷了他。“不需要解釋的。”諸伏景光低聲說,“鬆田,我有上一周目的記憶。”鬆田陣平怔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意識到諸伏景光不止是上一周目被他不小心牽連進新的周目裏,諸伏景光恐怕是和自己一樣,也深陷進了循環之中。諸伏景光又猶豫了一下,但也還是說:“我那時看見你手機上掛著的那個吊墜好像亮了一下。”鬆田陣平低頭看了一眼玩偶,低低的應了一聲:“我知道。”畢竟一切循環應該都是努努觸發的,鬆田陣平以前也觀察過,每一個周目開始之前,努努都會亮一下,然後裹著白光,將他送回過去。諸伏景光被他帶進循環這事,鬆田陣平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不過既然諸伏景光有上一周目的記憶,那事情便好解決得多了。和諸伏景光一起解決他身份暴露的一事,絕對比他這個對組織完全不了解的人單打獨鬥要強。“既然你記得這些的話,那我也不用在重複說明了。”鬆田陣平微微鬆了一口氣,綠燈在這個時候亮起,他連忙踩下油門,繼續開車,但還是不忘和諸伏景光說話。他決定趁現在先和諸伏景光好好商量一下,於是他問諸伏景光:“你現在還在你們約定的地點嗎?”“不,我還沒來得及過去。”諸伏景光說,“但我現在在地鐵上,估計很快就能夠到了。”“那現在就調轉方向,你現在過去的話結果恐怕會和上一周目時一樣不會改變。”鬆田陣平查看著導航,目光落在自己現在所在的區域上,“我們兩個見一麵吧,要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還能夠及時應對。而且,還能順便試探一下問題是否出自於你的聯絡人身上,看看你要是不去赴約的話,你的身份是否還是會暴露。”“好。”諸伏景光應了一聲,“下一站是涉穀,那我們就在涉穀碰麵吧。我還得要再去拜托一下zero,需要他幫忙在琴酒那邊打探一下情況。”涉穀離他們所處的位置都不算遠,諸伏景光這次會麵雖然沒有開車,但乘坐地鐵也隻需要不到十分鍾的路程,而鬆田陣平離涉穀更近,等諸伏景光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鬆田陣平就已經停著車在外麵候著了,諸伏景光一眼就看見那輛白色的馬自達。在前往涉穀的過程,諸伏景光就已經打電話給降穀零,挑了些話講事情告知了降穀零。降穀零一聽諸伏景光說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了,瞬間就肅靜了起來,他聽諸伏景光說完這些以後就立馬回答道:“放心,琴酒這邊交給我就好。你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為妙。”諸伏景光也應下了。現在鬆田陣平也搖下了車窗,他的手從車窗內探了出來,手指裏夾著一個墨鏡,朝諸伏景光揮了揮:“這邊。”諸伏景光走了過去,看著麵前這輛還沒有損壞的跑車,又想起了前幾個周目裏這輛車的遭遇,經曆與組織的人的追逃以後,這輛白色的炫酷跑車上可謂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於是諸伏景光笑著打趣了一句:“原的這輛跑車可真是多災多難啊。”“沒辦法,”鬆田陣平轉了幾下墨鏡,“啪”地一下就將墨鏡戴回到了自己的臉上,他像是在耍酷,又攤了攤手,“生而為極品跑車,它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它得要上戰場,得要征戰天下。那些累累的傷痕,全部是它榮譽的勳章。”“原要是知道了的話,那不得要心疼死。”諸伏景光笑了一聲,而後拉開了車門,坐上了副駕駛。而諸伏景光一上車,車內的氣氛瞬間就變了。“所以你身份暴露的這件事,你怎麽看?”鬆田陣平又關上了車窗,問,“你覺得是你的聯絡人出賣了你的可能性有多大?”“概率很小。說實話,我是不太願意懷疑他的,而且他沒有理由要出賣我,”諸伏景光微微蹙眉,畢竟諸伏景光臥底生涯裏基本上都是與自己的聯絡人相互聯係,他對自己聯絡人的信任程度還是有一些的,“至於我的上司我隻說,我希望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位。”“但你們的這次會麵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鬆田陣平輕輕敲了幾下方向盤,“如果不是他們,那就是你這邊出了問題,你一早就被那個組織盯上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情況反而更加糟糕。”如果是這樣,想要徹底阻止諸伏景光身份的暴露,那估計得要回到更早之前,甚至不是12月7日這一天。也不知道時間回溯能否回到那個時候,鬆田陣平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曆,救原研二時最早也隻是回到了前一個小時,現在救諸伏景光也隻是回到了幾個小時以前。如果真是那樣,那麽事情就會麻煩許多。“還是先看看現在的情況吧。”鬆田陣平最後還是一錘定音,“先看看沒有去赴約的你,身份是否還會暴露。”諸伏景光點了點頭。兩人就這樣在車上等了許久,但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收到降穀零的信息,也沒有再遇到組織的人追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仍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這一周目,難不成就要這樣過去了?鬆田陣平的心裏抱有著疑惑。終於,在天色完全昏暗的時候,諸伏景光總算是接到了降穀零的電話。不知道降穀零那邊究竟說了些什麽,但是在這通電話結束以後,諸伏景光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的差。他的目光落在了鬆田陣平身上,嘴唇蠕動了幾下,鬆田陣平聽見他有點艱難的說:“鬆田,這一次,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諸伏景光的嗓子裏擠出一聲沙啞的哀鳴:“但是,我的聯絡人,他死了。”聽見諸伏景光這樣一說,鬆田陣平瞳孔微縮,但也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他沒有來赴約,是因為落入了那個組織的手中嗎?”“是這樣。”諸伏景光閉上了眼睛,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在來之前我同他聯係過不是電話,是郵件。但是那些通訊都了無回音,他一直都未曾回複過我。可我那個時候沒有想太多,畢竟我的身份特殊,我們的聯係也都是要小心再小心,他不回複應當是正常的。但我那個時候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的,明明他都沒有來赴約,定然是出了其他事。”鬆田陣平沉默了些許時間,然後緩緩地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以示安慰。“zero從伏特加那邊套來了一些情報警視廳內有組織的臥底,但不知道是誰。”伏特加好歹也是琴酒身邊的人,當然不會直截了當就說出這種事來,這是降穀零根據從伏特加口中引誘來的一些情報,整合出的猜測。諸伏景光繼續說:“那個人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知道了組織裏有個代號成員是公安的臥底,但想必他並不知道臥底是我,不然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但盡管如此,他在警視廳裏潛伏了許久,最後發現那名臥底的聯絡人也就是我的聯絡人是誰。”“從我的聯絡人被發現的那一刻,我的身份其實就已經岌岌可危了。”鬆田陣平問:“所以他們想要通過你的聯絡人,來找出你這個臥底是誰?”諸伏景光點了點頭:“那個臥底不知道是從哪裏得知的情報,他知道了聯絡人與今晚會和我接頭,也知道了接頭地點。於是他聯係了組織的人,在接頭地點安排人守株待兔。前幾個周目我就是這樣暴露的,因為出現在那裏的代號成員隻有我。”“而這一次,因為鬆田你的循環,我也和你一起回溯了時間,回到了過去。所以我沒有前往接頭地點,他們也並沒有等到他們想要捉出來的‘老鼠’,便氣急敗壞地抓了我的聯絡人走,想要從他的口中審問出什麽來。”“zero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暴露我的身份,硬生生的被組織的那群人折磨死了。”第42章 聽見諸伏景光說的這些,鬆田陣平也不禁沉默了一會兒。“隻是他的死亡可能也並不會改變些什麽,”諸伏景光苦笑了一聲,“聯絡人的手機落在了組織手裏,如果數據被組織恢複,我的身份大概還是會暴露。而他本不應該就這樣死去,如果不是這一周目我做出的改變,那他本應該是平安的。”諸伏景光用力的閉了閉眼睛:“筱原他還有一個弟弟,十四五歲,還在念國中。是我害得那個孩子失去了哥哥。”筱原即是諸伏景光的那位聯絡人的姓氏。“別太自責。”鬆田陣平開了口,他本來還在沉默,但聽見諸伏景光將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便突然將諸伏景光的手一把抓住,“錯不在你,在於那群混蛋。”“既然你說聯絡人的手機現在在組織上,那這樣反而就沒關係了這樣一來的話,因果根本就不算是解決了,你的身份依然是隨時都有可能暴露的風險,你隨時都處於危險之中,所以我們說不準還有機會。”說這句話的時候,鬆田陣平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馬上就12點了,時間一定會重新回檔,等下一周目,你保護好你自己,我去救你的聯絡人。”“我們這次一定會成功的,”鬆田陣平不知道是在安慰諸伏景光還是在安慰自己,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能成功的。”諸伏景光看著他,隨後也堅定的點了點頭:“好。”隨著12點的鍾聲響起,努努再次散發出光芒將他們包裹,等鬆田陣平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知道新的周目開始了。隻是他發現自己現在發現自己現在既不在家中,也不在馬自達內,而是坐在警視廳內。機動科的那些同事們都還待在原位,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隻是原研二並不在他的附近,鬆田陣平隱約記得原研二在下班之前有被叫走過,現在應該就是在那個時間點裏。不過原研二愛車的鑰匙就放在他的桌子上,一眼就能看到。現在應該是已經是快到下班時間了,就算他現在離開也沒有人會說些什麽。鬆田陣平抬頭看了一眼警視廳內的其他人,有些人在閑聊,還有人正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於是鬆田陣平直接拿起了一旁原研二的鑰匙,往警視廳公安部走去。他手裏的動作沒停,又給諸伏景光打了通電話,確認了諸伏景光那邊的情況。“他們是針對你而來,所以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雖然上一周目時已經和諸伏景光說過了,但鬆田陣平還是又強調了一遍,“你聯絡人這邊就交給我,你保護好你自己就行。”“我知道的。”諸伏景光點了點頭,隻是要是讓諸伏景光什麽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我會去聯係zero,去和他一起查那個組織安在警視廳內的那個臥底。雖然查起來估計會很可能困難,但從上一周目獲取的情報來看,公安現在已經是不安全了,所以總歸是要篩選一遍的。”“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電話掛斷以後,鬆田陣平便順手抓了一個警視廳裏的警察問道:“公安部那邊下班了嗎?”那名警察雖然沒有認出鬆田陣平是誰,但也還是回答了鬆田陣平的問題:“公安部嗎?我不是公安部的人,但我記得公安那邊通常晚刑事部一段時間才下班的。現在的話,時間也應該快到了吧。”“謝了。”得到這個答案以後,鬆田陣平便加快了腳步,馬不停蹄前往了公安部。鬆田陣平其實沒見過諸伏景光的那名聯絡人,更不知道聯絡人到底長什麽樣子,他對這名聯絡人的了解程度隻有剛剛諸伏景光告訴他的那一點情報。聯絡人的姓氏是筱原,全名為筱原曉,這是一個聽起來就十分光明的名字。他有一個還在念國中的弟弟,弟弟的名字諸伏景光沒有提,鬆田陣平估摸著應該是諸伏景光自己以前也沒特意了解過,畢竟在上一周目之前他們也沒有想過還有有要去救聯絡人的一天。十四五歲,往往是少年人們中二的年紀,也不知道筱原警官的這個弟弟有沒有中二病。不過聽諸伏景光話裏的意思,筱原曉和他弟弟的關係很好,可見筱原警官應該是十分關心他的弟弟。既然這樣的話,他或許可以從筱原曉的這位弟弟上來下手,比如……杜撰出一個弟弟,創造出一個共同話題來,應該就能夠快速和筱原曉拉近距離了。